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嘔吐
訂閱不滿30%的親要等三天哦, 么么噠! 「是櫻酥的味道……」陳若弱擰著眉毛,想了想,又道:「藥鋪里倒是有開來和其他藥材混著用治病的, 我小時候喝過這種葯,大夫不讓多喝,說次數多了會積毒成癮,這味道淡了很多,應該是磨碎了外面那層殼,再混了粉末加進去的。」
陳青臨不懂藥理,奇怪道:「沒聽過這東西,也許人家是用來提鮮的, 我吃著這家的菜,口味雖然沒你做得好, 不過味道都特別鮮。」
陳若弱剛想翻白眼, 看著顧嶼俊美的側顏, 連忙矜持地理了理髮鬢,用一種陳青臨聽了背後寒毛直豎的溫柔聲音說道:「櫻酥本身沒有味道, 更不能提鮮, 這些菜里都各有對應的提鮮香料,加櫻酥只是為了讓人成癮, 為了掩蓋這一點, 這些菜里都用了同一種鮮醬汁, 香料的味道很重, 專門麻痹人的味覺, 不信你多吃幾口這家的菜,再吃別的試試。」
陳青臨嘀咕了一句,對著各種樣式漂亮的菜肴,頓時沒了食慾,顧嶼抿了一口茶水,再去喝烏雞湯,果然發覺清鮮的烏雞湯汁的滋味又躍然回歸,他不禁搖了搖頭,嘆道:「商人逐利,貪心不足,竟也想得出這種齷齪手段。」
吃得起酒樓的人家府上多養著專門的廚子,用這樣的手段留客的同時,既擠兌了真正用心在廚藝上的同行,又傷了食客的身子,大把的錢財撈進手裡。
陳青臨讓人把飛鶴樓的菜肴全撤了,又著了人去報五城兵馬司,不多時去的那小廝回來了,說五城兵馬司已經接案,正準備派人去搜查。顧嶼見陳若弱眼睛亮亮的,一副很想去看看的樣子,不禁失笑,向陳青臨告了罪,表示只是帶陳若弱出去走走,傍晚便歸,在將軍府住上一夜再回鎮國公府。
看著陳若弱紅撲撲的臉,陳青臨的心裡十分複雜,一時替自家妹子新婚過得如意高興,一時又覺得自己好似成了外人一樣,他滄桑地擺了擺手,讓顧嶼和陳若弱去了。
飛鶴樓的東家手裡頗有些錢財,飛鶴樓的地段選得極好,上得三樓,能瞧見午門的邊角,東接清平巷,西靠菜市口,臨近的幾條街道生意都很好,車水馬龍,繁華熱鬧。
從將軍府出來,和顧嶼一起上了車駕,陳若弱的臉色越發紅了起來,她輕咳一聲,彷彿一點也不在意地說道:「從清平巷繞一轉,萬佛寺前面那一片很熱鬧,我們打那邊經過。」
陳若弱其實並不是多想看飛鶴樓倒霉,只是借個由頭出來玩,顧嶼立時會意,微笑道:「好。」
馬夫一聲低喝,四匹健壯的棕黃馬同時拉著車駕前進,慢慢悠悠地過了將軍府,再轉兩條街,並未直行,而是朝著遠遠能看見佛塔的方向行駛過去。
和其他官員的車駕不同,陳青臨回京沒幾日,平素出門也多是騎馬或者步行,他的車駕還是朝廷發的那種統一制式,也唯有拉車的健壯胡馬能顯示幾分主人家的身份,顧嶼不在意這些,陳若弱更沒發覺其中的區別。
她微微低著頭揪著衣角,封閉的車駕內,鏤刻的木窗中透出的光線照在顧嶼的臉龐上,讓他俊美的五官彷彿發著光,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微微側頭,彎了彎唇角,像極了沾染上紅塵煙火氣的謫仙。
她心裡總想著和他更靠近些,恨不得外頭的馬速度再快一些,磕磕絆絆幾下,好讓她順勢倒進自家夫君的懷裡去。
只可惜陳青臨的馬都是經過軍中嚴苛訓練的,走了一大段路程,直到遠遠地能聽見萬佛寺的鐘聲,車駕仍舊四平八穩,陳若弱有些失望,半抬頭轉著腕間的玉鐲子。
白玉無瑕,美人皓臂,隔著淺淺的光線交相輝映,顧嶼雖然一心保持著君子風度,但還是不知不覺被攝住了視線,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孟浪,少女忽然抬起臉龐,烏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似乎裡頭還能映照出他的影子來。
顧嶼怔愣許久,長出一口氣,伸手遮住了陳若弱的雙眼,低啞道:「莫這樣看我……」
陳若弱眨了眨眼睛,睫毛在顧嶼的掌心裡掃了兩下,不知怎麼地,臉頰上剛剛平復下來的紅潮又捲土重來,她小聲地試探道:「文卿?」
