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夜海星空碧落泉
「老爹!你咋跑這兒來了。」小胖兒林默笙一看來人頓時大喜過望,抹去嘴角鮮血,快步跑了過去,左山靄和曉雲看是自己人也連忙跟了上去,繞到正面才看清這林默笙地老爹是個何許樣人物。
相貌和林默笙有八成相像,簡直就像一個模子里扣出來的一般,獅鼻闊口,劍眉環眼,皮膚微黑,不過身材可比小胖要好多了,身上穿著一件深黑唐裝,胸口被壯碩胸肌撐得鼓鼓,背後背著一長條木盒,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寶貝,懷抱一把拂塵,正怒目看著自家兒子。
「小子,你不是說上同學家學習去了嗎?怎麼跑這兒來了,還有這倆丫頭是什麼人,你個小兔崽子知不知道還有三天就高考了,你要是考不上看老子不把你那些破爛遊戲機全砸了。」這中年大叔一陣咆哮,就跟沒看見自家兒子臉上那越發驚恐慌亂的表情一樣,倒背著雙手上一眼下一眼的細細打量起了曉雲和左大小姐兩個,「嗯,兩個丫頭倒是都不簡單,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的武宗,還是丫頭片子,如今可是不多見了。」
「爹,咱們別廢話了嗎!你回頭看看,那東西追上來了。」林默笙實在受不了自家老爹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拉起自己老子就準備跑。
「小兔崽子,平常讓你多練練,你就是不聽,看看現在丟人了吧!」小胖兒老子一把甩開自己兒子拉住自己的手,緩緩轉身,一雙環眼眯起,頃刻兩道冷冽寒芒一閃而過,翻手將拂塵插在後衣領里,手掐法訣,口中朗聲唱到,「原始安鎮,普告萬靈;岳瀆真官,上下祗神,左社右稷,不得妄驚;迴向正道,內外澄清;各安方位,備守帝庭;太上有令,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誦金;皈依大道,元亨利貞,急急如律令,誅!」
隨著最後一字出口,背後長條木匣嗡的一聲輕顫,隨即七道流光衝天而起,化作天罡北斗之勢鎮壓而下,遍地一片清冷肅殺毫光升騰翻湧,將已經追到身後的土浪硬生生止住,就如一堵無形氣障橫亘,那土浪層層疊疊撞擊氣障上,沙土紛飛,碎石擊空,可就是進不得分毫。
「那是什麼東西?」左山靄眼尖,一眼就發現那飛濺而起的沙土中竟然無數黑殼甲蟲隱藏。
「那是屍蟞,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施展,看我破了你這菜盆手段。」小胖老爹到底威能,朗聲大喝不知道跟哪個說話,左大小姐和曉雲只覺得當時這大叔每說一字,空氣就猛然震動一下,雙耳里嗡嗡作響,彷彿那一剎那天地都在他的腳下,時間都為他靜止。
半空中漂浮不定的七團毫光驟然散去,露出其中七把古樸法劍,隨著大叔手中法訣變化,法劍左突右沖,於虛空中勾勒出偌大一片法陣,七把法劍重歸天罡北斗七星位定住法陣陣眼,正中一團華光勾引冥冥中九天之上一片虛無縹緲的意志,華光扭轉,頃刻間化作一大小如水缸的巨大光繭,隨即咔嚓一聲光繭破碎,一道貫穿光繭的粗大裂縫浮現,一隻粗大爪子一下抓破光繭伸了出來,緊接著整隻光繭一陣嘩啦啦亂響,碎成無數光片灑落地上,一隻足有磨盤大小的烏龜憑空而立,仰頭一聲怒吼,聲震八方,在場其他三人只覺一股無邊浩大意志碾壓而來,忍不住雙腿戰慄就要當場跪拜下去。
「弟子林木森恭迎北天玄武大帝法身降臨。」林默笙老爹恭謹叩拜,那碾壓而下的意志微微一頓,隨即散去,左山靄三人才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渾身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浸透。
「吼…」
那光繭中衝出的巨龜,背負重甲,頭有龍角,腹下四爪猶如獅虎,背後龍尾甩動,背上更有一條碗口粗細的漆黑怪蟒盤踞,蛇頭高昂,一雙半黑半白的眸子里閃動威嚴不可侵犯的神光。
這北天玄武大帝法身和平常常見的龜蛇造型多少也有出入,不過倒也大同小異,所差別者就是眼前這位不是圖畫,而是貨真價實的一縷意志降下凝聚而成的法身。
玄武法身轉動一龜一蛇兩顆頭顱,低頭看向仍舊不停衝撞氣障的土浪,張口吐出一片璀璨光華落在地上,頃刻間光華收斂,翻滾不定的土浪瞬間凝固,一層藍白色冰層蔓延,凍結所有土浪,只不過兩三秒的眨眼功夫,面前將近四五百平方大小的土地就成了一片冰雕。
