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樹后的身影
是什麼東西在摩擦地面呢，難道這者陰山裡還跑了火車不成？
對面密林里出的這道聲音，讓我們眾人很是費解，因為我們從來沒想過會在山裡聽見這種聲音，一時半會誰也不知道它是什麼。
一排長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自言自語的說這聲音不會是對方有重武器吧。
他的話可把我們嚇壞了，因為如果對方真的有什麼重武器，就憑剛才的那個聲音，我們這些人恐怕一個也跑不了。
就在這個時候，羅愛國這個炮兵班長說話了：「屁重武器呀，聽這聲明顯是磨地皮呢。絕對不是火炮，更不是坦克裝甲車，那玩意要是在對面出現，我都不用拿眼睛看，本班長提鼻子一聞，就能聞出那股機油味來！」
羅愛國的這句話，讓一排長很尷尬。
我看著一排長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羅愛國說的沒錯，如果對方真有什麼重武器，就憑對面那半人高的植被是擋不住的，如今這聲音搞不好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對方正在採取什麼行動。
這幫越南小土豆要幹什麼呢，他們該不會是故意製造聲音迷惑我們，然後繞到我們後方對我們發起突然襲擊吧？
我心裡想著，忙對老馬使了個眼色，隨後對一排長說：「一排長，我覺得對方可能要玩陰的，我提議你帶著三班的兄弟們在這裡埋伏，我們班繞過去，看看他們究竟搞什麼鬼。」
一排長對我有成見，他有些不屑我的話，陰陽怪氣的對我說：「江紅衛，我記得你們班長是老馬呀，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班副做決定了？」
一排長的話讓我很惱火，他三番五次針對我，我有時候都不明白，老子到底哪裡得罪他了。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既要用我探路，又不給我面子，真是讓人惱火！
老馬了解我的性格，他怕我和排長嗆嗆起來，於是打圓場的一笑，對排長說：「排長，我覺得紅衛說的挺好的，要不……咱就按他說的辦？」
排長看著老馬，臉色緩和了一些：「行，老馬，你說話我愛聽，這事你拿主意吧。」
排長說完，又看了我一眼，嘴裡嘀咕了一句：「毛蛋子，才當兵幾年呀，還跟我裝上了！」
「你說什麼？」
聽一排長嘲諷我，我實在忍不住火了，老馬拉了我一下，提醒我注意上下級關係，說我現在還不是排長呢，別沒大沒小的。
老馬的這話給我提了醒，我看著他對我眨眼睛，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我們一排長之所以看不上我，就是怕我回去后弄個排長噹噹，我們連隊從編製來說，屬於加強連，滿打滿算也就七個排長，他是最老的，如果我上位，他就得滾蛋回家，所以他害怕我，更是搶著要立功，好把我給踩下去。
想通了這一切，我突然不那麼生氣了。
老馬再次提醒我注意管理表情，於是我咳嗽一聲低頭掩飾，我們紅二班的戰士也不說話，貓腰就向著後方跑了過去。
羅愛國見我沒招呼他，氣的自己跟了過來，一排長本想把他留下，結果羅愛國比我更不給他面子，直接瞪著他說：「你是誰呀？你是他們排長，不是我炮兵連的排長，老子不樂意跟你混，我嫌屁味太重！」
一排長急了，指著羅愛國：「唉，那個兵，你怎麼說話呢？」
羅愛國根本不理他，頭也不回的說：「你還問我怎麼說話，老子用嘴說話唄，傻不傻？」
羅愛國的話把一排長氣個夠嗆，但我們已經走遠了，他生氣也沒辦法。
老馬看著後面的羅愛國，無奈的拍拍我的肩膀，我回頭沖羅愛國挑挑大拇指，等他跑過來，我對他說：「行啊羅司令，知道幫兄弟茬架了，當兵幾年，還沒忘了咱是北京頑主兒呢？」
羅愛國笑笑：「瞧你說的江參謀長，咱弟兄什麼關係呀，鐵磁！別說幫你茬架，就是讓我現在幫你堵炮眼，我他娘連眉頭都不眨一下！你還別不信，咱老羅最講義氣，只要你能照顧好我爹我媽，後半輩子給他們當孫子就行！」
羅愛國說說就下道，我本想讚揚他兩句，最終氣的推了他一把：「要當孫子你自己留著，我可以跟你爸拜把子，下半輩子我把他當大哥養行嗎？」
「行啊，只要你爸不嫌棄你倆平輩，我沒意見。」羅愛國說。
他這話一出口，我舉手投降了，心說孫子，幾年不見嘴皮子利索了，我還真鬥不過他。
就在我們兩個小聲鬥嘴的時候，前方的老馬提醒我們噤聲，說我們已經進入目標區域了。
