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一章】費油的燈
【第一卷第十一章】費油的燈
長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雖然本人手裡提著一把墩布,不過也不影響我這一往無前的氣勢。
墩布前指如槍,而小四川兒手提著球棒一步一步走來,雙腳如泥犁耕地,腳掌趟地而行,每一步邁出都極有講究,一看就知道是個有好功夫底子的人。
「如此身手卻來欺男霸女,為非作歹,這麼多年的義務教育都讓你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墩布一順,雙手分做陰陽把,墩布頭瞬間散開如葵花怒放,如污月圓輪,碎碗茬子四散拋飛中,棲身而進,當胸刺出直戳小四川兒心窩膻中死穴。
「用你管?老子這麼多年來讀書習字又怎麼樣?還不是處處碰壁,外面漂泊兩年來,我算是明白了,修橋補路雙瞎眼,殺人放火子孫全,本本分分做個老實人,活的連條狗都不如,有什麼用?」小四川兒一球棒砸開墩布,翻身橫著就抽到了我左肋下,出手又快又狠,而且極有分寸,選的都是人體最薄弱的地方,可又不會致命,抽身後退,墩布橫揮將進步逼來的小四川兒逼退。
「惡人自有惡人磨,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已經變成你最開始討厭的人了?」
「就好像吸血鬼獵人終究會變成吸血鬼一樣,我們長大了終究會發現自己變成了當初自己最討厭的模樣,龜兒子,你以為生活是拍偶像劇?少跟爺爺扯這些沒用的,這天下從古至今強者為尊,勝者為王,誰拳頭大就聽誰的,今天我來也不為別的,肖悅我帶走,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何苦為了個素未謀面的女人打生打死?」小四川兒也不傻,雖然我倆只是交手便分開,可彼此的分量都已經清楚一二,我想打倒他不容易,他想把我撂躺下更難,這不硬的不行就開始打機鋒了。
掌中墩布半掄斜指地面,冷冷瞧著對面的小四川兒,一聲呲笑,「自古以來,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更何況你們這麼搞,還以為是民國呢?現在法治社會,有磚有瓦有律法的,不用我動手,自然就有人來收拾你們。」耳朵動動,我已經聽到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這裡就在東客站附近,人來人往是案件高發區,自然有分局派出所,就在剛剛也有不少熱心人雖然不敢上來出手幫忙,可報警還是可以的,這不小四川兒一夥被我如此一攪和就沒能順利帶走老闆娘肖悅,反而等來了咱們可愛可敬的民警同志。
「好,你行,你有種,今兒算你狠,爺爺栽了,不過,你等著,等著!」小四川兒球棍直指著我鼻尖,說的咬牙切齒,那模樣恨不得從我身上咬下兩塊肉來,不過他自然也聽到了傳來的警笛聲,扭頭看看已經在路口停車衝下來的十幾個身穿制服的民警,打聲呼哨,「風緊扯呼!」,帶頭就擠進了人群中,其他十幾個人也都是滾的滾,爬的爬,受傷的一瘸一拐地也都跑了。
周圍圍觀的吃瓜群眾哪裡敢攔他們,反而躲向兩邊,讓他們一路跑了,突然我感覺兩道怨毒的目光,甩頭看去,只見人群外小四川兒正扭頭看來,不過看的不是我。
側身跨步,將躲在櫃檯后的肖悅擋了個嚴實,回瞪小四川兒,這貨眼裡滿是怨毒、殘暴、凶厲,看我擋住了肖悅,雙眼眯了眯,如一條蟄伏的毒蛇,這才扭頭徹底遠去。
「姥姥的,這丫眼神兒看的我心裡只發毛。」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后脖頸子,小四川兒剛才那眼神兒實在是太嚇人,看來等周林回來我得跟他說聲實在不行這買賣就不能讓肖悅再幹了,今天是周林有了安排,我在這兒護住了肖悅,可萬一哪天沒人在呢?肖悅落在小四川兒手裡,我的個乖乖,想想吧,會是個什麼下場?皮鞭、滴蠟、灌腸…請諸位自行腦補各種島國重口味變態玩法,畢竟這世上有你想不出來的,就沒有惡人他做不出來的,比如呂后的人彘還有吞糞。
「小雪,你怎麼下來了?」我扭頭剛好看到舒雪,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竟然聽到下面動靜醒了。
「我早就醒了,就是那個跑堂的死活不讓我下來,這不聽到警車來了才敢讓我下來,說是你讓他這麼做的。」舒雪撅著小嘴兒一臉的不高興,「老張同志,咱們不是說過嗎?有什麼危險咱們一塊兒上,不要看人家天生麗質就以為人家不行,你不是還教過我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嗎?要不要我示範給你看?」
