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義之財
“大人,怎麽了?”莫瀾東見張驥神色慌亂,他和季夏兩人又都站在大壩邊,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季夏臉色平靜的從有問題的青石板上掰下來一塊,道:“後來送到的這批青石板有問題。”
“什麽?!”在場所有人的都臉色一變。
“那現在該怎麽辦?”莫瀾東知道季夏的另外一個身份,所以相信這件事情季夏一定查得清楚。
“你們先都回去看看所有今日送到的和已經用上的青石板有無問題,若是有立刻登記下來,去重新那材料。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你們現在盡力修建大壩即可。時間,不多了。”季夏看著天空,神色凝重。
“是!”
不一會兒,就有另外兩個地方的青石板發現有問題,在給季夏說明之後,迅速的去了楊城商行拿材料。
風,越來越淩冽了,沒有雷電的大雨,往往是會持續最長的時間。
“林師爺,大雨來臨,還要多久?”季夏現在已經無心去查到底是誰換了青石板,她隻想讓大壩挺過這一關。
林師爺拈了拈花白的胡子,道:“不出半個時辰,必會有一場三日的大雨啊!”
“要是大壩在大雨來臨之前沒有修好呢?”季夏袖子中的手指已經被自己攥的生疼,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八成是修補不完那幾個點了。
林師爺也是知道現在的狀況的,他歎了一口氣,道:“那就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大雨要比預計來的要早,一開始雨不是很大的時候,所有人都駐守在大壩上,盡力做著最後一點努力,不願意離開。可是隨著雨越來越大,林師爺和季夏不得不讓所有人回去。
至他們離開,大壩所要修補的四個點,隻有一個完成了。
大雨下了一整日,在第二日午時的時候,稍微停了一下。
季夏帶著人去大壩上查看,那一個修補好的地方還是完好的,可是另外三個就已經被上漲的洪水衝垮了不少。
又是一場與時間的較量,這一次在大雨來臨之前,季夏他們又完成了一個修補點,還有兩個不是完全加固好。
“大人,昨日隻有一個點修好了,就堅持了一日多,想來現在有兩個點,應該無礙了吧?”莫瀾東在回去的路上對季夏道。
季夏微微搖了搖頭,道:“這一日洪水上漲了許多,水所攻擊的力度也要比之前大得多了。這一次能不能熬過去,還是要看天意。”
這一次季夏讓人在沒有加固好的地方放了不少的沙袋,希望可以抵擋一陣吧……
季夏回到宅子之後,文馨兒立刻迎上來道:“大人,林師爺來了。”
季夏忙問道:“在哪?”
“就在前廳坐著呢!”文馨兒急急忙忙的帶著季夏過去了,兩人都希望這一次林師爺過來可以帶來什麽好辦法。
坐以待斃,不是季夏的風格。
“老朽參見季大人。”林師爺一見到季夏,立刻滿臉喜色。
季夏也不由得臉上一喜,道:“師爺可是有什麽良策了?”
“不不不。”林師爺搖頭道:“這喜,並非由此而來。”
季夏和文馨兒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季夏問道:“那,喜從何來?”
林師爺拈了拈胡子,道:“早上,有一封書信冒雨而來。喜,就從此書信而來。”
“書信?”季夏想了想,要說一封信就能讓人高興成這樣的,她知道的可隻有一個——長孫璟。
“看大人的臉色,想來是已經猜到了這封信的來處。”林師爺將信封拿出來,道:“大人不妨看看。”
季夏迅速的接過,果然是長孫璟的信函。上麵隻有三兩句話,卻明確的表達出一件事情。長孫璟派人疏通了下遊的河道!
“還是鈺國公看的長遠,是非吾等可及啊!”林師爺歎道。
季夏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圖紙,因為他們所在的征縣是大壩的中心,關鍵地帶,所以這一次季夏優先修建的征縣的大壩。她的意思是,先將洪水堵在征縣,然後慢慢疏通下遊的河道,以打到最好的治水效果。其實季夏也有想過兩個一起弄,可是人手不足,太慢。還不如先將大壩的中心修好,也可以使百姓們心安。
這一次若是下遊的河道已經被疏鬆,那麽洪水對大壩的衝擊力就會小得多,這麽一來,基本就可以安下心了。
“季大人,信可以還給老朽了吧?”林師爺眼巴巴的看著季夏手中的信,這看上去像是鈺國公的親筆啊,可是要好好收著!
