第六十九章 比試開始
別看青麓營隻是教授“禮，樂，射，禦，書，數”六門，可是大比時候的內容卻是十分繁雜的，但若是追根究底，都還算是這六門中的內容。
去年的青麓營大比考矯的內容就有八門之多，分別是：五禦之中過君表，五禮之中的嘉禮，數藝九科之中的方程，五射之中的井儀，六樂之中的雲門，四書之中的經、史、子三門。
最難的自然是四書的這三門，經史子所包含的書籍之多難以想象，大比其實考的還是裏麵的歸屬內容。比如“史”，就是考矯對前朝某位帝王的看法和對待有些政事的見解。
“就涼州青麓營的本事，不拿最後一名才怪！”這是季夏在了解了其他青麓營的實力之後，毫不留情的評價。
為了既不打擊涼州青麓營學子們的積極性，又激勵起他們的戰鬥意誌，聶子軒和孔朔以及諸多夫子在往年的大比中調出了十分具有代表性又難度一般的五門。
“大家，都到齊了？”聶子軒今日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騎裝，站在練武場的台上，比平日更顯威儀一些。
底下的人齊聲道：“是，夫子。”
聶子軒聽著那分明不怎麽整齊的兩塊聲音，臉上的嚴厲立刻更重了幾分，他沉聲道：“大家都知道，往年青麓營大比，我們涼州青麓營一向都是在末尾，這幾年更差，一直都是倒數第一！每一年本夫子帶著學生們去，都是受盡冷眼。我告訴你們，本夫子沒有一次不想拿第一過！可是我們拿什麽成為第一呢？是靠你們現在連個嘉禮都不懂，還是靠你們之前對於國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一次大比的時間提前未必是壞事，所以，今日是比試，不是考核，你們每一個人都打起精神來。這一次被夫子們看中的人，會在剩下的一個多月加強一切訓練，而後隨著我們去大比，拿到本該屬於我們的成績！但是，這一次沒有一點出彩的人，就乖乖的待在青麓營裏，繼續混你們的日子！本夫子說的這些，都明白了嗎？”
所有學子的神情都從一開始的低沉，漸漸轉化為之後的鬥誌昂揚！是啊，沒有人會一開始就想輸，即使上一次是最後一名，可是下一次參加，依舊是實實在在的想要第一名的位子的。
十五六歲，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最容易讓人鬥誌昂揚的時候，良久，所有人終於可以深吸一口氣，齊聲大喊道：“明白了！”
《周禮·春官·大宗伯》有雲：“大宗伯……以軍禮同邦國。大師之禮，用眾也；大均之禮，恤眾也；大田之禮，簡眾也；大役之禮，任眾也；大封之禮，合眾也。”
因而軍禮的重要自不用說，不過軍禮的訓練一直都十分的艱苦，幾乎可以是要把自己當做半個士兵來看。這一次比試，軍禮是在考核之列。
不過，卻是在半個月後。
原因是——青麓營現在包括季夏在內，無人懂得軍禮。
這半個月，負責“禮”的夫子們會隻給學子們教授軍禮，而且會十分的嚴格。平日的表現也將成為最終比試成績的一部分，但大部分的比試成績自然還是要看最後的表現。
“所以，現在直接要讓你們比試的，是城池攻防戰，深山生存，五禦之中的過君表，以及對成為大周三品以上官員會對自身有什麽要求？”聶子軒每說一個項目，就看到底下學子們的剛剛的氣焰低了一分。
“怎麽？”聶子軒抱胸，臉色可以說是帶著幾分嘲諷，“剛剛還是氣勢逼人，現在幾句話就放棄了？”
“夫子……”一個膽子大些的男生開口，“這些，我們都隻是學了皮毛，根本就沒有實際的做過，怎麽比試啊？”
“本夫子讓你們上前線了嗎？讓你們直接到陛下的眼前了嗎？本夫子不過是讓你們自己對決罷了，這都做不到嗎？！”聶子軒毫不留情的大聲道。
底下的人雖然被說的低了頭，可心中卻有了幾分譜，可不是嘛，和自己人對戰還不簡單？這些同窗們平日都是什麽德行，自己還不清楚？
都是半斤八兩，彼此彼此罷了。
“行了，今天先去深山生存，帶的東西統一發，我和錢萬兩夫子會陪著你們去。現在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去大營門口集合！”
啊？深山生存？！
平民學子倒是覺得沒什麽，官家子弟就有些站不住了。
“夫子，等等！”兩個官家小姐追上去，臉露難色道：“夫子，我們就這麽前往深山裏麵嗎？”
“當然不是！”聶子軒笑眯眯的道：“你們現在立刻回去換一身簡單點的衣服，把頭上那些沒用的金釵和手上脖子上的玉飾全部摘掉。還有，記得一文錢也不要帶！一文錢也不行！”
兩個姑娘可憐兮兮的走了，仿佛已經快要哭出來。
季夏走後麵走過來，身上的衣服就是聶子軒所說的輕便的衣服，她拍了拍聶子軒的肩膀道：“夫子，不要對小姑娘們這麽嚴格，她們會哭的。”
聶子軒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現在不哭，以後有的她們哭的，更有她們丟人的！”
季夏知道聶子軒說的是之前去大比時候的事情，也不插嘴，朝著聶子軒安慰一笑，繼而向著門口走去。
剛剛聶子軒話語之間都是嚴厲之色，所以即使大多數人心中惴惴不安，還是乖乖的去大門口集合，站好了隊。
錢萬兩已經帶著幾個人在門口等候了，身後是一堆大小差不多的藍布包袱。每見到一個學子就給對方一個包袱，順帶附送一個“祝你好運”的微笑。
還沒有出發，所有學子都覺得，自己可能會餓死在深山老林裏…..