「不用,我信,真不用!」看著舒雪揉著小拳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嚇得我趕緊擺手謝絕了她的好意,從小到大,只要她給我做示範就沒好過,小學摔掉了兩顆門牙,初中我這左胳膊好懸沒讓她卸了,高中差點兒一腳碎蛋,姥姥的,這一幕幕血淚史,想想我都覺得後背發涼。
「哼,信就好,你要知道本姑娘作為90后的大好青年,那可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智慧與美貌並重的。」說著還倆小手托著下巴跟小花兒一樣,眨巴眨巴大眼睛,有點略萌,不過關鍵時刻我這欠抽的嘴又沒管住,「智慧我倒是信,美貌嗎?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我偷偷指了指躲在櫃檯后哭的梨花帶雨的肖悅,在自己胸前誇張的比劃了下,低頭瞟著舒雪衣服下其實也挺有規模的小胸脯,倆手往胸口上一按,「噗!差太多,沒有可比…哎,咱別動手啊,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每次都這樣,我話都沒說完,耳朵就被舒雪一把揪住,差點兒就擰了一圈給揪下來,氣呼呼鼓著腮幫子也不說話,就等著我,然後頭也不回的揪著我耳朵,就跟小媳婦牽著頭毛驢一樣扯上了二樓。
途中我們還遇到了拿了件衣服匆匆跑下來的小夥計,他看我們這樣想說什麼也沒好意思說,想樂吧又得強忍著,捂著嘴從我身邊跑了過去。
「小雪…小雪…」
我正想法兒哄舒雪鬆手的時候,就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聽起來挺重,而且鞋底兒噠噠的,是皮鞋發出的聲音,果然一位穿著警服,國字臉長得一團正氣的中年民警走了上來,看歲數估計也要有五十上下,不過一雙眼睛透著滄桑,閱盡人間百態。
其實這看人第一眼看的就是眼睛,現在和我差不多的小夥子一上來就看人家胸脯大不大,屁屁肉不肉,腿兒長不長,腰細不細,其實都錯了,看人最重要的就是一雙眼睛,老人說眼是心頭苗,一個人的性格閱歷怎麼樣從眼中就能看出一二。
「這警察也不簡單。」看著這老警察,心裡不得不感嘆帝都果真是天子腳下,大邦之地,人才輩出,卧虎藏龍,從我剛到帝都直到現在,所遇所見之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兒,單單小四川兒一個地痞混子就有一身的好功夫,身手不凡,估計眼前這位警察也不是個好哄弄的人物。
「請問剛才就是您見義勇為?」
「哎,是,就是我,」趁機從舒雪的魔爪中救下了我的耳朵,笑呵呵地湊到老警察跟前,倆手搓了搓,「這個都是應該的,見義勇為嘛,八榮八恥,共建美好和諧社會人人有責。」
老警察斜眼瞟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摘了帽子,隨意坐到身邊的啤酒箱子上,「小夥子,你也別跟我裝了,咱們有話直說,你是誰派來的,瘋子還是三狗?」
「瘋子?三狗?」老警察的話實在讓我有點摸不清路數,「不是,您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什麼瘋子,三狗?我就一吃飯的,見義勇為救人啊。」
「是嗎?」老警察似乎早就知道我會這麼說,手輕輕拍了拍托在掌中的帽子,「我也不管你這個見義勇為是真的還是假的,也不管你後面是瘋子還是三狗,你都給我老實點兒,今天沒鬧大還好說,萬一影響了社會秩序,我蘇白第一個抓了你,就算是李慕白也沒用。」
老警察說完起身就走,剩下我和舒雪二了吧唧對視一眼,都是一腦門子的霧水,「老張,他說的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抓了抓後腦勺,搖搖頭,「你都不明白我能明白個屁啊,我估計這瘋子和三狗可能是附近的黑社會頭子,咱們打了小四川兒,這老頭子就以為咱們是那兩家專門找出來對付小四川兒的了。」
把猜的跟舒雪說了,她點點頭,覺得這是目前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嗨,想那麼多做什麼,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人腦袋打出狗腦子來又不會掉咱倆二斤肉,現在咱們還是得想想自己的事兒怎麼辦才行。」
從懷裡掏出手機,把截圖調了出來,正是那首長詩,又把舒雪翻譯過來的簡體版放在一邊相互對照,倒要看看這裡面究竟幫著什麼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