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絕殺無生奈何天
對於這些樹藤雖然心裡覺得怪怪的,不過比起那不可匹敵的恐怖腕足來說,已經好很多了。
湖水之毒已經被逼出體外,左腳恢復如常行動自如,躲閃也就靈活起來,側身躲過背後抽來的一根藤蔓,瀝泉槍反背狠狠刺出,人也隨著躍起轉身,咔嚓一聲,艷紅汁液迸濺,粗如手臂的樹藤被生生扭斷,又是一陣吱吱怪叫,藤蔓咻然縮回土中不見。
刺斷一根后我並不敢在原地停留,腳下用力,身子如被強力彈簧崩出去一樣衝天而起,掌中瀝泉槍揮舞灑出一片槍影,將頭頂壓蓋下來的三根樹藤格擋到了一旁,人跳在樹杈上用力一竄,便再次向知返林外衝去。
「咔嚓!」
又是一道血紅雷霆當頭劈落,這次直直砸在背上,瞬間我就感覺自己通透了,從裡到外一瞬間的冰冷,緊接著就是無邊無際的灼燒,我清楚的看到一道赤紅電蛇從我胸腹中貫穿而過,狠狠擊在地上,生生砸出個一尺多深的坑洞來,周邊泥土翻轉焦黑都被瞬間高溫烤成了黑炭。
重重摔在地上,低頭一看,上身衣服已經瞬間碳化碎成了一地顆粒,左心位置上一點手指粗細的空洞,皮肉焦黑,沒有流血,因為瞬間的高溫,周圍皮肉都已經燒焦碳化,鄰近的皮膚炸裂露出下面深紅的肌肉纖維,血管凝固炸出皮肉之外。
「啊!」一聲痛徹心扉的狂吼,整個人無力向後仰面倒了下去,摔在地上,我卻沒有絲毫感覺,沒有疼痛,沒有冰冷,我最後看見的就是頭頂上翻滾不定的重重黑雲。
整個世界都黑了,一切都是虛無一片,我只知道自己在不停的向下掉落,可下面卻是無盡黑暗,看不到盡頭的黑暗。
而就在這麼功夫,緊張守在甬道之外的曉雲他們眼睜睜看著我被那道血紅閃電貫通身體摔在地上,曉雲一聲慘叫堵在喉嚨里,人已經軟軟倒在左大小姐懷中。
「額!」就在左大小姐也扭過頭不忍再看的功夫,一聲呻吟從我嘴裡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個鯉魚打挺,人已經翻身跳了起來,腳尖一挑,瀝泉槍發出一聲歡快嗡鳴落在掌中,手握槍桿猛力一顫,槍身抖動槍頭灑出點點寒光。
咔嚓!
又是一道雷霆當頭劈落,這次比先前兩道加在一起還要粗上一些。
一剎那,一切都彷彿靜止,轉瞬劈到眼前的閃電都似乎慢了很多,眾人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剛剛他們都看到了什麼!?居然有人拿著一根導電性好的沒話說的金屬長槍迎向閃電,而且還一槍將閃電絞的粉碎,漫天灑落點點電光火花,空氣里都是電離后的淡淡臭味。
一槍攪碎閃電,仰頭一聲長嘯,聲如龍吟,威震八方,身後撲來的樹藤都被震成齏粉紛紛揚揚灑落下來,無數矮小身影從樹冠等陰影中跳出瘋了樣往知返林深處逃去。
「哈哈哈,哈哈哈,這麼多年了,我終於又回來了,如來、彌勒、燃燈,我要你們的命!」
吼聲震天,頭頂黑雲一陣翻滾,蒼天似乎也已動怒,一道赤紅血氣直幹流雲,道道青紫電芒裹挾黑雲中劈落的無數血紅雷霆一起劈落下來,頃刻間雷霆如暴,整片知返林都被雷霆籠罩,白燦燦一片,亮如白晝,就算隔著數里之外也能看清。
「我靠!」林木森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左手遮在眼前,右手從懷裡摸出一張深紫符籙,狠心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紙符上扔在半空,那紙符迎風釘在虛無中,猛然一陣抖動,紙符無火自燃,一縷幽藍鬼火升騰,被林木森手指一點抓在手裡,翻手便吞進了嘴,瞬息間林木森氣息爆漲,雙眼瞳孔都被染成一片幽藍色,兩團鬼火閃爍,手掐劍訣,右腳猛力在地上連跺三次,口中朗聲唱到,「弟子林木森,有請北天玄武大帝法身降臨!」
這次不同於先前飛劍請來玄武法身,而是一道肉眼可見的月華破空而來落在身上,那種場面說起來也是神奇,就好像天上掛了盞聚光燈一般,月華如水傾瀉而下,林木森躋身其中身後浮現一道巨大人影,頂天立地,身穿金甲,被發跣足,手持斬魔劍,腳踩神龜,肩蟠騰蛇,法相莊嚴,一股洪荒浩渺之氣碾壓而來,周圍三人匍匐在地,神識一陣迷惘,隨即便全都暈死過去。
「法天象地,玄武,是你這老烏龜,這麼多年不見,你這架子倒是擺的足了。」眼看那周身籠罩七彩神光的神祗化身,竟然毫無懼色,掌中長槍點指,兩股同屬洪荒的浩渺氣息於無形中相撞,空間隱隱震蕩,一圈圈颶風平地捲起沉沙漫天,吹拂天地間久久方才四散而去。
