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嗜血
落花錯極力克製這那呼之欲出的殺意，“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淩瀟嗤笑一聲，“你想的有點多，來了就不可能走。”
一個翻身，利刃抵在了淩瀟的脖子上，挨著那脆弱的神經，輕輕一劃，淩瀟怕是就要命喪於此了。“帶我出去！”頭發順著肩膀滑落，遮住了落花錯的臉。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落花錯下意識收起了自己的刀。剛準備去開門，手腕被用力一扯，腳步一下子混亂，往後退去。
淩瀟把臉埋在了她的脖頸之間，“不想死，就做好殺人的準備。”淩瀟手往前一動，一抹透亮的黑閃過，留下了一支純黑色的笛子。
“此笛名曰破鏡幻滅。一旦吹響，有吸幹魂靈之效。”落花錯抬起手腕，虛空一握，“彎紅，斬月！”相對於一人之高的血鐮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記。
大門被敲的幾近碎裂，“我們要快一點了。”淩瀟的語氣無奈卻帶著的興奮。魔族，天生擁有無法克製的殺人意識，這就是，規則。
手中的笛畫下了一個圓，其中標示這各種元素紋路，“嘖，大概會死一半。”沒有一個種族可以承受三種以上元素的攻擊。
而在這個圓圈中，最少也有五種，甚至更多。眼見門即將完全破裂，淩瀟毫不猶豫的用笛把那個圓打了過去。“嘭！”門開了，然而那昭示著奪命的力量也到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落花錯的眼被淩瀟捂了起來，“不要看，不要聽。”封住自己的聽覺與嗅覺，落花錯陷入了半無聲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手才緩緩放下。落花錯也同一時間解開了自己的聽覺嗅覺。“都死了嗎？”完全看不到屍體，除了入眼滿地的血以外。
淩瀟舉起手中的笛，“吸收掉了，提升了不收。”血，落花錯的眼中隻剩下了血，那紅色灼燒著她的眼，握著斬月的手輕微顫抖。
“好熟悉，這種場景，好熟悉。”落花錯自言自語道。淩瀟沒有注意到落花錯的不對勁，拉著她就往外麵走，踏著那遍地鮮血而過。
原本已經可以壓抑住的嗜血殺意，被這麽一刺激，得到了徹底的解放。落花錯雙眸中的紅色也越來越深，凡是觸及到的，都感覺從心底泛起的寒意。
走了一段時間，淩瀟才發現了其中的不對。拉住的落花錯的那隻手特別冰冷，還帶著非常不易察覺的顫抖。
已經走了，有相當一段路了，卻沒有人敢靠近。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帶著畏懼。無奈之下，淩瀟隻能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把落花錯拉到他的麵前。
“嘖，怪不得都害怕。”那雙血紅的眼睛，毫無波動，冰冷無情，引動著每個人內心深處的罪惡。“時間？”落花錯瞥了瞥周圍的那些人，雖然極度的想要動手，卻完全沒有理由。
淩瀟撫了撫她的臉頰，“殺戮之旅，正式開始。”淩瀟的腳下立刻形成了一個血紅的印記，那一瞬間，落花錯感覺到在這個印記中所存在的無數生靈，以怨恨為食，在霎那之間吞噬了落花錯的心神。
“真可惜，差了點！”這一點點的血煞之氣相對於血鐮裏的，實在是太少了。手中的斬月朝著周圍所有人，劃了一道，卻並未傷及本體。
還未來得及慶幸自己沒有死亡，斬月劃過之處，所有人全部被攔腰砍斷，處於半死，不死的狀態。“這是我的前餐。”落花錯略帶笑意地看著。
“果然很強。”淩瀟把落花錯擁入懷中，將他潑墨般的長發，輕輕束在了後麵。“所以說我的準皇妃，今夜就是你的殺戮之夜。”淩瀟眼中閃過了昏暗不明的算計。
“三途河畔，彼岸花開。”落花錯手中的血鐮消失。身後原本束起的長發隨風飄蕩，身上那件黑色外袍已經消失。
裏麵身著一襲紅色裹胸長裙，外套紅色及地長衣，腳上穿著紅色長靴，手中不知何時撐起了一把紅色的傘，妖豔魅惑還是絕色傾城，那些詞都顯得如此乏力。
落花錯的手指輕輕劃過自己的唇，輕笑一聲，“不好玩，不好玩，都留下來，陪我吧！”手中的紅色開始轉動，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彼岸花，在地上屍體的血中所開出的彼岸花，襯托的格外豔麗。“三途引領者，落花錯。在此覲見，各位把你們的靈，交給我吧！”
淩瀟就這樣一直看著她，“真的，好美。你就是我要尋找的那個人嗎？”掠過地上的彼岸花，慢慢靠近，那血腥味當中竟帶著淡淡誘惑的香味。
最後，站定在落花錯麵前，與她四目相對。落花錯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的眼中。“淩瀟？”這裏所有人的靈都已經被吸收光了，落花錯想要尋找下一個地方。
淩瀟的手緩緩的覆上了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摩挲著，如同他最愛的珍寶。一隻手指劃過她的額頭，鼻梁，雙眼，臉頰，最終停留在了她的唇上。
柔軟嬌嫩，那暈染在唇上的紅色，是落花錯體內的鮮血。淩瀟低頭銜住了她的唇，不斷吮吸，趁著落花錯微微張嘴之際，舌頭一下子進入，交織在一起。
對於淩瀟的舉動，落花錯算不上抵觸，更多的是不習慣。在唇齒之間，攻城略地，那樣的感覺幾乎都要奪走她的呼吸。
