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偏愛(第三更!)
趙曼把我拉到角落,要求再將關於小喬的事情,仔細向她講述,聽完後趙曼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次應該沒錯,等下這麼做…」
趙曼對大家說:「小喬的事情很奇怪,但我似乎已經找到病根,需要單獨和她相處段時間,以便確認,你們在外邊等待,千萬不要打擾。」
趙曼讓我一起,進到小喬房間,又把門反鎖,小喬坐在床上,正用衣袖專心的擦著水杯,時不時嘿嘿傻笑,我坐在她旁邊,嚴肅的問:「為什麼擦這麼乾淨呢?」
小喬望著我:「我會傷心的。」
我又問什麼傷心?她沒再講,而是四處張望,似乎在找東西,我提出猜測:「在找畫吧?」
小喬神秘兮兮的看著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畫能殺人。」
我問畫怎麼可能殺人?小喬讓我也趕緊找找,千萬別被害死,我哭笑不得,這時,旁邊的趙曼開口了:「畫能殺人,是因為在你眼裡,每幅畫上都是小頂吧?」
小喬愣了,搖搖頭:「不…不是小頂…」
趙曼沒有管她,而是繼續講道:「你把那些能倒映的東西擦,舔乾淨,是因為總看到上面寫有弟弟名字吧?或則別的關於弟弟的東西。」
小喬猛地站起來:「不!沒有!你在胡說,不是那樣的。」
趙曼哼了聲:「你以為那些東西,是弟弟死去陰靈的惡作劇,因此才會對他講『不要這樣,自己會傷心的』而你排斥崇迪邪術,是因為你怕惹怒弟弟,至於畫能殺人,是你怕弟弟殺你!而這種擔心,並不是毫無來由的,你親眼目睹了邢紅瑞匪夷所思的自殺過程,潛意識裡,感覺那是弟弟的陰靈所為,你為什麼擔心他殺你呢?」
趙曼頓了下,指著她說:「因為你弟弟是被人刻意殺掉,而你,就是兇手,你一直在怕,怕他來索命!」
我很驚訝,怎麼可能,小頂可是她弟弟,趙曼哼了聲,那就要問她了,小喬瘋了似的大喊大叫:「不…不是我,你胡說。」
門外傳來了王女士他們的叫聲:「開門,你們在幹嘛?小喬怎麼了?快開門。」
趙曼隔著門回道:「病根找到了,先別打擾!」
小喬神色惶恐,不停自言自語,趙曼指著門外,剛才王鬼師父給你施法時,已經感應到了小頂的陰靈,他把經過全講了,難道要我給你重複遍嗎?
這番話徹底擊破了小喬的心理防線,她坐在床上,哭的像個孩子:「我也不想,弟弟你別怪我,全是媽媽逼的,全是她逼的…」
王女士老家在農村,從小被灌輸了『重男輕女』的價值觀,認為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兒子才能給自家傳宗接代,因此對小喬和小頂的愛,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小喬上初中時,電腦剛剛流行,她處於好奇,就和同學一起,去某條巷子里的黑網吧玩,結果被王女士知道,回家后非但被狠狠的揍了頓,還斷了一個星期零花錢,理由是怕她上網,亂花錢。
幾天後,小喬的弟弟在樓下網吧打遊戲,被王女士發現,非但沒有批評,還主動幫忙續了五塊錢網費,回家后笑著問小頂好不好玩,小頂開心的點頭,王女士拍了下旁邊的老公:「你下個月工資發了,攢下來給兒子買台電腦吧。」
老公並沒反對,小喬不高興的說:「為什麼我上網挨打,弟弟卻可以得到電腦?」
王女士狠狠打了下她腦袋:「男孩子和女孩子能一樣嗎?電腦可以幫他開發智力,再說話,下星期零花錢也別想要。」
過了一個月,王女士真的給小頂配了台電腦,非但如此,洗衣,做飯,洗碗各種家務,基本上都要小喬來做,而弟弟的任務,就是在調皮搗蛋,或則玩電腦看電視。
小喬比弟弟早兩年畢業工作,小頂非但沒事向她伸手要錢,還會在放假期間,纏著她陪自己玩一款網路遊戲,有時候小喬手裡沒錢,或則加班,實在抽不出時間,小頂就會跑到媽媽那裡告狀,王女士找小喬談話:「他是你弟弟,就不能讓著點?自己弟弟,又不是旁人,給幾個錢怎麼了?和你朋友去吃飯時倒是挺大方的買單,也沒見你給家人買單。」
小喬很委屈,真想說朋友請自己好幾次,而弟弟一次沒請過,可還是咽了下去,但王女士接下來的話,卻令她不能理解。
王女士接著講:「忙忙忙,你有多忙?比大老闆還忙嗎?弟弟好不容易放次假,就不能陪他好好玩玩?哼,也沒見你給弟弟賺幾個錢。」
小喬忍不住說:「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的,都是我付出勞動換來的,為什麼說是給弟弟賺錢?還有,老闆讓我加班,我有什麼辦法?難道為了弟弟,把工作辭掉嗎?憑啥我要圍著他轉,什麼都為他考慮?我真懷疑自己是充話費送的。」
王女士見她頂嘴,十分生氣:「哼,你是個女孩子,敢和你弟弟比?不看看自己身份,別說你賺的錢,就是以後彩禮,也要交給你弟弟,讓他買房娶媳婦!哦對了,對象別找那些窮屌絲,彩禮低於十五萬,我是不會同意的,趁早分掉。」
小喬長大了嘴巴:「媽,你還講不講道理?你現在有十五萬存款嗎?你女兒我一個月才一千多,去哪裡找這種對象,難道要讓我單身一輩子嗎?」
王女士說:「現在房價天天漲,沒十五萬怎麼給你弟弟買房,這都說低了,要是找不到,你就單身吧。」
晚上躺在床上,小喬偷偷哭泣,她喜歡過某個男人,但十五萬對他來說是天文數字,註定沒有結果,為什麼自己要為弟弟犧牲愛情,犧牲事業,犧牲金錢,犧牲一切!難道自己的出生,只是為了讓弟弟生活更好嗎?
