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開會
她這麼說，我有點理解她為什麼會住在這裡了。
這個租房我租了很久，以前是不想和周雪相處才出來租的，現在給易蓉也好。
我想到先前他們說易蓉是易康最疼愛的妹妹，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吧。
我看著她，「你對你哥哥呢？」
易蓉一怔，竟不知該怎麼回答我，低著頭。以前我快墮落的時候，在我身邊的不是周雪，也不徐璐，而是這個比我年幼七八歲的女孩。她擁有同齡人的少女心，也有用非同齡人的想法。
「儘早完成這官司，我帶你去擴展人脈。」我站起身，認真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幫這個姑娘成就一番事業，但我懷著一顆慶幸的心。盡我所能，她曾說她在這個公司並不無實權，現在一想，我來藍天那麼久了，還有一些高層我並沒有見過，別說股東了。
易蓉俏眉一展，獃獃的看著我。我不知該說什麼，告別她之後，我便匆匆回到家。
進書房，我把門反鎖上，然後開始整理證據。我想我做銷售的同時，也不能把我的本命職業給拋棄了。在他們看來，我興許是個法痴吧，知法不懂用法。
這次，我把梁山東所有的資料給弄清楚，在把他所有的親戚的信息全被做出備註，他那個家族並沒有幾個是超級有錢。有一些的只能在三線城市裡買一套房。而梁山東和他們不一樣，他現在是有了豪車和豪宅，能在廣州這種一線城市混的風生水起，實力肯定不一般吧？但我通過別人的信息，我只知道，他讀過大專，做了三年的銷售主管。
其他崗位並沒有涉及。
這個時候問題來了，他是去哪裡弄了這麼一大筆錢的？搶銀行也沒這麼快發家致富吧。工作中做出優秀的表現？一想到自然源那個單子，不太可能。
想更深的了解他，我只能找一個人了。
第二天，今天是開庭的日子，不過今天我讓韓美美分別給電視台的人，美姿的郭世宇發律師函。
在美姿這個單子中，我是主要負責人，而潘曉婷是我的副手，我不在，她就得代理我的位置。興許她也想整我吧，不然那天開會怎麼會露出這種表情呢？
不過在開庭前，我給黃河明打了電話，讓他回銷售部上班。現在，除了總監，這個地方，我說了算！
易蓉如同往常那樣，在公司，她會一直在她的辦公室，跟何總學東西。
看了看時間，我和韓美美申請下午開庭，今天還有一件事要做。
九點半，我讓全體銷售部成員放下手中工作，來會議室開會。我的意圖，就是讓他們接受黃河明，這個被懦弱擺布的可憐人。
會議室里，我站在講台那，會議室里的人無比認真。我不是梁山東，他們也沒有像面對梁山東那樣面對我。
我看著他們，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成為了領導，看著我的下屬們。他們當中有比我年長的，有比我年幼的，還有跟我是同齡人。
看到我的微笑，他們也憋不住了。
「今天開會，不談工作，不談上下級，只談朋友。」我開口道，這麼一說讓眾人有些詫異。
「來，說說你們來藍天多久了？」我朝李齊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李齊，你先來。」
他是銷售部最老的員工了，在這裡，沒一個人敢和他說資歷吧。李齊一怔，然後大聲的說，「六年！」
李齊說完到另一個，「三年！」
「兩年！」
「五年！」
……
在這裡，資歷最老的就是李齊，最悶的就是我。一個六年，一個兩個月。
我不知道我當這個銷售經理是否會讓人不滿，或者我在工作中的表現是否會影響到他們。但作為晚輩，我還是得向他們請教，「不知道我工作那麼久，你們對我有什麼看法嗎？」
我的話讓座下的人交頭接耳，這讓我有點無奈，笑得頗為尷尬。
「先聲明，我不是梁山東，也不是方玉。你們可以把我當晚輩，畢竟我入職最晚。」我笑道，試著打開他們的敢說敢當、熱情向前的勁頭，就想當年剛進藍天懵懂無知的那樣。
我這麼一說，惹來了一些冷笑。興許他們都在想，我興許都會做事後儈子手，誰說誰完蛋！
「李海濤！」無奈，我只能點名了。
李海濤被點到，臉頓時黑了，站了起來，聲音軟弱無力，「到~」。這一下惹來了不少人的嘲笑。
他們笑，我也跟著笑。
我打量著李海濤，笑問，「海濤，我和你合作過，我現在問問你，從事這個行業那麼久了，你有沒有交新朋友呢？」
李海濤一怔，有點詫異的看著我。
他沒說話，我說，面對眾人，「我喜歡做律師，從事了五年的律師行業，不過很失敗，轉行做了銷售。」說到這我自嘲一笑，「你看，現在都被人起訴了。真是夠丟人了吧。」
