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大個子家裡出事了
大個子此時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被情感騙子欺騙了的純情少男似的,以至於我和羅愛國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了。
聽著大個子的哭聲,我無奈的嘆口氣:「唉,別哭了,這事也怪我。媽的,昨天晚上我就感覺那兩個小妞有點不對了,但也沒多想,誰知道竟然是這樣!」
「其實這事我也有責任,」我話音落下,羅愛國皺著眉頭說:「昨天我是被迷住了,竟然相信了她們。不過這事我感覺很奇怪呀,你們說她們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
我轉頭看向他,點上一根煙,忍不住再次苦笑。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想明白了大概,我覺得我們被楊小姐和秋靈欺騙這事,可不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搞不好,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還記得我們剛到長白山,遇見秋靈我就對她的身份懷疑過,但我當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凍傻了,怎麼也沒想到她和楊小姐會是一夥的。
現在想想,她們在山上很多次都破綻百出,她們故意表現的對立,其實就是演戲給我們看呢。而我們當時情況危機,竟然誰也沒看出來。
總的來說,事件的大概原形應該是這樣的,楊小姐和呢子大衣進山,他們兩個表面一個老闆,但誰對誰都不放心。
呢子大衣為防楊小姐,他找了劉鐵頭,名面上是要送他一場富貴,實際上是拿他當槍使,最終劉鐵頭也死在了他的手裡。
而呢子大衣能安排劉鐵頭出現,楊小姐孤身一個女人,她就沒有幫手嗎?
她當然有幫手,她的幫手正是秋靈,那個小丫頭厲害的緊,她很多時候看似無意,其實都在暗地裡保護楊小姐。
她們兩個這一路不只演戲給我們看,還演戲給呢子大衣看,我不知道呢子大衣有沒有發現,反正最終我們三個傻大頭陰差陽錯的成了楊小姐的棋子,不僅幫她除掉了呢子大衣和眼鏡男,還搶到了神仙草,可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被騙的命運。
這一切可真是應了那句話,女人心海底針呀,這事要怪,也不能怪姓楊的女人和秋靈演技多好,只能說是我們太傻太天真了,以為大家同生共死成了朋友,結果我們不拿人家當外人,人家卻和我們見外了!
我這邊抽煙不言語,大個子也漸漸止住了哭聲。
羅愛國撓著頭髮,問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看了他一眼,從他的眼裡看見了同樣的不甘心,我微微一笑,對羅愛國說:「騾子,這事不能完,我們得去找那姓楊的!」
「找她?」羅愛國愣了一下,不屑的撇撇嘴:「我說江參謀長,你當自己能掐會算呢?那女人鬼精著呢,你上哪找去?」
「不管上哪找,反正必須找,不然這口氣我咽不下,後半輩子搞對象恐怕都會有陰影了!」我說著,將手裡的煙頭摔在地上。
看著煙頭砸在地上彈起了火花,我心中一動,腦子裡猛地想到了什麼。
回想我們第一次與楊小姐見面時的場景,我愣愣的轉頭看向羅愛國,猶豫著對他說:「北京?對,北京!咱們去北京找她!」
「啥,北京?那不……那不回家了嗎?」
羅愛國詫異的看我,我點點頭。
其實我冒出要去北京找楊小姐的想法,這可不是我亂想的,因為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我想起了我們與楊小姐第一次見面時的對話。
當時她過來和我們搭訕,可能是為了試探我們,問了我們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
我記得自己曾告訴過她,說我叫江紅衛,是北京人,她聽了之後很明顯的楞了一下,從她的表情來看,她很可能也是北京人!
我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邊,羅愛國看看大個子,皺眉叫了一聲:「幹了!媽的,咱們就去北京找她,如果那妞真在北京,那是咱地頭,我非弄死她!」
我和羅愛國都是行動派,說要回北京,那立馬就要動身。
大個子經過一個星期的調養,此時也能下地走路了,他的傷在肩膀上,雖然還是很虛弱,但不影響正常趕路。
看著我和羅愛國收拾東西,大個子坐在炕上抽煙發獃,等我們叫他的時候,大個子卻抬頭對我們說:「俺說紅衛,老羅,俺……俺可能跟你們去不了北京了。」
「咋了,你小子又咋了?」
大個子的話讓我很詫異,我沒好氣的問他。
大個子苦笑指指自己的肩膀,對我和羅愛國說:「你們看看俺這熊樣,也不知道要養多久呢,俺尋思你們還是把俺送回家吧,等俺傷好了,俺去北京找你們還不行嗎?」
「我說你小子……」
我話沒等說完,被羅愛國推了一下。我詫異的看他,問他幹啥。
羅愛國對我搖搖頭,看著大個子說:「我覺得大個子這個提議挺好,你想啊,咱們回北京那可是報仇的,恐怕還要東奔西走找姓楊的女人,大個子現在傷的不輕,是你能照顧他還是我能照顧他呀,我看咱倆都白扯,所以這事就這麼定了,先送大個子回家養傷,然後咱們哥倆再進京!」
「這……」
經過羅愛國這一提醒,我還真就沒詞了。我看看大個子虛弱的臉色,還真就捨不得讓他跟我們折騰了。
晚上我們把本家老鄉找來,讓他給我們準備點吃的,我們從村裡買了幾斤袍子肉,又弄了一麻袋老松蘑,坐著老鄉給我們準備的驢車,算是離開了長白山。
經過兩天的顛簸,我們回到了燒鍋瓢子,陪大個子進了家門之後,我們三人又傻眼了。只見大個子家裡竟然沒人,冷冷清清的,一摸炕拔涼,好似好幾天都沒燒過火了。
大個子說這個情況不對勁,他們家常年都有人,這大冬天的怎麼能不燒炕呢?
