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的謊言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這種感覺讓人不寒而慄，也不是第一次了。自打從事務所接受這件案子起，這種感覺就如影隨形，但是一進事務所，那種感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工作如往常那樣，又到了午時休息時間，有些人會去休閑吧、咖啡店，或者找一個地方休息一番。我則是選擇呆在辦公室里吹空調。
「方言，今天周天沒有來上班，和我請假了。」徐璐從外面打包一份點心回來放在我桌上，對我說。我看了一眼桌上的甜點，嗯了一聲，繼續做我的工作。
她走到我身旁，有些詫異：「你不想知道他是什麼原因請假的嗎？」
「不是病假就是事假，還能是什麼？」我頭也不抬的說。周天這小子不想上班了就會請假，這些事務所的人也有所了解。
「徐律師，這是張律師給的文案見解。」門開了，張瑩瑩張律師的助手劉影走了進來，將文件遞給徐璐。
在這個事務所一共有三個高級律師的崗位，第一個徐璐，第二個就是張瑩瑩，第三個目前是空缺的。張瑩瑩是這個事務所的元老了，這個事務所剛成立她就進來了，她的助手劉影是實習生轉正，在這工作也有兩年了。那姑娘身材極好，就是五官平平，說不上什麼大美人，但是那身材可以給她加了好多分。
「好的，知道了。」徐璐淡說，如同往常那樣不苟言笑。劉影笑著點了一下頭就出去了。我算不上徐璐的助手，而且徐璐的助手這個職位現在是空缺的。
「她說了什麼？」我問。張瑩瑩也是負責這個案子的律師之一，想必她應該也會私下做調查。
徐璐搖搖頭，輕嘆：「是和平律師事務所的邀請信，說是和我們事務所的同志交流一下。」
說到這，徐璐無奈：「哪門子的交流，八層是來搞點資料罷了。」
和平律師事務所，那不是幫星光教材公司打官司的嗎？我疑惑。既然要插手這件案子，我也必須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那去唄，都是同行，目的也一樣，不過得看是那個律所的律師口才好一點咯。」我伸個懶腰，咧嘴一笑。
「張律師可不是這麼想，她不同意兩個律所之間的交流。」徐璐無奈，把文件扔給了我，自己回到辦公椅上挨著。我看了一眼徐璐，隨後把文件看了個遍。
張瑩瑩給的意思就是怕露破綻，不便交流。
這麼個意思讓我十分無語，弄得我們事務所跟做賊心虛一樣。又是一個忙碌的下午，現在我接的案子的資料已經完善了，只要再去拜訪當事人的情況與顧慮就能夠開庭了。
下班了，事務所逐漸變得冷清，我和徐璐依舊坐在辦公室里，各忙各的。
這個時候周雪來電話了。
「喂，怎麼了？」我接了電話，語氣如同往常那樣。
「老公，今天公司突然叫我回去加班，晚上就不在家吃飯了。」周雪著急的說。
「不是說休息兩天嗎？怎麼又要加班啊！」我很不耐煩了。這剛消停一天，又要搞事情啊，加班？八層又是會情人去了吧。
「好了，我也不想這樣，老闆催了，不說了，我忙去了，愛你。」周雪匆匆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這一次我終於感受到了徐璐回到家的感受了。孤寂襲來，如坐針氈！
就這樣，我那親愛的老婆每天晚上沒個十一十二點是不可能回家的。
我受夠了！我感覺我和周雪的婚姻似乎走到了盡頭。
出差的前一天，下班了我並沒有回家，而是陪著徐璐坐在辦公室里。
「怎麼，不回家陪你老婆嗎？」沉默許久，徐璐開口了。
那空蕩蕩的事務所僅剩我和她。
周雪給的信息依舊是加班，晚些回家。
「還記得我和你上次去的酒吧嗎？」我看向徐璐，目光平淡。徐璐點點頭，並沒說話。
我站起身，拿上外套，走到她身旁：「走，我們去喝一杯。」
不知是寂寞久了，還是太孤獨，徐璐也不拒絕我。她開車十分鐘吧，就到了酒吧。
現在裡面是歌舞升天，熱鬧非凡。
這是宣洩寂寞的地方，也是找一絲溫存的場所。開了台喝了些酒，我和徐璐並排坐著。
「哎，像你這麼優秀美麗的女人怎麼不找對象啊？前幾次在事務所外跟你求婚的那些男子我覺得不錯，都是有房有車有存款的，你為什麼不接受呢？」我附到她耳邊說。因為舞曲聲音太大，交流只能是這樣。
徐璐可是一個才華與美貌並重的女子，她的追求者也數不勝數；有小老闆、有為青年、地產小開等。這些年來在事務所外，那些追求者的瘋狂舉動是讓徐璐越來越出名。
或者說在這座城市裡，徐璐算是小有名氣。
「那些人在我眼裡根本就不入流。在廣州啊，這個令人寂寞又嚮往的城市，找一份真摯的愛情是多麼艱難。我……寧缺毋濫。」徐璐感慨，喝了一杯，現在的她已不是事務所里那個兢兢業業，不苟言笑的女神了。