「好手段,民間果然藏龍卧虎,就憑閣下如此神通,就算去了大內也是供奉翹楚,為何藏身在這荒野江湖,莫不是遭人迫害,不得出世?如果真是如此,倒不如入了我同舟會,共當大業,到那時天大地大你老兄哪裡去不得,快意恩仇豈不爽利?」隨著一清冷聲音由遠傳來,一全身籠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中年男人緩步自知返林中走了出來。
「哎,我怎麼覺得這人好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左大小姐手搭涼棚看向剛出知返林便止步不前的黑斗篷看過去。
只是可惜這人全身上下都被黑斗篷罩的嚴嚴實實,那張面孔也隱在一片陰影中,看不清楚那人究竟長個什麼樣子。
「同舟會…哈哈哈,哈哈哈,同舟會,」林木森手掐法訣,那玄武法身倏然前沖,直到那黑衣神秘人身前三米左右方才停下,蛇頭巨口張開,一片流光灑落,斑斑點點竟然直接從那黑斗篷身上沖刷而過,黑斗篷一陣扭曲晃動后,重新凝聚,對這邊嘿嘿一陣冷笑,而林木森更是直接,玄武法身前爪抬起,惡狠狠一爪子就拍了下去,轟隆一聲,眾人腳下地面都劇烈抖動不已,剛剛黑斗篷所站的地方竟然被拍出一個一米見方的深坑,在坑底正中趴著一隻已經被凍成冰雕的怪蟲,木林森冷哼一聲,手掌揮舞,玄武法身漸漸潰散,化作點點光斑消弭不見,七柄法劍化作七道流光沒入木匣中,被木林森重新背在背後,「藏頭露尾的傢伙,同舟會也就能出這等宵小,還想拉我下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沒了玄武法身那股厚重如山嶽,浩渺如江河的磅礴威壓壓迫,左山靄、曉雲和林默笙頓時輕鬆不少,再者看這林爸爸著實彪悍,隨手就把那神秘黑衣人解決,心裡也踏實下來。
「林伯伯,我們還有一個朋友在這片樹林中被困,您能不能出手救他出來。」曉雲一心記掛我的安危,如今好不容易盼來了這麼個強手,自然要返回去救我,不過林木森搖搖頭,說這知返林里怨氣衝天,顯然是被大高手部下極厲害的法陣,雖然此時還沒能完全開啟,可貿然闖進去也絕對有死無生,尤其是那個,木林森伸手指了指知返林深處突然出現的那一泓湖水,還有湖水上空那團翻滾不定的黑雲。
「夜海星空碧落泉,絕殺無生奈何天,這是個死局,別說是我,就是我那死鬼老爹來了也沒用。」林木森一聲嘆息,「你們能做的也就是等此局破開后,送你朋友最後一程,讓他再去輪迴好了。」
「再去輪迴?」曉雲聞言踉蹌後退兩步,被一旁左山靄扶住才沒有倒在地上,雙眼直直望著那片雲下那片海,扭頭死死抓住左山靄扶住自己的一雙小手,「左左,我該怎麼辦?張煬真的…真的會……」
最終曉雲還是說不出心裡那個猜測,而左山靄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只能把曉雲緊緊摟進懷裡,手輕輕拍著曉雲秀背,一雙美眸望向知返林里,「張煬,你個死人頭,難道這回真會死在這裡嗎?」
「我曰,這該死的鬼地方!放我出去!」與此同時我也遇到莫大兇險,知返林里那片湖水憑空出現時,我正忙於尋找張傑那個死鬼,結果湖水突然出現在腳下,差一差就一腳踩進去。
即使僥倖跳回樹上,可只是剛剛沾碰到一點湖中清水,左腳上的布鞋就被腐蝕成了一捧飛灰,而且整隻左腳都腫了,青紫一片,隱隱一層黑氣在皮肉間翻滾上涌,索性被我體內那道無名金紅真氣堪堪抵住,才沒有蔓延到全身。
而就在我左腳不便的功夫,一條巨大腕足突然破開湖水向我這邊卷了過來,粗大如水缸,長不知有多少米,表面覆蓋巴掌大小的冰藍色鱗片,腹面密布大大小小不停收縮的吸盤,帶起一片水浪,裹挾惡風撲面而來,嚇得我強忍左腳鑽心劇痛,全力跳向五六米外的一株槐樹。
「咔嚓!」
腕足劈在我剛剛躋身的樹冠,頃刻間樹枝樹榦被腐蝕騰起一片青煙,吱吱聲不絕於耳,那腕足纏住樹冠一扯,一棵成人合抱的粗大楊柳竟然就被從地里倒拔出來,漫天水珠、沙土、碎石如雨落下,將周邊幾株細些的小樹攔腰壓斷,一時間樹葉亂飛,喀嚓聲此起彼伏。
瀝泉槍插進樹榦,我整個人吊在三米多的高空,眼看那粗大腕足再次卷了過來,四周已經沒有可以藏身的大樹,只好猛的右腳蹬在樹榦上,連人帶槍把自己彈了出去,險之又險與腕足擦肩而過,重重摔在湖邊,翻身正要爬起來找個遠離湖水的地方躲起來,正在此時剛剛我怎麼都找尋不到的張傑突然從土裡鑽了出來,一把將我撲倒在地,雙手雙腳如八爪魚將我緊緊纏住,嘴裡不斷桀桀怪笑,濃黑血水流了我一臉,腥臭難聞,而更讓我抓狂的是那條恐怖的腕足竟然又伸了過來,眨眼功夫就已經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