我和羅愛國也奇怪,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我陪大個子在屋等,羅愛國給我使眼色,說他要出去找找看,我知道他要找誰,他不是找大個子的爹媽,而是想去村西找李老爺子。
羅愛國和我想到一塊了,我們哥倆懷疑大個子的家裡人失蹤了,如果真失蹤了,那這事一定和我們去長白山有關,我看著大個子,知道他還沒有想到這一點,他滿眼焦急的望著門口,我也不敢把心裡的猜測告訴他。
過了能有一個小時后,羅愛國回來了,在他身後,還跟著趕驢車的李老爺子。
看見李老爺子蹦蹦跳跳那樣兒,我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因為他沒事,那就說明大個子的家裡人也沒事,他們消失,絕對不是因為我們的事情。
「哎呦,俺說大侄子,你可回來了,你們這趟長白山去的咋樣啊,還算太平不?」
李老爺子進屋和大個子打招呼,那表情就像他一點也不知道長白山上的事情。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說了一句「太平」,我心說媽的,能不太平嗎,我們哥仨被人當騾子使喚,最後還差點被人卸磨殺驢,這一趟長白山之旅逛的,那豈能是一句「太平」說完呢?
見我臉色有些不善,李老爺子尷尬的笑了笑。他人老精馬老滑,就是吃「臉色」這碗飯的,能看不出來我心氣不對嗎?
大個子對我擺手,意識我別為難姓李的,他看著李老爺子,急切的問他說:「叔,俺爹俺娘呢?這家裡咋一個人都沒有呢?」
「嗨,你還不知道呢吧?」李老爺子說著,摘下了狗皮帽子,「俺說大侄子,你們家攤事了,你爹前兩天去窯子里燒磚,被砸了,聽說還挺嚴重,都送進縣醫院了。」
「啥?俺爹他……」
聽李老爺子說自己老爹住院了,大個子有些急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這一下起猛了,扯了背上的傷口,疼得皺眉頭直吸冷氣,好懸沒癱地上。
一看他這副模樣,李老爺子愣住了,他詫異的看看我們,指著大個子說這是有傷啊。
我們沒有理會他的話,我和羅愛國一邊一個架住了大個子,大個子擺手,示意我們沒事,他搗騰了幾口氣,小心的坐下,對李老爺子說:「叔,俺求你個事,您老給俺備輛車,俺要進縣城找俺爹。」
「成成,車咱家現成的,你們趕著去吧。」李老爺子說著,指指外面的驢車。
大個子擔心他老爹,心情急切,我們也沒和李老爺子客氣,直接上了他的車,就把大個子家交給他照看了。
一路上羅愛國趕著車,我在後面抱著大個子,我看著大個子慘白的臉色,就安慰他說:「寶亮,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咱爹人好,沒事的。」
「唉,但願吧!」大個子說著,愁眉不展。
當時八幾年的時候,驢車在東北還是很常見的交通工具,不像現在,你要是敢坐輛驢車進城,那非被交警截下不可。
我們一路按照大個子的指引,出了燒鍋瓢子,用了整整一個多小時進了縣城,我們趕到縣醫院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羅愛國把驢車拴在醫院門口,我們兩個就架著大個子往裡走,找護士問了一下名字后,我們被告知大個子的父親在三樓重病監護室。
聽見「重病監護室」這幾個字,大個子好懸沒哭出來。
我讓他憋回去,別給咱娘添堵。
大個子哽咽著嗯了一聲,我們三人又一路上了三樓,到了三樓走廊一看,正看見大個子的母親和她妹子坐在板凳上。
只見這娘倆此時面容憔悴,肩膀靠著肩膀,滿臉都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