她恨,日積月累的恨,讓她有了殺掉弟弟的可怕念頭,但她又不忍,畢竟那是自己親弟弟啊。
邢洪瑞帶她去旅遊時,她並沒想著害弟弟,甚至弟弟先天性心臟病的偶然發作時,依然沒有弒弟的心,她很明白,弟弟把葯放在隨身攜帶的包里,她第一時間打開,但在拿葯的同時,弟弟手機屏幕閃了下,收到條未讀簡訊,內容是:「千萬別撮合邢洪瑞和你姐,這小子底細媽打聽了,沒啥錢,彩禮收不到二十萬以上,你姐姐還不如單身呢,嫁個屁的人。」
那一刻,小喬絕望了,兼而有之的,是壓抑已久的憤怒,原來在媽媽心中,自己一直是個交易品,而價值,就是養活弟弟!
她悄悄看了眼邢洪瑞,趁他不注意,把葯扔在地板上,假裝找不到,又去翻抽屜,柜子,邢洪瑞意外發現時,她還裝著怕拿錯葯,故意拖延時間,那條簡訊,讓她終於明白了,倘若弟弟不死,自己還不如一條狗!
終於,她拖死了弟弟,並且把錯全怪罪在邢洪瑞身上,邢洪瑞害怕承擔責任,想毀屍滅跡,卻正中小喬下懷,她立刻報警,沒想到在車站,見到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小喬信了鬼神,回來后,她開始心事重重,在老總表揚『標兵』時,她驚訝的發現,那多媒體屏幕上,映著弟弟的照片!而他正詭異的對自己笑。
小喬立刻走上去,把多媒體屏幕扯了下來,在職工餐廳,小喬發現那些桌子上,用血寫著『為什麼害我?』『姐姐,還我命來』她拼了命的去擦,還對弟弟說:「不要這樣,我會傷心的,真的。」
再後來,只要是畫,在小喬眼中,就會成為弟弟的樣子,而只要是能倒映出圖案的東西,在她眼中,都會寫『為什麼害我』之類的字!
她拚命的撕,拚命的擦,甚至拚命的舔,在王女士買來崇迪邪術時,她很開心,但耳旁卻縈繞著弟弟的聲音:「為什麼害我,為什麼死後還要害我。」
小喬雙手拚命扯著頭髮,大喊大叫:「是我媽媽,是她殺死了弟弟,不是我,這不怪我,弟弟,你走吧,姐姐知道錯了,但姐姐不殺了你,連條狗都不如,媽媽已經逼姐姐錯過了好幾個真愛的人,姐姐不想孤獨終老,弟弟,你能理解我嗎?」
小喬看了看趙曼,忽然下床,跪在她面前:「你能讓我弟弟聽到這些話,對不對?他可以聽到對不對?你告訴弟弟,我不怪他,從小到大,他一直壓榨我,剝削我,欺負我,我都不怪他,真的,希望他可以原諒我,我…我是身不由己啊。」
看著面前的小喬,我心情十分沉重,平日里冷漠的趙曼,神色也有些悲傷,她嘆了口氣:「你弟弟並沒有怪你,他也沒有纏著你,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罷了,來之前,我懷疑你和弟弟有戀情,這才問是否談過戀愛,你媽媽說沒,這令我更加確信,而我懷疑她家醜不外揚,但王鬼師父施法時,發現你身邊根本沒有陰靈,我聽小鮮肉把事情經過講了遍,這才有了猜測。」
她拍了拍小喬的肩膀:「你弟弟,沒有怪你,他殺掉邢洪瑞,也不是報仇,很可能是有自己的目的,這個你以後自己查下吧,我具體也不了解,他是你弟弟,你是他姐姐,即便你媽媽不對,但你們血濃於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