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十五章】骨發做筆血做墨(五)
【第一卷第三十五章】骨發做筆血做墨(四)
當我醒過來的瞬間,雙眼很不適應強烈的光線刺激,看什麼都是模糊的,適應了半天才算能看清楚東西,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浸透,就跟剛從洗衣機里撈出來的一樣,用勁兒一擰就能嘩啦啦流一地。
「這是什麼地方?」右手捂著腦門子,感覺自己腦袋就跟讓人用斧頭把腦袋瓜子劈開一樣,腦仁兒都疼,鼻子里聞得都是一股子清幽的香火味道。
「我去,這麼遠你都能看到?」白芒吃驚地張大嘴,看了看周林,又湊到望遠鏡前去看,果然看到鄔行雲正放下挎包,坐在廖紅葯身邊說著什麼。
「小子,你該學的東西還多著呢,我這可不算什麼,等將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帶你見見活神仙。」周林半開玩笑的說了句,白芒則忍不住的兩眼冒星星,「活神仙?」
「小白,你消停會兒,我這正監視呢,別一會兒再把保安給招來。」周川風扯了下正打算纏著周林帶他去見活神仙的白芒,讓他老老實實打自己的亡者農藥去。
而望遠鏡里,自從鄔行雲回來后,整個家裡都充斥著一種怪異的氣氛,放下包,鄔行雲挨著廖紅葯坐下,就好像看著自己孩子一樣,很寵溺的把蜷縮坐在一旁的廖紅葯摟在懷裡,輕輕在廖紅藥頭發上親了下,有些嗔怪地看著正叉腰來回走柳的廖龍飆,「阿龍,你也給我坐下,幹什麼發這麼大脾氣,葯葯她才多大,你嚇著她怎麼辦?」
今天的廖龍飆脾氣格外的大,要是往日里,只要鄔行雲一句話,多大的火氣他也能忍下來,可今天卻是忍不下來了,廖龍飆猛的站住,雙手叉腰一個勁兒的運氣,半天才說,「阿雲啊,紅葯還小嗎?她都三十多的人了還小嗎?還我嚇著她怎麼辦?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了,怎麼辦?哼,她殺了八個人,八條人命啊!八條人命,足夠槍斃你八回了,你知不知道!」
「嘿嘿,周警官,這要是擱以前,別說是要個人,就算是十個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不過這回可不一樣,這個張煬是老大點名要的人,要麼就留下,要麼就做掉,不是兄弟我駁你面子,是實在不行,哎,正好,您可以看看,」聶三兒說著按了下左耳上的藍牙耳機,走道牆邊的電視屏幕上按了下,原本正播放有關驢肉火燒宣傳片的內容突然變成了我所在的地下某房間內。
我盤膝坐在地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面前升起的三個長條木櫃,裡面擺著有寶劍、單刀、甩棍,正中還有手槍、電棍,最左邊是一套護具,就是那種很常見的散打護具。
剛才戴著死神面具的瘋子已經跟我說了,現在我面臨的就只有兩條路,第一條打敗所有出現在我面前的生物,我最後留下可以活,第二條就是我被殺死,殺了我的可以繼續活下去,我面前三個木櫃里的東西我可以任選。
「君子無劍不游,劍倒是不錯,」從木櫃里抽出那把長劍,不同於大媽們晨練的那種鐵片兒太極劍,這劍可是開了刃的真傢伙,入手分量很重,捏著劍身彎了下來,突然鬆開,劍身瞬間彈回,發出一陣劍吟聲,十分好聽,隨手刺了兩下,搖搖頭,「不太順手,分量不夠。」
把那把國產的大片刀抄在手裡左右劈了兩下試試,嗚嗚風聲掛動,手指在刀身上用力彈了下,只聽嗡的一聲,「哈哈,好刀,是把好刀。」把大片刀放在身邊,把那套護具拿出來套在身上,手裡提著大片刀掂了掂,又伸手把那把大黑星別在後腰,感覺差不多了便喊聲道來吧,那三個木櫃緩緩縮回地下,而我背後的電梯門內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重物落地聲,隨即緩緩打開,一隻全身黑毛,面孔呈現暗金色的獅頭藏獒大步走了出來。
鐵包金的獅頭公獒,皮毛油光鋥亮,從頭到尾估計差不多有一米八,站起來得和我差不多高,腦袋好像個麥斗,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的,嘴唇耷拉著,一身肥肉隨著邁步亂顫,那爪子比我手還大兩圈,看著就跟個肉軲轆一樣。
「是你!」看著眼前笑吟吟的美女,多少有點兒吃驚,不過這兩天一夜裡我見過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已經開始有點兒麻木了。
這女人正是今天早些時候在旅館里遇到的那個,只不過那個時候她全身光潔溜溜,而現在一身純白皮草裝扮,眨巴著大眼睛,水靈靈的,說不出的清純可愛。
