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十六章】
【第一卷第六十六章】
嘴裡嚼著午餐肉也慢慢停了下來,被尹清屏這麼一說,還真就感覺這其中有點古怪,可又不說出來具體古怪在什麼地方,眼珠子左右瞟了兩下,發現斧子也攥進了手裡的軍用匕首盯著周圍,一瞬間,我們三個都沉默了,原本就不大的空間陷入了死一的寂靜,只有發電機輕微的運作聲響著。
「嗯…」得到及時治療的榔頭終於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低低哼了聲,一雙眼睛無神的看著周圍,最後落在斧子臉上,神情很是古怪,「斧子…你…你的臉…」
「我臉怎麼了?」斧子看榔頭總算是醒了原本很是高興,可被榔頭那副表情看的又心裡咯噔一下子,下意識地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感覺並沒有什麼,可他的眼睛突然就瞪了起來,看著自己的手掌,愣了半天,只見他這手上全是粘稠的鮮血,還有很碎的肉沫子,緩緩抬頭朝上看去。
我和尹清屏順著斧子目光也看向頭頂,剛剛我們進來的時候只是被地上那個深深的地洞吸引,還真就沒怎麼注意頭頂,原想頭頂只是石壁能有什麼問題,可這一看不要緊,只見頭頂上密密麻麻的綳滿了一張張鮮血淋漓的人皮,有的還在往下滴血,有的可能因為掛了一段時間的原因,已經開始出現腐敗萎縮的現象。
周圍的箱子碼的整整齊齊,正居中一台靜音硫酸發電機還在運作,旁邊伸出幾條嬰兒手臂粗細的電纜垂下直到一旁一個地洞中,這地洞直徑將近一米,上面有鋼釺釘著一架軟梯垂下去,探頭向里看了眼,下面也是燈火通明,隱隱有說話的聲音傳出來,其中還夾雜著衝擊鑽的噠噠聲,不過估計距離不是很近,最起碼超過十五米。
「怎麼辦?」壓低聲音問一旁正翻找一個個金屬箱子的尹清屏。
「噓,敵不動我不動,快過來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醫療包之類的。」尹清屏隨手打開一個金屬箱子,看見裡面都是一紮扎的圖紙,只是簡單看了眼就扔到一邊,而斧子也幫忙一起找,我就只能苦逼的蹲在地洞口上把風。
「哎,這裡有了。」斧子把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金屬箱子搬了出來,招呼一聲,尹清屏趕緊走了過去,打開箱子一看,裡面還真就是野戰單兵用的醫療包,止血鉗、止血膠、單支裝一毫升腎上腺素,強心劑,繃帶什麼的亂七八糟一大堆,都是英文標註。
「我的個乖乖,全都是美國貨,就這一個醫療包如果放在黑市上也得一千美刀。」斧子是特種兵,絕對的王牌中的王牌,不止一次出國執行任務,和國際雇傭兵和黑道組織乃至恐怖組織都有過交集,對國際軍火黑市上的調調清楚得很,一眼就看出來這醫療包的高大上,同時對於這幫來歷不明的國際雇傭兵也更加警惕,「道長幫幫忙,輕點兒的。」
斧子把一直昏昏沉沉的榔頭在尹清屏的幫助下輕輕放在箱子上,這些箱子都不小,堆在一起堪堪能讓榔頭這身高一米八開外的猛男躺下,雖然挺硬的,不過總比躺在地上強多了。
從醫療包里拿了一支注射液給榔頭在脖子旁邊大動脈上直接注射,我也不認識上面標註的是什麼玩意兒,不過不外乎就是強心劑之類救命的東西,給榔頭注射完畢,斧子直接來了個卷包會,拿起旁邊地上扔的一個單兵背包,把醫療箱里有用的東西就往裡扔,清空上半層后,露出下面五包血漿來,還有靜脈注射器。
「天無絕人之路,菩薩保佑啊,榔頭,你小子死不了了。」斧子看著血漿還有被他攥在手裡的止血膠,傻了吧唧的咧嘴就笑,手腳麻利的把剛剛尹清屏包紮的繃帶扯開,只見扯開瞬間,榔頭因為外力強行合攏的皮肉頓時綻開,因為失血過多,皮肉已經隱隱開始泛出青白色,就好像水泡過得豬肉,斧子把僅有的兩管止血膠都擠在傷口上,用強力綳把傷口暫時聚攏,又用新繃帶重新包紮起來。
斧子這急救手法乾淨利落,從頭到尾不超過兩分鐘時間,一旁的尹清屏只是幫忙打下手,因為他也清楚,像斧子榔頭這樣的特種兵,都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兵王,負傷是家常便飯,可以說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急救神馬的比一般醫院的救護車大夫要強上多的多的多的多,剛才之所以只能那樣簡單包紮實在是因為條件不允許,如今繃帶、止血膠都有,也就不用他插手了,斧子一個人就能搞定。
輸血需要一定的時間,斧子寸步不離的守在榔頭身邊,而我和尹清屏兩個都開始翻找起來,尹清屏找什麼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找吃的還有出路,既然這幫雇傭兵能夠進來,那一定就是從其他地方挖洞下來的,畢竟當初我和尹清屏到了那塊無字碑的時候沒有人下來的痕迹。
