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張康為人
我沒有哭聲，只有眼淚；我也不敢說話，因為我怕一開口別人就明白了我的痛苦。
像針扎一樣。
徐璐站著，眼睛始終不離開我，說：「一個人不好受吧。」
徐璐的聲音輕飄飄的，聽得讓我更忍不住。這是我第一次那麼狼狽的模樣讓她心疼。離開了周雪，我似乎還有她，昊輝分所的金字招牌，大律師眼中的女神。
我又低下頭，吃著東西。今天的東西很難吃，難以下咽，我總覺得我的喉嚨一直再抵制這些東西。
「你怎麼來了。」嗚咽凌亂的聲音讓我無奈，這種聲音很刺耳，我盡量壓低，讓它變成悶哼的聲音。
「你不在家，周雪說你出去了。」徐璐淡說，然後坐在我旁邊，目光略帶疼惜的看著我。這樣看起來，我似乎很可憐，但事實如此。
「我餓了。」我撇開話題，把頭壓到最低，一勺一勺的炒飯往嘴裡送。
「今天周雪一天都在我們律所門口，不曾離開，她很著急，似乎在等你。」徐璐又說。聽到這句話我心裡突然覺得好受一些。
從這之後，我不再說話，默默的吃著東西，徐璐則坐在旁邊陪我這。吃完東西，徐璐說想散散心，我也沒事可做，點頭答應了她。
沿著律所往我租房的方向走，路上儘是急馳而過的汽車。是喧囂，也不那麼吵鬧。
「你很愛周雪呢。」徐璐突然說，低頭著，神情很落寞。我這個時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有點不知所措。我跟在她身後，如同一個護衛。
「你知道嗎？今天她一直在律所外面站著，特別著急。」徐璐又說，樣子無奈。我依舊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今天我找到劉鳳丹的老公李治安了。」我突然開口，語氣中始終抹不掉憋屈。我這麼一說，徐璐突然停下腳步，喃喃道：「我們之間就只有工作可以談了嗎？」
她的話軟弱無力。我一怔，這個時候，不知所措。
「她今天沒打算離開，即便是吳東怎麼勸。」徐璐轉過身，眼睛看著我，問：「你的眼中都的捨不得，你告訴我，你放不下她。」
「你也談過戀愛吧。」我反問，把聲音壓低。我不知道怎麼詮釋自己的內心，真的想從一份真摯的感情抽離出來，我需要時間，一下子我真辦不到。
徐璐點點頭，說：「畢業之後我和他就分手了。沒有聯繫過。」
「你提出的？」我又問，她點點頭。
她一嘆：「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除了會在別人面前炫耀我，……」
「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談過幾次戀愛？」我打斷徐璐，又說。
「一次……」徐璐突然變得軟弱無力，這個彷彿就是她的軟肋。
「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質問，垂頭喪氣的說：「突然抽離，我真的辦不到，給我點時間好嗎？」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我也看不清徐璐的表情。她清幽一嘆，擠出一抹笑容：「你說她老公怎麼了？」
我微微錯愕，抬起頭看見她臉上的笑容時，心裡也有些舒坦。我說：「她老公被張康盯著，我覺得顧蓓明這件事得更加慎重了。」
「下個星期我去莆田的時候和他一起回去，現在他和周天呆在一起。」我解釋說。聽到周天這個名字，徐璐顯然有點錯愕，但沒表現出來。
「那現在去哪裡？」徐璐張望一下，問我。現在是晚上八點多了，我就想呆著，哪也不去，也沒有心情。周雪的叛變讓我失去了安於現狀的資格。
現在的徐璐就像是我的救命繩梯，我不能失去她。
「小璐，我想和你說件事。」我想了想，說。
徐璐蹙眉，有點小驚訝，問：「怎麼了？」
「我來昊輝已經五年了，一直停留在中級律師這個位置。」我有些埋怨的說：「這些年來我一直很努力，大成績雖說沒幾個，可是中小成績卻很多…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徐璐疑惑，俏眉微蹙，問。
我有點無語，說得那麼明顯了，還不知道我想表達的意思。我有些尷尬：「就是我為什麼不能晉陞？」
徐璐恍然大悟，大概知道我的意思了。她沉思了，我看著也有些揪心，如果這份工作真的讓我看不到希望，我就會放棄了。
「我也不好說。」徐璐說，這句話讓我心裡咯噔一下，略微失望。
「但你能把劉鳳丹這件案子辦好了，是一定會晉陞的。」徐璐突然說，十分肯定。我眉頭一展，難以置信的問：「真的？」
