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糧食問題
季夏所在的回城是不是這一次涼州受災最重的城池，卻是災民最多的一個城池。被洪水衝垮的征縣，是回城下屬幾個縣之一。
回城因為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城池，所以，自然是有著不少的死刑犯。
在大水來臨的時候，這些死刑犯自然是無人管轄的。季夏也是都已經來了一日才想起他們，這個時候，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已經餓死病死了。
剩下的這些，現在也被長孫璟利用了起來。
“你聽說了嗎？”粥棚前麵，所有的災民都是習慣性的站好了隊，這個時候除了說閑話，倒真是沒有什麽別的打法時間的方法了。
“是不是，監獄那邊有人染上病了？”
“聽說了！這才半天，就傳得到處都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不知道啊，可是那裏麵的環境本來就差，據說屍體都是堆在一起，都發臭了！”
“哎哎哎，之前那個季大人說，屍體不燒就有瘟疫，你說……”
“這現在還不知道真假呢！”
站在不遠處的戰歌聽到了這些消息，立刻回去稟告給長孫璟。
長孫璟此時正在給季夏屋子裏麵的一株綠植澆水，聽到那些內容，隻是微微一笑，道：“下午將城門口的粥棚撤掉兩個，改在在監獄附近。”
“是！”
早上流言滿天飛，下去，這話就得到了證實。
在監獄旁邊排隊領粥的人都親眼見到了從監獄裏麵推出來的屍體，那些屍體沒有蓋著白布，一看就是病死了的樣子，還散發著陣陣的惡臭。
隻是一日，回城的所有民眾就改變了自己本來堅持的想法，全部都火化了親人的屍身，將骨灰放在骨灰盒中，埋在自家的後院。
季夏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是現在所有人都人心惶惶，這一點還是需要出麵解決的。
“主上的計策當真是妙！”暗羽回稟完下午的一切後，發自內心的讚歎道。
長孫璟正在給朝廷寫奏疏，下筆飛快，“六月已經查過檔了，這死了的囚犯都是罪大惡極之人。他們現在的死可以換成未來許多人的生，也算是折罪了。而且，六月這一次成功遏製住了‘瘟疫’，朝廷上自然不敢太對她下手，以免失了民心。”
暗羽沒想到居然還有另外一種好處，不禁在心中感歎，主上當真是什麽事情都是出自對季姑娘的考慮啊。
回城的事情一出，整個涼州都開始自發的焚燒屍體。涼州青麓營中有幾個學子找到了他們親人的屍體，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忍痛燒掉。
逝者已矣，惟願生者，可以一生平安。
災民的救治，災後的重建，季夏和長孫璟忙得幾乎沒有吃飯的時間。
其實，隻有季夏……
季夏覺得長孫璟已經分擔了大部分的工作了，怎麽還看上去那麽悠閑？而自己隻有一小半的工作，卻還是累的要死。
然而，強烈的好勝心讓季夏不去問長孫璟。
事實證明好勝心這種東西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長孫璟！”季夏推門而入，無人敢攔。
長孫璟此時正在寫一封文書，見到季夏進來，他隻是衝著季夏一笑，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六月，坐。”
長孫璟不溫不火的態度讓季夏那口氣撒不出來，她走上前，一拍長孫璟正在用的那張桌子道：“原因！”
“什麽原因？”長孫璟沒有抬頭，可是季夏仿佛看到了一隻在對自己狡黠笑著的狐狸。
季夏心中的火氣更大，她勉強忍了忍道：“還能是什麽？！你為什麽這幾日這麽清閑，而我忙得要死？”
因為有點丟人，季夏都沒有在話裏麵加上“你的事情比我多”這句話。
長孫璟停筆，將文書合上，對季夏道：“因為你太不相信手下的人了，而且，你手下的那些人的確還是需要鍛煉。”
“我怎麽不相信他們了？”季夏覺得自己很信任下屬啊。
長孫璟指了指椅子，道：“搬過來，坐到我身邊。”
季夏現在有求於人，隻好按照要求做了。
“六月，你可還記得秀寧山？”長孫璟一副要娓娓道來的樣子。
季夏可沒有那麽多的時間等，她帶著一絲不耐煩道：“我肯定記得，說重點！”
“重點就是，我已經在秀寧山給你說過多次，希望你可以放手讓你的下屬去做一些事情。可是現在呢？你做到了嗎？”長孫璟反問道。
