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姐夫與小舅子的紛爭
聽我問話,我面前的男人臉色有些難看,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竟然不肯告訴我實話。
我盯著他的臉,心說這傢伙什麼意思呀,他的服務員埋汰了我兄弟,現在他又不肯給我一個說法,這不是欺負人嗎?
見我的臉色有些不善,我面前的男人笑了,看樣子他也是混過的人,他拍拍我的肩膀說:「小兄弟,你不用這麼瞪我,哥也是過來人,今天呢,是我的服務員不懂事,這事算我的,你呢,現在就帶著你朋友離開,改天找機會,我請你們吃飯賠罪還不行嗎?」
「誰他媽稀罕你的飯,我現在就問你,剛才那女人的話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故意侮辱人嗎?」
「侮辱人?呵呵……」
我話剛說完,我面前的男人撇撇嘴,他把我遞給他的煙扔在地上,笑眯眯的說:「小子,別跟我來這套,我實話告訴你,你那個朋友在我這裡白吃白喝很久了,要不是看在他大姐的面子上,我他媽早修理他了,你以為你是誰呀,還輪到你跟我說話了?」
「你他媽的!」
眼見這個傢伙翻了臉,我當時就把拳頭舉了起來。可偏偏就在這時,門口有人喊我。我回頭看去,只見是羅愛國和猴子。
羅愛國給我使眼色,讓我別找事,猴子也說算了,讓我趕緊走。
我不知道他們兩個怕什麼,就指指我面前的男人,最終把拳頭放下什麼也沒說,一把拉起桌上醉酒的小四,跟羅愛國猴子一起走了。
出了東來順涮肉館后,我心裡這個鬱悶就甭提了,我看看手裡的小四,氣呼呼的把他推給猴子,猴子沖我尷尬的咧咧嘴,我哼了一聲,實在是懶得理他。
媽的,真丟人啊!
這一頓飯本來吃的好好的,怎麼就變了味兒呢?
我盯著猴子,心說這事不行,我必須問個明白,不然的話,這口氣我咽不下。
我把猴子和羅愛國拉到馬路邊,把他們按在地上,我就問猴子剛才到底怎麼回事。
猴子見我真是急了,就眼神閃躲的一笑,說剛才什麼事也沒有,他和那個姓陳的是朋友,大家彼此開玩笑呢。
聽猴子說這話,不等我開口,羅愛國就罵了一聲「放屁」。
猴子被他罵的一愣,我用手指著猴子的鼻子,對他說:「我說猴子,咱兄弟多年相見不容易,你要當我們是朋友,你就有一說一,你要是不把我們當兄弟,那正好,我們哥倆走了,從今以後,你楊文華是富是貴,都和我們沒有半毛錢關係,再見!」
我話音落下一拉羅愛國,羅愛國看了一眼猴子,就邁步跟我往外走。
見我們哥倆說翻臉是真不含糊,猴子連忙丟掉了小四,急急的追了過來:「我說江哥,羅哥,你們聽我說行嗎,我……我他媽不夠朋友,我剛才吹牛逼來著,沒想到吹炸了!」
聽猴子說這話,我是真有些哭笑不得呀。
我回頭看他,猴子鬧了個大紅臉,他把我們哥倆拽回來,給我們發煙,對我和羅愛國說:「唉,實話跟你們講吧,其實那女孩不是我女朋友,她是那姓陳的小蜜,見我整天去給姓陳的添堵,她早看我不順眼了。」
「姓陳的小蜜?」羅愛國愣了一下,點燃了香煙:「剛才那哥們年紀可不小了,那妞才多大呀,有十八嗎,這不是老牛吃嫩草嗎?」
聽羅愛國問話,猴子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我見他這模樣是有話沒說完啊,就推了他一把,問他:「我說你小子能一次把話說透嗎,那姓陳的和你什麼梁子?還有剛才那女人為什麼說你是逃兵,還有你那條腿,這都怎麼回事呀?」
「怎麼回事?」猴子說著,臉上露出了苦笑:「江哥,其實這事我不想跟你們說,但既然你們問了,那我也不能瞞著朋友。」
猴子話落,嘆了一口氣,他深吸了一口煙,接著說:「我這條腿真不是我自己砍的,越南我去了,你們信我嗎?」
我點點頭,告訴他我當然信了,不然我剛才為什麼要揍那個男的呢?