看著她，我伸出手，不著痕迹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柔聲道：「走，陪我跳一支舞。」
我拉著徐璐，在舞池裡緩緩踏著。她似乎很享受這一切，閉著眼睛，然後雙臂抱著我，悠悠的轉著圓圈。
「方明，你知道嗎？一個女生再怎麼堅強，都想要一個寬厚的肩膀，我也是女人，我再怎麼堅強我也需要的，給我好嗎？」徐璐略有哀求的聲音讓我有些心疼。
只是你們女人嗎？我們男人也有疲倦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只不過想要一個擁抱而已！我心裡感嘆。擁抱徐璐的力道不由加深了一點。
她在我懷裡是那麼脆弱需要保護啊！可那個男的並不是我。
狂歡之後便是疲倦，那一種急需釋放且又有溫存的疲倦。
徐璐喝得有些多了，酒意味濃，我亦是如此。上了車，找了代駕。這個時候，我又看見了我親愛的老婆來了這裡，這個放縱狂歡的場所。
她穿著一身夜店裝，十分誘人，不過她是從裡面出來了，旁邊還有兩個人的攙扶著她，一個是蔡文，另一個就是雷蕾，她的好閨密。
現在我對我這老婆的謊言已經形成一種習慣了，我並沒有發瘋似的下車罵人，而是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徐璐。
我想離婚，然後追求徐璐。
回到徐璐住的地方，下了車，給了代駕錢。現在我背著徐璐看著那熟悉的地方。
「讓我送你上去嗎？」我問了。現在徐璐是清醒的，和她的關係也不懂到那種程度，所以最好不要太出格，不然我離那案子又遠了一步。
「我自己上去吧。」徐璐掙扎了一下，從我背上下來。
「謝謝你今晚陪我。」徐璐笑著說，笑有神傷。不知為了報答我送她回來還是怎麼的，準備離開的時候，她伸出手擁抱了我一下，心中微暖。這算是一種寬慰嗎？看著她踉蹌的步伐，我還真有些擔心。
確認她回到家中后，我獨自坐在馬路邊，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個令人陌生的家。掏出手機，裡面都是周雪給我發的信息和打的電話，現在已是深夜十二點半了，那些消息都是別喝太多酒，注意安全，記得回家之類的話。
讓我回家，然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出去偷吃嗎？我面帶嘲諷。
攔了一輛計程車，我回到家中。起初燈是關的，我以為周雪睡了，奈何開了燈，她坐在沙發那裡，頂著黑眼圈的看著我。
我脫下外套，絲毫沒理她，走進浴室里洗澡。
「老公，你出去應酬了嗎？那麼晚才回家。」周雪站在浴室門口，臉上有些幽怨。
「沒有，我和同事出去喝酒了，就在我和你第一次去的酒吧那裡。」我搖搖頭，說出來的話讓周雪的臉有些難看。
「你每天不是都加班嗎？那麼晚還不睡，明兒八層還得加班呢。」我無不譏諷的說。我現在對周雪已經失去了耐心，而且這樣的欺騙也不是第一次了。
周雪似乎聽出了話中的不滿，小眉蹙著，語氣有些不滿：「我加班還不是為了這個家，難道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
「我很體諒啊，一不吵二不鬧，也沒打擾你工作不是。」我擦身子，換上衣服，淡說著。
周雪從後面抱住了我，略有哀求的說：「老公別這樣好嗎？你這樣讓我感覺好陌生啊。」
陌生？你才讓我陌生吧，加班加到酒吧，這個慌是真不錯。
我拿開她的手，輕嘆一聲：「你明兒不上班嗎？你不上我上，是，我對這個家沒什麼太大的貢獻，所以我得努力工作。」
「不和你扯了，睡了。」我直徑走出浴室，回到床上上倒頭就睡。周雪想必是滿腔怒火還是怎麼的，走進房裡怒瞪了我許久，然後拉開被子與我背對背，關燈睡覺。
「老公，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啊。」良久，周雪的聲音在黑暗裡徘徊著，我假裝聽不見，也沒有答話，或者說我不想理周雪，生怕她有所猜忌，女人直覺往往都是很準的。
她見我不答話，翻個身抱住了我，略有哭腔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工作是忙，也對你說過慌，但也是為了這個家啊！」
為了這個家？聽到這話我心裡十分難受，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想過我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