我這麼一說，氣氛緩和了一些。看見他們笑，我接著說，「我們都一樣，不管是從事哪一個行業，永遠都是孤獨的開始。時間久了，我們也能交到表面朋友，表面女朋友，表面男朋友。甚至是遇見了表面領導！」
「時間越久，我們當初那一腔孤勇早就被他們磨得不見痕迹，就像現在你們對我一樣。」
我看向李海濤，笑道：「從事律師之後，我很久沒有交到朋友了；每天都忙碌在上班和下班之間，遇見的人只能笑，不能哭。」
「來藍天以後，易總是我第一個朋友，而你們的主管李齊是我第二和朋友。雖然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把我當成朋友。」說到這李齊連忙條件反射般搖頭，「別鬧，從美姿的官司那一天起，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李齊的話有點像敷衍吧，我只是一笑，這個笑容有點苦。
李齊看見我笑容不對，連忙站了起來，認真的說：「明哥，從你在梁山東手裡拿業績來還給我，我早就開始認同你了。那個時候，在銷售部並沒有一個人敢和梁山東抗衡，你是第一個。」
「也是你，讓我的提成再次漲高。後來我接了美姿的單子讓梁山東搞得一敗塗地，也是你出手相助，幫我度過難過，這個恩情我李齊這輩子都不會忘。」李齊的話讓眾人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默。沒錯，是我把梁山東這個蛀蟲推倒的，也是我讓他們的工資再次上漲。
「謝謝。」李齊的話讓我的苦笑變成了微笑。
「知道你們為什麼會怕梁山東嗎？」我笑問，看著眾人。我的問題讓他們都低下了頭，難以啟齒。他們之所以怕，是因為他們懦弱。
他們現在這樣，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讓你們認識一個老同事吧。」看見他們這樣，我笑著搖頭，目光看向門口，高聲道：「進來吧。」
大夥的目光全部會聚到門口，十分好奇。等到黃河明推門進來時，銷售部的人頓時沸騰了！
「我靠，這雜種怎麼在這！」
「滾！」
「媽.的智障！」
他很不受歡迎，謾罵和嘲諷竟讓他的眼眶裡裝滿了淚水。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眼鏡盒直接朝他招呼過去，我一驚，連忙跨出一步，用胸膛擋住了那個眼鏡盒。
眼鏡盒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我的胸膛之上，啪的一聲在會議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看著他們，我無奈一笑，「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麼怕梁山東了嗎？」
俯身撿起了眼鏡盒，李齊上前，皺著眉看向他們，「誰扔的！站出來！」
李齊暴怒的聲音響徹整個會議室。我一怔，連忙拍了拍李齊。
「你們之所以活成這樣，是因為你們怕梁山東。是你們的懦弱成就了現在這個樣子。」我的話滿是諷刺，把黃河明拉到我的旁邊，繼續說：「他和你們一樣，不過他卻比你們瘋狂一點罷了。我把他叫來，是想讓你們認清一下自己。」
我的聲音不大，臉上也沒有暴怒，有的是一些失望。
「你們之所以那麼恨他，是因為他為梁山東賣力罷了。但你們想想，那些真的是他想做的嗎？他的提成幾乎為零，卻還為梁山東那麼賣力，無非就和你們所想的一樣，想讓自己過上好一點的日子罷了。現在，他也是一個被拋棄的棋子罷了。」看見他們這樣，我的聲音頗為無奈。這個時候，易蓉出現在門口。
「懂得原諒才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魄力，我都可以，你們不行嗎？」我再次道，這次我真的儘力了啊。要讓易蓉真正的掌控實權，我就得先把銷售部的人擰成一捆繩，一捆能動搖整個藍天的麻繩！
「方大哥，準備去法院了。」易蓉甜甜的聲音惹來眾人的觀望。
「阿明，歡迎回來。」這個時候，李海濤後面的人主動站了起來，沖我旁邊的黃河明笑道。
接著，一個一個的站了起來，朝黃河明走了過來，伸出手，「歡迎回來。」
看見他們這樣，我笑了，如釋重負般。
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從掏心掏肺變成沒心沒肺，一切根源都來自於自己的耿直和懦弱。
誰沒一腔奮勇？只不過是被社會磨平罷了。再次拾取那腔奮勇的是我們的孤獨，也是因為它，我們再也沒交過朋友。
就像新朋友和老朋友，一個不懂你的老脾氣，一個不懂你的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