「是我呀,沒想到你我如此有緣,晌午時分剛剛分手,這傍晚就又再見了。」白夜抓著我的五指暗暗用上了力氣,那五根白白嫩嫩比水蔥還肉肉兒的指頭竟然如五把鋼鉤一樣扣進了肉里,鮮血順著白嫩手指流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嫵媚淺笑,浮起兩個淺淺的梨渦,「你說姐姐是不是該好好疼疼你呢?」
「啊!」
「別叫啊,姐姐都還沒叫,你就不行了,這樣怎麼行呢?」白夜笑的更是燦爛,淺粉色的小舌尖舔著豐潤好似果凍一樣的唇瓣,「姐姐幫幫你好不好?」張口露出一嘴整齊的小白牙,一口就咬在了我左臂上,鮮血順著嘴角淌下。
「姥姥的,你來真的!」拼盡全力,右掌一招黑虎掏心直抓白夜心窩,誰知白夜躲也不躲,我一爪抓上去就感覺好像抓在棉花包上,軟軟的混不受力,而且有一股吸力拉扯著我身子向前傾,眨眼的功夫大半條胳膊就已經被吞了下去。
「好了,白夜,玩的差不多就可以了,別嚇壞了他。」掛在正中的平板顯示器一閃,屏幕上的瘋子看起來很是冷漠,雙手交叉頂在下巴下,「張煬,考慮的怎麼樣?加入我們,只要找到寶藏,還有是那句話,二一添作五,你後半生吃喝不盡,榮華富貴享用不完,你年紀輕輕的不會就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兒吧,啊,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我把大發和你一塊兒都保釋出來了,你那小女朋友現在似乎沒人在身邊保護,不知道這會兒怎麼樣了?」
「你在嚇唬我?」我最恨有人威脅我,尤其是拿舒雪威脅我,雖然被白夜抓在手裡,胳膊上被咬出了一串牙印子,可我依舊惡狠狠的盯著屏幕上的瘋子,好像發了瘋的野狼,眼珠子上都起了一道道紅線,血灌瞳仁,「小雪要是少了半根寒毛,我要你九族陪葬!」
「你在嚇唬我?」瘋子嗤笑一聲,擺擺手,「年輕人,不要太過於相信自己,別忘了現在誰是階下囚,你現在只不過是我手裡的一隻家雀兒,只要我微微這麼一用力,你就死無葬身之地。」
「你!」瘋子說的並沒錯,雖然我心裡依舊不服,奈何形勢比人強,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最後只能咬牙應了下來,「行,算你狠。」
我被白夜提著帶出了地下室,只是剛出門口就被人戴上了黑布眼罩,一路上有人左右架著我,也不說話,只聽腳下擦擦作響,不大的功夫就感覺我在上升,隨即叮的一聲停了下來。
「張煬,張煬你小子沒事兒吧?!」周林看著被兩個黑西裝戴墨鏡的彪形大漢架著胳膊從電梯里走出來,衝過來一把將我搶了過去,扯掉了蒙在眼上的眼罩,強烈的自然光讓我眯了眯眼,掙扎著起來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飯店的雅間里,除了周林外還有個梳著大背頭的精明男人,正是這驢肉館兒的大掌柜的聶三、聶海盛。
「還死不了,舒雪怎麼樣?沒出事兒吧?」我最擔心的還是舒雪,見到周林也顧不上其他便直接問了出來,我是真怕舒雪有個一差二錯的,到時候我怎麼跟她家人交代,我怎麼跟我自己交代。
周林一邊看著我身上的傷,一邊跟我說,讓我放心,剛才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打電話通知柳俊國幫忙注意著了,只要一有情況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聽了舒雪沒事,我這提著的心才多少放下了一些,精神稍有放鬆,就感覺一陣頭暈,失血太多了,再也只撐不住,眼前一黑又昏死了過去。
當我第二次醒過來時,正躺在醫院潔白柔軟的病床上,聞著嗆人的消毒水味,瞪著天花板緩了好半天才算是徹底恢復了意識,胳膊動了動,居然被打上了石膏,抬都抬不起來。
一直守在床邊的小護士見我醒了,先是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問她幹嘛,她說我可算醒了,我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如果七十二小時內再不醒過來,他們就準備拿我當植物人患者處理了,小護士一邊說著在我床頭的按鈕上按了下,不大的功夫一大群白大褂的護士、大夫就涌了進來,把我這好一頓檢查,什麼CT、B超,核磁共振啊都來了一遍,最後確認我的身體狀況真得已經徹底平穩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