見我竟然一點唄都沒打就信了,猴子愣住了,他盯著我看了很久,最終點點頭,眼圈紅了:「江哥,有你這話就行了。其實我……我他媽就是個孬兵,但我不是逃兵,我在越南受不了那個苦,我怕死,我……」
原來呀,先前猴子跟我們說的話真真假假各有一半。
他那條腿呢,並不是抓什麼敵特傷的,而是在戰場上和越南人拼刺刀傷的。那一場仗打下來,猴子嚇的要死,他想回家,但苦無沒有機會,正趕上他們的補給線被越南人斷了,猴子餓兩眼發藍,就瞞著他們班長,搶了當地老鄉的糧食,就這樣,猴子被抓了,最終如願以償的被開除回家了。
猴子和我們講完實話,抹著眼淚哭了。
他看著我和羅愛國,對我們說:「羅哥,江哥,我從小就想像你們一樣,當個頂天立地的爺們。我開始也是那樣做的,但到了越南后,我是真怕呀,我看著自己的戰友一個個倒下,你們知道那種感覺嗎?我嚇得要死,我不想打了,我怕我有一天回不了家,我怕我爹我媽見到我的時候,會是一個骨灰盒呀!」
看著猴子大哭的樣子,我和羅愛國誰也沒有笑話他。
我幫猴子擦了臉上的淚水,無奈的搖搖頭。
其實這話說起來,我倒是能夠理解他,越南戰場太殘酷了,不是什麼人都能從裡面爬出來的,猴子怕死,他想回家,這沒什麼丟人的,試問在越南打仗的戰士們,有幾個不怕死,有幾個不想回家呢?
大家都一樣,都怕的要命,都不想打仗,但沒辦法,現實就是你不打別人,別人就打你,為了我們的祖國,為了我們的小家,我們這些兵就算再害怕,那也得裝出不在乎,挺直了腰桿活著!
我嘴上安慰猴子,心裡也開始理解了他為什麼回來后養成了吹牛皮的毛病,他是怕人瞧不起他,有幾個當兵的不希望自己是英雄呢,既然做不了英雄,那就只能做嘴上的英雄了。
我和羅愛國守著猴子安慰了半天,一轉頭,那個喝迷糊的小四醒了。
他懵頭轉向的看看我們,問我們是不是天亮了。
羅愛國撇撇嘴,告訴他離天亮還早呢,小四「嗯」了一聲,躺在馬路牙子上又睡著了。
看到這小子那副模樣,猴子終於不哭了,他難為情的抹抹眼淚,問我和羅愛國能替他保守秘密嗎,他不希望自己的那些小弟瞧不起他,就算吹牛皮,他也想讓人敬畏他。
我看著他那副德性,笑著拍了他一下,我問他今天在飯館回事,還有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這事用不用我們出面修理他。
猴子聽我說要揍那個姓陳的,他無奈嘆口氣,說其實他們兩個也沒什麼仇,他就是看那個男人不爽,所以總去找他麻煩。
而那個男人呢,現在正和他大姐搞對象,他大姐也不知道怎麼了,對這個男人死心塌地,而這個男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猴子勸了他大姐好幾次,他大姐不信邪,現在他們姐弟倆都有點鬧僵了。
聽猴子講了他們兩個的過節,我和羅愛國也終於明白了。
感情這是姐夫與小舅子的戰爭,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呀,我們就別跟著摻合了。
我們在路邊說了一會話,羅愛國就問猴子現在靠什麼生活,猴子笑笑,說他現在整天遊手好閒,就靠家裡每月給點錢,還靠手下那些小弟養著,他回來都一年多了,還啥也不是呢。
聽猴子過的挺可憐,我和羅愛國雙雙直嘆氣。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就問我們現在做什麼,我笑笑,說自己還不如他呢,我們剛回來,什麼工作都沒有。
羅愛國點點頭,說和我一樣。
猴子一聽我們兩個都沒有著落,他眼前一亮,就對我們說:「唉,既然咱哥仨都沒有找補,那我提議咱們一起干點事怎麼樣?只要有你們哥倆在,我幹什麼都有信心!」
「咱哥仨能幹什麼呀?」聽猴子說這話,羅愛國不屑的撇撇嘴:「咱們如今就是窮底子,要錢沒有,要人沒有,難不成你想讓我們哥倆跟你混,咱哥仨滿北京城收小弟去?」
「嗨,收什麼小弟呀,那都是鬧著玩的,過不了日子。」猴子對我們擺手,看看一旁酣睡的小四說:「就我這哥們,他們家在海淀有套房子,地段還不錯,周圍好幾所學校呢。我相中了一個項目,咱哥仨開書店怎麼樣,只租不賣,保證有賺頭!」
「啥玩意兒,開書店?」
聽猴子提議我們哥仨合夥開書店,我當下就愣住了。
羅愛國也來了興趣,就讓猴子對我們講講。
猴子笑嘻嘻的告訴我們,說如今時代變了,這年頭城裡的孩子不喜歡打架,都喜歡看小人書,什麼國內的國外的,武俠的言/情的,那花樣海了去了,再淘弄點國外的小黃書,這一年到頭可不少賺啊,而且這玩意兒本錢小,大收入,他還認識門路,進書的事我們都不用犯愁。
聽猴子說的「錢景」一片大好,我和羅愛國彼此對視一眼。
其實我和羅愛國想的都一樣,我們並不是真的想要開什麼書店,只是想找點事做,好對家裡有個交代。
要說我們兩個缺錢嗎,我們還真缺錢,但眼下我們還不急著找門路賺錢。因為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我們要去找那個姓楊的女人,只要找到她,那我們就有錢了,大個子也有錢了。
但關鍵這女人在哪呢,我猜她是北京人,她又會不會在北京出現呢?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所以我們得做長遠打算,猴子提議開書店,簡直就成了我們眼下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