季夏可不覺得自己沒有做到：“我手下的事情都分給他們做了啊？我也沒有事事都親力親為吧？我怎麽不放心他們了？”
長孫璟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六月，的確，你把手下的事情都分配出去了。可是，難道你沒有後麵去親自的查看，而且一天好幾趟嗎？本來他們可以在這些事情裏麵慢慢成長，可是你去了之後就都做好了，這樣一來，一是他們沒有學到什麽，二是你也累。難道不是嗎？”
季夏無法反駁，這的確是她不放心的表現，可是……可以他們現在的身上有著幾十萬災民的性命，要是真的有一點差錯，那該怎麽辦啊？
“六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話你應該很清楚，難不成你做生意的時候，一點點的賬目也要自己全部看過嗎？”長孫璟提醒道。其實季夏知道這其中的關竅，隻是從商場到官場，她還沒有來得及轉換過來。
“那…….我從今日開始不去了？”季夏的情緒有些消極，畢竟是兩方都沒有得到好處的事情，怎麽也讓人高興不起來。
“不，從今日開始少過去轉轉，漸漸的減少，也防止你馬上就不見人了，他們捅出什麽大的簍子。”長孫璟現在教給季夏，都是他自己的親身經驗。成為鈺國公隻要會打仗就可以，但是做一個好的鈺國公，需要學習很多事情。人在高位，有了更多的權利和財富的同時，也意味著身上肩負著更多的使命和期待。
“好……”季夏的表情還是有些蔫蔫的。
長孫璟一把將季夏摟在懷裏，道：“這幾日是不是已經累到極致了？才來找我，是不想服輸吧？”
季夏在長孫璟懷裏悶聲悶氣的道：“沒事……我不累。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可以挽救這麽多的人。”
“也對。”長孫璟有些感慨的道：“在你們那個朝代，天災人禍都可以由朝廷全麵的解決吧？”
“是啊…….而且我們最不缺的就是糧食。”季夏說完，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見季夏猛的從自己的懷裏鑽出來，長孫璟有些意外的看著麵前突然亮晶晶的眼睛，問道：“怎麽了？”
“長孫璟，你想不想大周以後的糧食都吃不完？”季夏心中已經有了很多設想。
長孫璟的臉色沉寂了下去，十分鄭重的道：“六月，你沒有開玩笑？”
“是！我沒有！”季夏腦子裏麵兩個字正在到處打轉，在現代幾乎所有人的都知道，可是這裏，沒有人清楚這兩個詞的含義！
梯田！雜交水稻！
“說清楚。”長孫璟心中也隱隱有一絲激動，若是可以讓大周的人都吃飽，那大周一定可以成為天下最富庶的國家！
糧食，是這個時代最缺的，最金貴的東西。
“梯田，就是在不是十分陡峭的山坡上種植…….”季夏突然覺得自己的語言功底不行，她索性直接占了長孫璟的位置，用還未凝結的墨汁畫出了梯田的樣子。
“這就是——梯田？”長孫璟看著那幅大概說明了梯田的圖，眼底的光芒晦暗不明。
季夏不好意思的道：“是不是我畫的不好？還是剛剛解釋的不清楚？”
“不，隻是……”長孫璟用手指描著梯田這幅畫的邊緣，似乎無限珍惜這幅畫，他輕聲道：“隻是有些太過於欣喜罷了”
“那你高興起來的樣子還真是與眾不同……”季夏無語。
“還有一個是什麽？”長孫璟眼睛已經亮的遮不住了。
季夏重新拿了一張紙，在上麵畫了好幾個空白的圓圈和一個塗黑的圓圈。
“這些代表著同一種水稻，而這個，”季夏指著那個塗黑的圓圈道：“是所有這些水稻裏麵產量最好的一個，可是它不如其他的水稻耐旱。”
長孫璟聽的十分認真。
“如果我們把這株水稻和其他的水稻雜交，後代就有可能生成既耐旱又產量高的水稻。所以，把這種結合了兩者優點的水稻叫做雜交水稻。”季夏解釋完，準備聽長孫璟的問題。
“什麽叫雜交？”長孫璟聽不懂，是水稻那個的意思嗎？
季夏臉不紅心不跳的道：“花花草草也分雌雄，也是有後代的，產生後代的過程就叫雜交。”
“噢。”長孫璟眼睛裏麵似乎帶著一點不自然。
“可是你也可以想得到，雜交水稻所要耗費的時間很長，少則三五年，多則數十年。我怕，大周的百姓們等不起……”季夏覺得雜交水稻影響的範圍比較廣，可惜就是要花費的時間太多。
“沒事，大周有很多的地方都很適合梯田。有了梯田，也會解決很多人的糧食問題。”長孫璟看著那兩張現在看來莫名其妙的紙，覺得大周——中興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