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軍侯府
杜青的住宅是三進的大院,青磚青瓦,共十幾間屋子,外帶幾處小跨院。
因兄弟倆沒帶家眷,杜青住中院,杜紹住後院,那些親衛和仆疫則分別住東西跨院或耳房。
曇生也被安排與親衛們一同居住。
親兵十幾人一間屋,睡的是大通鋪,吃飯由跨院大廚房做。
大廚房裏的大廚也是由軍營編製的火頭軍擔任。
不過,兩個主人吃飯則另有小廚房的廚娘做。
曇生瞧過自己的住處後,就開始四處溜達。
此處院落不像南麵富戶那樣,有亭台樓閣水榭花苑,但各處建築結構嚴謹,布局整齊,沒一處地方浪費在景致上。
院子中間除了種有一兩棵棗樹或柿子樹外,就是幾棵石榴樹和幾株臘梅。
曇生逛過一圈後,有些鬱悶。
主院他沒資格去住,但跨院的人實在多。
要是以後一直跟那些大塊頭住一起,自己還怎麽靜心修煉?
這樣不行啊,得找個單獨住處。
曇生東瞅瞅西逛逛,終於瞧中跨院最裏麵一間不大的小屋,但這間屋裏堆滿了雜物。
於是,他就將這些雜物都給扔了出來。隻留下一下用得著的。
軍侯府的仆疫們見狀,雖然很生氣,也不敢當麵說什麽,直接跑去向杜青告狀。
結果,杜青讓他們不必管那傻小子,還讓人抬來床鋪和被褥。
就這樣,曇生心安理得地獨霸一間屋。日常除了出去吃飯,就一個人待在屋裏銘心修煉精神力。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精神力進展的很慢,並不是自認為的那樣,隻要每日專注修煉,就能進階快。
這其中似乎需要某些契機,才能成功晉級五階。
曇生又開始苦惱了。
他進入這個世界那麽些天,也不知那個世界過了多久。
服裝廠的運作應該沒什麽問題,畢竟已經走上正軌,即便那幾人將廠子吞了,他也沒啥遺憾。
不過就是一萬多塊錢,辦廠本就是為了給爹娘他們買個平安。
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哪怕他們不算朋友,到底也會因為得了利而不去為難王大貴他們。
曇生起身走出屋子。
既然修煉沒什麽進展,不如抽空去瞧瞧曇月兒吧。
正往外去,一名親兵跑來:“曇笙!軍侯叫你!”
“哦。”曇生慢吞吞跟他去了主院。
廳堂門口掛著厚重的棉布簾,一名仆疫見他來了,撩開簾子。
跨進門裏,一股暖氣撲來,這屋好像比自己那屋暖和多了。
抬頭一看,裏麵已經有好幾人。
主座上坐著杜青和李承贏,下首坐著杜紹和陳沾。
屋子中間還站著兩名小姑娘。
年歲大點的約摸十七八歲,身穿杏色細棉布襖裙,麵若嬌花。
年紀小的穿一身青色粗布裙,正是阿姐曇月。
“大弟。”曇月兒瞧見弟弟進來,連忙迎上前幾步。
曇生詫異:“阿姐!你怎麽來了?”
他正準備去西軍營瞧她呢,沒想到她竟來了此處。
“曇笙。”座上李承贏道:“我將你姐姐送過來,以後她就進府衙當差了,你們姐弟也能常常相見。”
曇生向他鞠了一躬:“謝軍侯。”
李承贏微微笑了。
杜青也笑道:“曇笙啊,去與你姐姐們說說話,明日你便要離開這裏去軍營了。”
曇生頓了下,茫然問:“什麽時候回來?”
杜青:“你以後就跟著校尉將軍,什麽時候回來,校將自會安排。”
曇生與姐姐怏怏出了前廳,回了自己小屋。
他們身後還跟著那名杏衣女子。
“大弟,這是堂姐蘭芝。”曇月兒見弟弟似乎不認得人,便提醒一句。
曇生這才轉頭看過來:“堂姐。”
蘭芝微微朝他點頭:“五弟。”
曇笙在曇家那個大家族中行五,他上麵還有四個堂兄,分別是大伯父和二伯父的兒子,故此,她們叫他五郎。
不過,他自家親姐是不用叫他五郎的。
也正因為二伯父的兒媳娘家參與奪嫡事件,才導致曇家被牽連。
於是,那曇二伯一家被流配縝南,大伯和曇繼年一家被送至極北。
三人打過招呼後圍桌分坐,彼此沉默片刻。
那蘭芝不知怎麽回事,隻望著雕花門,呆呆坐著不說話。
頓了一會兒,曇生從口袋摸出一塊五兩銀錠子,交給曇月:“我明天走了,不定什麽時候回來,你自己要保重。”
阿姐去府衙裏做奴婢,想必日子也不好過,但總比進軍營強。
曇月兒忍不住掩麵垂淚。
又頓了一會兒,蘭芝忽然說道:“五弟,你能不能……去求求軍侯,讓我爹娘他們也來府衙當差?”
曇生愣了下,奇怪地瞧向蘭芝堂姐。
她竟然開口求自己?莫不是腦子壞了。
自己一個半傻少年,她憑啥認為能擔得起這種重任?
曇生:“我沒這麽大的臉。”
老爹曇繼年尚且沒顧得上呢,竟要他去為別人求告,怎麽可能!
“你……”
蘭芝麵露悲切,尖聲叫道:“你怎麽這樣狠心!”
曇月兒被她的高聲嚇了一跳,連忙說:“堂姐,軍侯麵前哪有大弟說話的份……”
“你閉嘴!”蘭芝一臉憤恨道:“你們姐弟能活到現在,是誰幫你們擋災的?要不是我……”
她說著,捂住臉痛哭起來。
替他們擋災?
曇生皺著眉,忽然想起那天陳沾嘲諷杜紹的話。
想必那杜紹就是收了這位堂姐做侍妾的。
不過,貌似那杜紹視這層關係如蔽履,甚至覺得羞恥,怎麽可能幫護他們姐弟?
堂姐為曇月兒姐弟擋災,這話怎麽也不可信!
但是,那杜青好像確確實實幫了曇繼年家不少。
蘭芝哭了一會兒,憤然起身拂袖離開。
曇月兒有些局促地安慰弟弟:“大弟,堂姐的話你別當真,軍侯麵前豈是你能插言的……”
曇生也沒準備去杜青麵前提這事。
明擺著會被打臉,還要把自己的臉送上去給人打,他沒這麽自虐。
這裏可是等級分明的古代啊,他一個罪奴,再怎麽討主人歡心,也不能蹬鼻子上臉去要求這樣那樣。
這行為叫什麽來著,挾恩圖報?不對!叫恃寵而驕!
到時候,萬一惹得人厭煩了,反而將曇繼年一家拎去更艱苦的地方磋磨,那就不妙了。
現在時時要提防的是人心難測啊。
曇生又從床底下摸出一個小小腰包遞給曇月:“這裏有一些錢,還有兩瓶治病的藥丸,你藏好了,說不定能保命。”
曇月拿著這造型古怪的腰包,不知該怎麽用。
於是,曇生教她將腰包係在棉衣裏麵,輕易不能給人家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