唇上忽然傳來一點溫熱的觸感,陳若弱愣了愣,陡然反應了過來那是什麼,顧嶼卻已經收回了手,正襟危坐了起來,似乎什麼都沒有做一樣。
又行了一段路,陳若弱的臉上熱意還沒有消褪,心悸的感覺卻比上次要小了許多,她鼓起勇氣,已經準備直接抱住身邊的男人了,就在這個時候,車駕突然一晃,她還沒來得及一喜,早已在心裡演練過許多次的動作就已經開始,只是她還沒有撲進顧嶼的懷裡,視線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顧嶼出手極快,像是她倒過來之前就伸出了手,借著車駕的慣性極快地攬過了她的腰身,另一隻手似乎要護住她的頭,稍微用了些力氣,一把將她按進了懷裡。
被緊緊地抱在溫熱的懷抱里,陳若弱的心砰砰直跳,她一直用眼角餘光注意著顧嶼,方才一連串的動作都被她看在眼裡,這明明是……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只是她一點說破的意思都沒有,深吸一口氣,含羞帶怯地閉上眼睛,她悄悄地抬起手,慢慢地向著顧嶼的窄腰伸去,就在她要回抱上去的時候,外間傳來馬夫不解的聲音,「姑爺,小姐,已經到地方了!」
顧嶼一滯,陳若弱的手一僵,含恨收回雙爪,萬佛寺居然離將軍府這麼近,早知道,她剛才就應該說要去城外萬國寺。
京都繁華之地,熱鬧的地方不勝枚舉,陳若弱最喜歡去的就是萬佛寺門前的坊市,這裡既不像清平街處處珍寶古董,口袋裡沒放幾張銀票都不敢進去,也不像菜市口附近的魚龍混雜,雜亂無章,多的是新奇又不貴的小玩意兒,偶爾能見書生賣字,圍欄唱曲。
不過今日大約是她出來的時辰不對,日頭正高,行人無幾,擺出來的攤子幾乎沒幾家是她常去的,看了一轉,越發讓她興味索然起來。
顧嶼給她打著扇子,見她模樣,搖頭笑了笑,「等到過午,散了熱氣,臨近傍晚那時候才能有生意,這會兒沒什麼熱鬧看,夫人嬌弱,曬出病就不好了,我看不如尋個地方喝茶去。」
陳若弱這輩子還沒被人誇過嬌弱,頓時覺得自己也有了些閨閣小姐的感覺,接過顧嶼遞來的帕子,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珠,輕咳一聲,說道:「那就……」
她話沒說完,忽然見不遠處一個粗布短衣的年輕人從推車上搬東西,他的動作很快,只是陳若弱一個錯眼的工夫,就支棱開了一個竹竿架,他又從推車上取了幾個捲軸似的東西,頓時竹竿架上幾幅色彩明艷的長畫隨意地鋪展開去,吸引了她的視線。
顧嶼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眸子微微地眯了眯,輕聲說道:「夫人想去看畫?」
陳若弱已經被竹竿架上的那幾幅細緻的工筆畫吸引了,聞言連忙點點頭,顧嶼忽然笑了,「左右無事,不妨去看看吧。」
他話音剛落,陳若弱已經像得了主人首肯的小貓兒似的竄了出去,跑到攤子前,眼睛亮亮地指著其中一幅十分精美漂亮的孔雀開屏圖,歡歡喜喜地叫道:「小哥,這幅畫多少錢?」
粗布短衣的年輕人轉過頭來,出乎意料的,是一張十分白皙俊秀的臉龐,見到陳若弱的相貌,他怔了一下,很快垂下眸子,低聲道:「三錢兩幅,不還價。」
陳青臨喜歡吃肉,陳若弱就變著花樣把雞鴨魚肉給他做著吃,直到做了個心熟手熟,知道只有顧峻不喜歡吃肉之後,也鬆了一口氣,更抱著一種孩子氣的心思想要氣一氣他,故而她做的第一道菜,就是一道徹頭徹尾的葷菜,喚作龍鳳丸子。
河蝦掐頭去尾,只留下一段乾淨的蝦尾肉,和雞脯肉一齊剁碎成泥,煮過蔥姜的水過上一遍,再加鹽和上好的花雕,混入蛋清,反覆摔打過後,捏成不大不小的丸子,裹粉下油鍋,文火煎熟,出鍋之前再改武火烹至表皮金黃焦脆,一盤龍鳳丸子不多不少十六個,可憐巴巴地團在掌勺大廚精心布置的擺盤裡。
河蝦充作龍,草雞算鳳凰,陳若弱接過喜鵲遞來的帕子擦了擦臉上被熱氣蒸騰出的汗,咬了一口手裡的黃瓜,完全沒有吃吃看的意思,讓人先端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