手中的傘一收，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這才被鬆開了。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她的唇，額頭相抵，四目相對。
“等等，你的眼睛……”之前落花錯並沒有注意觀察過，到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異瞳。“你才知道嗎？”淩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一黑一紫，“唔，其實感覺還挺好看的。之前倒是實在沒注意過。”落花錯重新打開了傘，“我們走吧。這裏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淩瀟點了點頭，“嗯，好，再親一個。”落花錯把傘傾斜下來，剛好擋在了兩個人之間，“不親，走了。”把傘再一次正了回來，落花錯瞥了他一眼。
無奈扶額，淩瀟隻能帶著她去其他地方。走過一個地方，落花錯手中的傘都會微微往旁邊傾斜，當他們再次轉身的時候，那些彼岸花已經消失了。
看著地上的屍體，落花錯完全提不起同情心，感覺他們必須死，不殺他們難以消心頭之恨。“殺戮之地，裏麵載的都是罪惡。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有罪的，不要抱著憐憫，因為他們隨時會殺了你。”
走過一個攤位的時候，一名男子正蹲在那裏給女孩整理衣服，而在下一個瞬間，女孩手中的刀刺穿了他的心髒，女孩貪婪地吮吸著他的血。
“這就是，殺戮，罪惡，仇恨。”剛才殺掉了那些人，落花錯的殺意已經減少了不少，但是還遠遠不夠，還需要更多。
“魔鬼！走開！走開！”無數的刀劍向落花錯飛過來，手中的傘，轉了一圈，地上多了一堆的廢鐵。“麻煩。”紅色的傘遮住了雙眼，少女雙唇微動，清脆如風鈴般的聲音傳了出來。
憶往昔，談笑間，
繁華褪盡，一場空夢醒。
悔恨當初應君言，
誓約猶在，身側已然成空。
千回喚，終消逝，
百轉回眸，不見你身影。
花開花落兩相忘，
情意難書，唯有清淚落。
所有人都開始有點昏昏欲睡，雖然極度想要保持清醒，在這樣的聲音中，不斷沉淪。“與我一起，共同去往三途河畔，成為，這個過去吧。”
紅傘移開，露出了血紅的雙眼，額頭之間不知何時印上了一朵妖豔的彼岸花，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危險但又致命的氣息。
“我們，走吧。”淩瀟從一開始就隻是站在旁邊，默默的觀賞著。他的眼中倒映的隻有這位少女，“我好想把你藏起來，這樣不會讓別人欣賞到你了。”
淩瀟降少女環在懷中，撥弄著她的長發。“淩瀟，你不是他，更不可能是他，不要在我身上花力氣了。我不愛你，即使，將要成為你的皇妃。”
落花錯推開了抱著自己的雙手，回頭看了一眼，平靜如水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哀傷。“抱歉。感情從來都是勉強不來的。”時九塵也好，淩瀟也好，都進不了她的心。
那個懸空的位置，似乎留在了那個世界。“幫助了你之後，我自然會離開。我要去找屬於自己的那份心。”現在的落花錯無痛無恨，無情無愛，如同傀儡偶一般，不懂自己為什麽而活。
“天沁大陸很可能快要麵臨滅亡，如果我有這個本事，我自然會逆轉的。”在這種世界上有一條路就必須自己走，身邊不管陪伴著多少人，都會離開，那條路，叫寂寞。
淩瀟依舊跟在她的後麵，“至少你還是嫁給了我。這已經足夠了。”路過一片廢墟的時候，落花錯嗅到了一點點的腐臭。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了出來，“一個，兩個，三個……”在這種情況下，顯得如此詭異。收起了手中的傘，落花錯朝著自己左邊的方向用力一劃，打碎了堆積在那裏的東西。
一個小男孩正在低頭數著東西，而滿地的都是骷髏 。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小男孩抬起了頭，落花錯被嚇得疾步往後退，小男孩的眼睛已經被挖掉了，隻留下兩個大洞死死地盯著自己 。
“有人呀，我看不見啊！”小男孩嚐試著站了起來，卻又搖搖晃晃的坐了下去。落花錯的手中生成了一朵彼岸花，摘下了最中間的一片花瓣，變成了一條紅色的絲帶。
慢慢的靠了過去，用絲帶遮住了男孩的雙眼。“現在，你還看得見嗎？”小男孩伸出手，準確無誤的抓住了落花錯，“大姐姐，我竟然能看見了。”
落花錯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頭，“以後帶著這條絲帶，你就可以一直看見。”歎息一聲之後，落花錯起身離開了。走了很遠，再回頭看，那個小男孩依然坐在那裏，久久不願離去。
在落花錯手中死掉的人已經數不勝數，那把紅傘也比以往更加妖豔。當落花錯眼中的血色盡數褪盡時，那凜冽的壓迫感才慢慢消失。
離開殺戮之地的時候，這裏已經沒有了半分活人的氣息。當第二天有人來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任何屍體，所有的人，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你覺得我殘忍嗎？”沾滿了鮮血的雙手，還是那黑暗的心，落花錯已經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殘忍還是不殘忍，有什麽區別呢？”淩瀟看著眼前的女孩，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