「嗯…」巨大神像雙眼射出兩道璀璨金芒落來,結果在面前十米便潰散於無形當中,「你是…」玄武大帝遲疑一下,隨即後退一步,掌中斬魔劍鏗鏘出鞘,化作一道金鴻繞身飛轉,「怎麼可能,你不是早已墮入輪迴當中,肉身都被煉化成了金翅明王,不可能,你早就應該迷失在無盡輪迴里了,怎麼還能覺醒重返人間?」
顯然這個事實讓高高在上的北天玄武大帝吃驚非常,一時間竟然猶如凡人不知該如何自處,斬魔劍不斷發出陣陣嗡鳴,顯示著它主人的焦躁。
「無盡輪迴?哈哈哈,屈屈三千六百五十劫就想磨滅本尊神識,那幫禿驢未免太過於異想天開了,不過老烏龜看在當初你對我也算有一句求情的情分上,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在我這世輪迴中碰到了另外一個老傢伙,你猜猜是哪個?」
「要說便說何必如此。」玄武大帝法聲隆隆,震懾群魔之音豈是尋常小事,正所謂大音希聲,玄武大帝每一字說出口來,空間都是一陣猛烈躁動,如果不是林木森胸前一盞銅鈴叮鈴一聲將其磨滅,不知道這短短八個字要讓多少學子在一場夢裡就去了地府報道。
「金毛犼,哈哈哈,回去告訴人王,金毛犼也已經重返人間界,三界禍亂再臨,那幫深淵裡的老傢伙們早就已經蠢蠢欲動,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哈哈哈,送你一程。」瀝泉槍抖手而出,化作一道貫通寰宇的金色長槍,充塞整片天地,地面塵土瞬間碾壓落下。
剎那功夫,玄武法身潰散化作點點流散星光消弭夜空中,冥冥中傳來北天大帝一聲不甘怒吼,不過被揮手一撥便消散於空氣里,盤坐地上的林木森則身子劇烈顫抖一下,上身衣服驟然炸裂無數布片,胸前、背後玄龜、騰蛇紋身一陣扭曲,最後重歸寂靜,啊的一聲慘叫翻身摔倒在地,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轉身看著頭頂翻滾不定的重重黑雲,伸手一抓,一道金光自九天上落下,正是瀝泉槍,穩穩抓在手裡,手指摸了摸自己鼻子,嘴角勾勒一抹冰冷微笑,「老東西,雖然我非正道,不過這人間也還有本尊不少看著不錯的小傢伙,怎能就如此讓你出來毀了他們一番因果,你乖乖的給我滾回那個爛泥塘里吃泥巴去吧!」
似乎感受到這莫大威脅,重重黑雲翻滾更加兇猛,道道赤紅雷霆劈落,地上一陣陣焦黑青煙升起,不過卻近不得身,只能在一丈之外肆虐成災。
伴著雷霆劈落,那黑雲中竟然傳出一聲聲好似野獸的怒吼,只不過這聲音太過宏大,聽在耳中就和雷聲相差不多了。
瀝泉槍在掌中滴溜溜一個旋轉,抬頭看著翻滾黑雲中凝聚出的那張猙獰鬼臉,雙眼兩點碧幽幽鬼火好似兩輪翠月,左手立在鼻子上扇動兩下做了個鬼臉,吐吐舌頭調笑到,「老傢伙,想找我報仇,等你從那爛泥塘里爬出來再說吧!」
「紫雲千頃,電鏡九洲,妖消魔落,雷斧臨頭,誅!」瀝泉槍倒背身後,右手抬起,一道紫芒射出,正中那兩點綠光正中,剎那間整片黑雲都被染成了紫黑顏色,隨著一聲「啵」的輕響,翻滾不休的黑雲驟然蒸發,化作漫天血雨碎肉落了下來,腥臭難聞。
「嘿嘿,也算是對得起你這小傢伙了。」說著摸了摸自己身上,低頭看著胸前一點窟窿,搖搖頭長嘆一聲太弱,手指在傷口上輕輕抹過,一片金紅光暈閃動中,焦化皮肉脫落,露出新生的粉白皮膚來,隨手將死皮拍下,踏著漫天血雨緩步到了甬道上,看著橫七豎八躺著的四人,走到林木森面前低頭看了看,林木森一雙眼睛瞪得滾圓,胸膛劇烈起伏間,口鼻中不斷往外冒出血沫子,雖然神智清醒,可卻氣若遊絲,出氣多進氣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你本不該死在此地,這一切也都是因我而起,算啦算啦,本尊殺孽太多,那小丫頭也曾勸我要多做些善事,正好,就救你一救,以後見了她也好有個交代。」自言自語說著,隨手在林木森身上一抹而過。
「噗!」
林木森堵在胸中一口熱血噴出來,整個人便暈死過去,不過呼吸倒是平穩不少,看他一條性命算是保住,便轉身看向了早在北天玄武大帝法身降臨時就被震暈的曉雲、左山靄和林默笙三人,目光逡巡一圈最後落在曉雲臉上,眉頭微微皺起,前跨一步正要伸手去摸一摸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兒,突然虛空中一陣鎖鏈抖動的嘩啦啦聲響,腳下一個踉蹌,人已經單腿跪倒在地,右手抓住瀝泉槍撐在身前,左手捂住自己太陽穴,鋼牙緊咬一陣悶哼,「如來、彌勒、燃燈,你們給本尊等著,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們連本帶利通通還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