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探

  寡人鬆了一口氣，抬眸看了竹簾一眼。

  竹簾立馬附耳過來。

  「寡人姐姐生前有個婢女，叫昭昭。她常年住在國公府，難免會被天下人誤會為國公爺的妾室，你找個機會，把她殺了，切記，寡人要她慘死。」

  說完寡人坐正，竹簾常年在寡人身邊，早已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也露出一臉驚駭的神色來。

  她是在感嘆天家無情，帝王刻薄寡恩嗎？

  寡人不太在意，往葉亦然方向瞥了一眼，見他正在用眼角餘光掃著初終，寡人又在竹簾耳邊道：

  「對了，國公爺最近喝了戚太醫的葯，不是多了十年的壽命？你找一天把寡人剛剛下的旨意說與他聽，順便提點他一句：既然入了皇氏族譜，便守身如玉，別在最後這十年招蜂引蝶。」

  竹簾小聲應是，退回與原來的位置。

  寡人笑笑，繼續扭頭暗暗細品初終的美色。

  良久，這場宴會終於結束，幾句簡單的客套之後，寡人便回宮批閱奏摺，這次是真正的下筆如飛，僅兩個時辰，寡人便批完了所有，隨即把竹簾叫到一邊，吩咐道：

  「去給寡人找幾個擅長梳妝的人來，都叫到寡人寢宮去。」

  一刻鐘后，四個少女模樣的人在寡人面前一字排開，寡人甚是滿意，道：「寡人要梳一個看起來稍顯活潑的妝容，給你們兩刻鐘的時間完成。」

  寡人指了指一旁的柜子：「那是寡人的衣櫃，裡面是寡人最近置辦的衣裳，你們梳妝完畢之後再給寡人看看搭配什麼衣服比較好，成果若能讓寡人滿意，重重有賞。」

  四個人很快動了起來。

  寡人閉上眼，坐在椅子上任由她們擺弄著，臉上好似敷了一層又一層的粉，隱隱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好像是很多年前，寡人也要求別人給自己上妝，不過當時給寡人擺弄這些胭脂水粉的人，是寡人的阿姐。

  上完妝后，四個人開始給寡人挽發，弄釵環，寡人看著銅鏡，心裡頗為無奈，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他們給寡人塗抹成了什麼樣子。不過應該不差。

  不一會兒有一個少女問道：「奴婢等已上裝完畢，陛下以為如何？」

  寡人努力辨認著銅鏡中的眉眼，良久，扯下了一支點翠的步搖。

  「忘記說了，點翠不要，藍色和綠色的衣物和釵環也不要。」

  四個人惶恐的跪下：「奴婢知錯。」

  寡人擺了擺手：「繼續吧。」

  酉時三刻，寡人成功出了宮。

  路邊不少店面都有點過爆竹后留下的碎屑，寡人很是驚奇，以為夢國人已經開始接納忘國人了，扯過一個人問了一句才知是自己多想了。

  原來京城的各個店鋪老闆約定好了，未來一個月都要在店鋪開張的時辰點一串爆竹，以此慶賀鎮國公葉亦然病癒之喜。

  寡人羨慕了，前幾天還聽竹簾說過，戚無讓那個老鬼因為研製出了可以延長葉亦然壽命的葯，戚府的大門被愛戴鎮國公的京城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帶了不少禮物來，雖只是一些普通的農家之物，但勝在心意十足。

  寡人默默的走向忘國來使停駐的驛館，感覺直接闖入很是丟人，於是走進附近的一家酒樓，準備只等天色全黑，寡人就潛入初終的房間。

  驛館的地形寡人十分熟悉，說是了如指掌也不為過，加上輕功也還可以，寡人估摸了一下，只要能一舉進入初終的房間，就算一下子就被暗處的探子發現也無所謂，初終見過寡人，看見來人是寡人，肯定會叫屬下走的。

  打好了算盤，寡人縱身一躍入驛館，放輕呼吸，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初終的房間。

  門被鎖住了!

  寡人暗嘆一聲，這動靜已引來了人，寡人打開窗子，翻身而入，似乎只一瞬便進入了房間，可謂是感覺驚心動魄。

  寡人自窗邊走向燈火通明的裡間，側耳聽出那裡只有一道清淺的呼吸聲。

  寡人加快腳步，看見燈火躍動間，那帶著些許冷意的男子正看書看得入神。

  他好像不冷了，燭火的光雖微弱，但溫度不低，他的那一點冷是被燭火化去了嗎？

  寡人看著他的眼睛，感覺漆黑而深邃，似是蘊藏了無窮的奧妙，又像是陽光下濺起的水珠，溫軟明亮的那種。

  門外有人聲傳來，利落乾脆：「殿下，方才似有人闖入您的房間，不知可否允許屬下等進入排查。」

  初終聞言放下了書，寡人忙從一旁走出，示意他不要聲張。

  初終眉目驚了一瞬，便道：「無事，你們退下吧，是本宮找來的人。」

  門外人聞言退下，寡人鬆了一口氣，低頭走到他面前，道：「殿下，我，是樂忘憂，夢國女帝。」

  寡人抬了頭，手心裡暗攥著一把汗，之前曾聽說初終之前喜歡過的那個少女，鮮妍活潑，俏皮可愛，就是不知，寡人今天梳這樣的妝容，他是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