「姥姥的,找著了,餓死老子了。」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算是找到一箱吃的,裡面都是壓縮餅乾和午餐肉罐頭,拉開拉環直接往嘴裡就塞,三口兩口一塊壓縮餅乾半拉午餐肉就造了下去。
「臭小子,你有沒有感覺不太對勁兒,是不是太容易?」尹清屏看著周圍,最後目光落在了地上躺著的三具屍體上,嘴角抽了兩下,那把被抓來當做飛劍的軍用匕首圍在周圍上下翻飛,劃出一道道破空的厲鳴聲。
淡紫色符籙無火自燃,在半空轟然炸開,好像一團煙花,數不清的電光霹靂四竄,籠罩了我周圍十米左右範圍,一道模糊人形衝天而起,看不清面貌,只有大體輪廓,只見這人右掌抬起,狠狠砸落下來,轟隆一聲,以我為中心,正片地面都被轟擊的向下塌陷,堅硬的青石都被雷霆轟的焦黑皸裂。
而與此同時,地面抖動不已,如同九級大地震爆發,那棵成人都合抱不過來的松樹都被劇烈的震動攔腰折斷,樹根連同大片山石泥土翻起,滾到了半山腰。
「他媽的,什麼事兒,地震了?」突然一個一身深黑色迷彩服,頭上並沒有帶頭盔,手裡提著一把長劍的矮胖子怪叫著從半山腰沖了上來,在他身後緊緊跟隨五六個身手敏捷的年輕人,他們清一色的黑色迷彩服,都沒有帶頭盔,手提長劍,背後背著長條包裹,雙眼炯炯有神,感覺腳下傳來的劇烈震動,同樣面面相覷,不過並沒半分慌張,而是扭頭看向半山腰處正倒背雙手緩步走上來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神情恬淡,雙眼神光內蘊,相貌普通,氣質卻如大川巨岳,彷彿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什麼風浪都不算事,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一隻手撐住,這種恢宏浩大的氣質並不是用語言就能直接描述出來的,而是需要去真身感受,就如同在電視紀錄片里你永遠無法感受泰山那種君臨天下的氣質一樣。
這人雖然走的看似緩慢,可他每一步邁出都足足跨越十幾米的距離,猶如縮地成寸,片刻功夫已經到了山頭,真真是勝似閑庭信步。
「你們八個去鎮守周圍,封住這裡的地脈,如果我猜想不錯,此地原本應該有封鎖大陣,只是不知道被什麼人強行破壞了,記住,無論出了什麼事,一定要將大陣封印,不能讓這裡的東西衝出去,一會兒當地的同志就會趕過來,我先下去看看,會一會是哪裡來的高手。」中年人說著,一步邁進地穴當中,片刻功夫已經雙腳落地,穩穩噹噹,身形絲毫不晃,也沒有用什麼照明工具,只是憑藉雙眼在黑暗裡搜索。
「這是…」中年男人蹲下身子,看著腳下好像破布口袋一樣堆疊在一起的幾具屍體,身上都是特種部隊標準配置,身上對講機里還有刺啦刺啦的電磁音,正是剛剛留在上面的大石頭幾個,只不過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這幾個國家培養出來的頂尖士兵就慘死當場,一個個頭顱被人生生扯了下去,有的脊椎骨都被從腔子里扯出半尺多長,鮮血流了一地。
「這裡好重的陰氣,普通生靈根本無法在這裡存活超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中年男人看著地上屍體不由得搖頭閉目,一聲嘆息,奈何逝者已矣,死了終究已經死了,更何況修為到了他這步天地,早就已經看破了生死,「生生死死不過是紅塵大夢,一夢醒來我是誰,誰又是我呢?你們只不過是再夢一場罷了。」
中年男人說著一張黃紙符籙從懷裡扯了出來,迎風一晃無火自燃,一團淡藍色光焰在他指尖跳動。
「大千世界,無遮無礙,要來便來,何必替代,無量天尊…」
口中默默念誦,指尖那團淡藍色光焰原本只有乒乓球大小,頃刻功夫已經大如車輪,輕輕落在地上幾具屍體上,如水銀落地,無孔不入,融進屍身中,片刻不到,一道道黑煙從斷裂的脖子中冒了出來,緊接著一道道虛幻到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人形飄了出來,起初相對迷惘,片刻后看著腳下的屍體,陡然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雖有不甘,可心中怨氣已然被剛剛那團神奇的淡藍光焰焚的一乾二淨,心裡只剩下一絲眷戀,最後對著立在下方的中年男人敬了個標準軍禮后,漸漸淡化在虛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