季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雙手將信紙遞給林師爺,道:“多謝師爺了,這一次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多謝師爺的鼎力相助。”
“老朽不過是不希望前人留下的根基被這些蛀蟲們蛀空罷了。季大人,不管你今後會變成這麽樣子。老朽都會感激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感謝你救了涼州百姓們的命!”林師爺是智者,智者在說感激人的話時,都給人加倍的感動。
季夏這一陣因為大壩的事情一直奔走勞累,這兩日又擔心大壩會不會被洪水衝垮,剛剛更是情緒大大的波動了一把,現在,竟然眼圈一紅,像是快要哭出來了。
文馨兒和林師爺都嚇了一跳,文馨兒更甚,她連忙拿出手帕給季夏抹去臉上的淚水,道:“大人,您哭什麽啊?是喜極而泣嗎?”
“嗯,有這方麵吧……”季夏也就是掉了幾滴淚水,很快就平複了情緒。她自從接手了涼州大壩之後,感覺每一日都走在生死的邊緣,身上挑負的重擔更是讓她覺得疲憊。現在哭出來了,倒是感覺輕鬆了許多。
涼州青麓營的學子們索性就在距離大壩的不遠處打了一個棚,白天黑夜大家換著輪守,一旦雨停了,就立刻帶上民工,去修補大壩上的漏洞。
持續的三天三夜的大暴雨,終於停了。
而涼州大壩,也在所有人的麵前,依舊挺立著!
這個時候,季夏自然是要立刻查出換了材料的內鬼。可是,連日的勞累和好幾場的淋雨,季夏,病倒了。
“大人,喝藥了。”文馨兒輕輕推醒了季夏,季夏已經在床上睡了兩日了,每日除了吃飯,處理一下急事,基本上都在睡著。
季夏揉了揉眼睛,感受著身上的無力,勉強爬起身,道:“這是六元湯還是治風寒的?”
“六元湯。”文馨兒將藥碗遞給季夏。
季夏皺了皺眉,還是認命的將藥一鼓作氣的喝了下去。
苦!太苦!苦到季夏都想把自己的舌頭放在清水下麵洗一洗。
“大人快喝水!”文馨兒知道這藥苦,可是沒辦法,喝這種藥對於季夏的身體最是有效。
季夏連著喝了好幾口水,才出生說話:“青石板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還沒有線索,因為耽擱了好幾日,這一陣大壩上又挺亂的,所以實在不好找。”文馨兒說到這件事就是一陣的憤憤不平,不能替換隊長的好材料,就讓人偷偷的把青石板用大錘砸出裂縫嗎?真是不把涼州幾十萬的百姓放在眼裏!
季夏想了想,道:“我覺得,這人現在一定不敢出現在大壩上。畢竟做賊心虛,你去看看最近沒有來的民夫有哪些,就查那些和運送青石板有關的民夫。”
“是!”文馨兒端著藥碗走了。
季夏重新倒在床上,又開始了新的一輪周公之戰。最近太累了,太費神了,一旦開始休息,自己都控製不住身體的狀況。
季夏的右手在被窩裏麵摸上了左手腕戴著的手鏈,那條由長孫璟的發絲所編織成的手鏈。它不僅抑製住了自己的異能,也抑製住了自己的身體情況。
不過,自己是絕對不會摘下它的。
好在季夏做事心細,每日來的民工都是要登記的,方法很簡單,在人名字底下劃正字,新來的人就加上名字。這種情況下,誰來了誰沒來,一目了然。
“趙虎。”文馨兒將調查好的資料遞給季夏。
季夏接過來一看,這趙虎是當地的一個窮光棍,今年已經三十五了還沒有娶妻,老父老母也已經去世。當時洪水來的時候,他正在街上閑逛,因此撿回一條性命。一開始聽別人說修大壩給錢,所以每日都來。但是自那日事發之後,再也沒有來過。有認識趙虎的人說,他們看到趙虎最近在進出賭場。
“這都天災了,洪水都要衝到自家門前了,賭場竟然還在營業,還真是敬業啊。”季夏的語氣,不無諷刺。
文馨兒不屑的道:“也就是趙虎這種人現在才去賭場了,哪裏會有好人家現在還去賭場的?幸好他沒有娶上媳婦,不然的話,可不是耽擱了人家女孩子的一輩子?”
季夏打趣道:“果然是有喜歡的人了啊,說起話來都像是要嫁人了一樣。”
“大人!”文馨兒又羞又惱:“說正事呢!”
“我覺得此人的確很有可能,你去讓我們青麓營身手最好的幾個人偷偷跟蹤他一日,看他是不是在哪裏私藏了銀子。若是有,那便是證據確鑿,直接把他抓過來。若是沒有,看看他最近和什麽人碰過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