我看看周圍的環境，知道我們已經繞到了先前目標區域的左側。我給老馬打手勢，讓他們停止前進，老馬問我怎麼搞，我說我和羅愛國打頭陣，讓他們跟著我們，一旦發現情況不對，搶先出手，甭管什麼情況，打了再說。
我們這個班屬於普通編製，全班唯一的一挺重機槍是大個子背著的。
這挺重機槍還是臨來老山前線，連長怕我們全班三桿槍給他丟人，給我們補齊裝備后，特殊發給我們的。
大個子自從有了這把重機槍，那就跟娶了媳婦似的，每天擦好幾遍，又親又啃，那樣子簡直恨不得摟被窩裡近乎。
我盯著大個子手裡的槍，喊他大名說：「宋寶亮，班副我給你個任務，一會你自己走我們右邊，機靈著點，要是發現對面茬子太硬，就給我轟他們！」
大個子咧嘴一笑：「俺說江紅衛，你拿俺當新兵呢？你就放心吧，有我媳婦在，萬事無憂！」大個子說著話，拍拍他手裡的槍，跟我炫耀。
等大傢伙都準備好后，我給羅愛國使眼色，隨後我們兩個做頭兵，一路繞著山裡的密林，向對面那片桑樹林靠近。
在我的想法里，我本以為最壞的處境，就是我們走不到目標地點，就會和越南人相遇。
但這一路走來，我突然發現林子里靜的出奇，這份寧靜讓我很詫異，我不由的又站住了腳步。
我身邊的羅愛國也看出了不對勁，他瞧了一眼後面的老馬幾人，小聲問我：「我說紅衛，你有準沒準，對面不會沒人吧？要是沒人，這這玩笑可開大了。我告訴你，你們排長明顯對你有成見，要是你這次出醜，他非吃了你不可！」
我無奈的撇撇嘴：「騾子，我不會看錯的，蹤跡就是到那邊消失的，對面一定有人，但這麼安靜我有些不明白，你說怎麼回事呢？」
羅愛國說：「嗨，要我說還能怎麼回事呀，人跑了唄！」
「不能！」我搖頭，「對面那幫越南人佔據有利地形，他們是絕對的優勢，咱們人又這麼少，他們怎麼可能跑呢？」
「那你說呢？」羅愛國問我。
我搖搖頭，實在是想不出來。
老馬在後面見我們又停了，問我前方情況，我沒有把和羅愛國的對話告訴他，擺手招呼他們繼續前進。
這一路我走的比先前還小心，就怕一個預料不足，把我們一個班全都搭進去。
就當我們走進桑樹林的時候，我和羅愛國都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只見我們面前的桑樹林就好像經歷了地震似的，很多桑樹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我們面前出現了一條很深很深的大土溝，再看那些倒地的桑樹，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剛剛從地里拔出來似的，樹根上還帶著潮濕的泥土呢！
看著眼前的一幕，羅愛國張大了嘴巴問我：「我草，我說江參謀長，你給我形容形容，這是什麼情況？」
我轉頭看著羅愛國，微微皺著眉頭：「我哪知道啊？不過看這樣子，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從這裡過去了，沒準一排長還真說著了，可能越南人剛剛運走了什麼大型武器。」
我盯著面前這條溝，實在想不出越南人會運走什麼東西，就當這個時候，老馬他們也趕上了我們，他們也對眼前的一切感到好奇。
隨著我們對眼前的一切感到迷茫，羅愛國眼尖，突然發現離我們十幾米外的一棵桑樹後面好像有人躲避。看那身影好似只有一個人，我們眾人彼此互使眼色，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別動，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放下武器，繳槍不殺！」
當我們把那道身影包圍的時候，新兵賈烈當先喊起了口號。
這小子平日里最喜歡喊這句話，他認為這話特霸氣，特別有中國/軍人的風采。
但當我看清他拿槍頂住的是個女人的時候，我就無奈了，只見這根本就不是我們要找的游擊隊，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越南女人而已。
她穿著破爛的粗布衣服，脖子上掛著竹子編的斗笠，她沒有武器，光著腳，臉上髒兮兮的，看年紀應該不超過二十歲。
盯著面前這個越南女人，我是越發感到迷惑。
我心中暗想這怎麼冒出來一個女人呢，越南遊擊隊哪去了，這女人是誰呀，她怎麼會在這呢？
這個越南女人見我們幾個中國解放軍戰士圍住了她，她顯得極其害怕，看她臉上的淚痕，顯然是剛剛嚇哭過。
就在我們盯著這女人的時候，她突然做了一個讓我們很詫異的舉動。
只見她惶恐不安的看著我們，全身發抖抹著眼淚，最終在我們詫異的目光下，她竟然開始哆哆嗦嗦的脫起了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