「那可不，你在律所的表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你幾次幫助我化解危難，這個我一定會幫你的。」徐璐笑著說，笑容燦爛。
得到這個答案，我心裡很舒坦。如果真的升到了高級律師，我真的可以抬著頭，不用那麼憋屈了。
「嗯，那我好好打這場官司，我有把握會贏的。」我一笑，這個消息是我今天開心的第二次。
「哎，如果你也當上高級律師了，我怎麼辦？」徐璐把手負在身後，嬌羞的說。看著她那嬌羞的模樣，我心裡一陣暖暖的。
我咳了一聲，整理一下衣服，鄭重的拿起她的手，說：「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拉著你的手，走哪都可以。」
說完這話，我和她都沉默了。我記得街燈很亮，秋風很涼，她很呆，我很開心。
……
既然徐璐給了明確的答案，我也必須搞清楚狀況。我並沒有讓徐璐回家，而是帶著她去我的租房那。
進了房門，徐璐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尷尬一笑，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卻是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我現在眼裡沒有男歡女愛，只有工作。
我拿出筆記本，把自己整理的材料給徐璐看。徐璐很認真，也很投入，跟我拿了筆和紙，想看看那裡可以修改的。我坐在她身旁，陪著她。
徐璐工作效率很高，對於這種糾紛案她算是輕車熟路了，僅僅半小時，她看完了，也沒有動筆。我有些疑惑，便問為什麼？她說陳詞證據例案都做得很好，她沒有要改動的。
我心裡竊喜，可這個案子可沒那麼簡單。我就把今天在周天家的視頻調出來給她看。
「這是今天在周天家發生的事，在我旁邊站的男的就是劉鳳丹女士的愛人李治安，周天負責拍攝。」我解釋說。
徐璐只是點點頭，聚精會神的看著。這將近十分鐘的視頻她看了幾遍。
等她把手機給我的時候，我便問她：「你知道張康為什麼要派人抓李治安嗎？」
「那你現在應該明白為什麼我們去上海的時候會遇見這個人了吧？」徐璐反問一點也不詫異。她這麼一說，我就有點無法理解了，問：「看來你比我還了解啊。哎，說說，讓我了解一下。」
「唉，看來家教還是得有的呀。」徐璐清幽一嘆，小臉上儘是幽怨，我被她那模樣逗的小火亂竄。為了不嚇走這黃花大閨女，我連忙壓下那些意念，打趣的說：「哎呀，要是你都能教，我一定會學，以後我來打前鋒。」
「誰要你打前鋒啊？」徐璐嗔了我一眼，千嬌百媚的說。
我開始蠢蠢欲動了，將她抱進懷裡，下巴頂著她的香肩，我幽幽一嘆：「我不想再讓你一個人了。說說吧，張康和易康之間的關係。」
徐璐想了想，嘴上儘是甜蜜的笑容。
「張康和易康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們兩個也是我的追求者之一。」徐璐說，然後撩了一下額間的劉海：「易康你已經了解了吧。」
我點點頭。
徐璐接著說：「張康做事比易康靠譜，也比較極端。上次綁架我和韓美美，就是張康出的主意。張康這個人，比易康還目中無人，但是他打官司比易康還厲害，在業界中可是穿漏第一人。」
「如果我和他打官司，我證據不是多的話，都沒有把握會贏。」說到這徐璐臉上漏出一點擔憂：「我真沒想到他會插手這件案子，你的麻煩可不小啊？我覺得他之所以要抓李治安，是想威脅劉鳳丹撤訴，或者一開庭，他就利用這個，說你和劉鳳丹有一腿之類的，能掰能扯，我只服他。」
徐璐的話讓我有些詫異，沒想到張康竟然是這樣的人。媽蛋，這回是真頭疼了。幸好李治安沒有被抓走，不然事情就鬧大了。
「方明，我覺得你有必要把那兩個人找回來。」徐璐突然說。我皺眉：「哪兩個人？」
「就是視頻里的兩個人，如果張康知道他們沒辦好事，他們可沒什麼好下場。」徐璐嘆道：「張康可是會斬草除根的，你不要覺得意外，在他眼裡，一場官司與自己有關係的話，贏不了他也要毀掉一切證據，讓你手中的證據無法發揮作用。」
「他們如果成功不了，會有什麼下場呢？」我試探性的問。我沒想到會遇上這種瘋子，心裡也有些恐懼。
「知道人棍嗎？」徐璐看向我，眼裡有些玩味。
一聽到「人棍」兩個字，一股涼意從我腳底爬上天靈蓋。
這也太殘忍了！我暗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