“夫子，我們這點東西，是去兩日嗎？”顯然這點東西不足以支撐兩日，可是考慮到剛剛夫子說話的態度，一個學子覺得自己還是多說一日比較好。
錢萬兩發完最後一個小包袱，帶著幾分疑問道：“怎麽？聶夫子沒有和你們說清楚嗎？我們要去四日，其實算上今天，應該是五日。還好，不算很長的時間啊……哎，你怎麽了？”
這位同窗自然是快要暈倒了！隻夠一日的水糧，居然要讓人在裏麵待上五天！這絕不可能！
“都站好，別說話！”聶子軒走過來，嗬斥道：“你們應該知道，之前在一次大比裏麵，安陽青麓營的學子們，靠著一頓的食物就在密林裏麵待了七日。你們連這一點考驗都做不到，還怎麽贏得大比，怎麽拿到頭名？”
的確……安陽青麓營的確很厲害，也的確是不超過他們就得不到頭名…..
可是，可是，可是自己可以做到嗎？
官家子弟從小就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別說進入深山裏麵了，就連走廊上麵出現一根雜草他都會皺眉，然後命令下人把這個礙事的東西弄走。那些世家貴女們就更加的做不到了，她們都是溫室裏麵成長的蘭花，就算多澆一點水都會枯萎，更不用說踏入有猛獸出沒之地，有生命危險，就連最基本的飲食都做不到。
“放心，”見所有人都站好隊，聶子軒總算是臉色稍霽，“我和錢夫子會一直保護你們的安全，隻要你們不亂跑，就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
眾人總算是稍微放心，上了各自的馬車，向著目的地而去。
錢萬兩和聶子軒騎著馬走在最前麵，錢萬兩歎道：“這些孩子真是沒有經過什麽鍛煉，要知道本來開始這一段路，都是要他們自己走過去的。”
“有什麽辦法，一切還是要循序漸進的來，”聶子軒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道：“讓他們走著過去，估計到了地方直接就睡在草叢裏麵起不來了，到時候帳篷誰來搭？食物誰來找？他們不找幾個姑娘幫他們捏腿就不錯了…..”
“哎，我可是聽說了這次的分組，平民學子和官家學子全部打散了啊，你這不是讓有的人受累，有的人隻是去享福的嗎？”錢萬兩就是因為這個，才覺得這場比試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聶子軒搖搖頭，一臉神秘的道：“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青麓營找來的這些馬車雖然都不大，可是也都無法在山路上行駛，因而到了山口，所有人就全部從馬車上下來，開始步行。
山間隻有獵人和樵夫走出來的羊腸小道，自然是十分的崎嶇難行。在聶子軒和錢萬兩一前一後的帶領下，學子們在山路上艱難的行走著。
其實也就隻有一半的人感覺比較困難吧，還是少一半。
平民學子裏麵走一次山路當真不算是什麽，有不少家貧的學子可能小的時候還來這裏玩過，官家子弟雖然沒有走過，但那些人裏麵不乏有會武功或是從小師從武林大家之人，他們走起山路來，自然也是感覺沒有想的那麽困難。
那麽，剩下的人，便是那些嬌滴滴的世家小姐們，以及偏重文科那邊的一部分公子。這些人，究竟要怎麽走去深山之中的集合營地，他們自己不知道，聶子軒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