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霧闕
“沒錯，你丫的有魂石加持，可以藐視一切，但你吐的也是血啊，怎麽感覺像撒了泡尿一樣寫意呢？”撫著隱隱作痛的胸口，魚忘機有種欲哭無淚的挫敗感。
洛天嘻嘻笑道：“忘哥，也許我吐的血是一口老弱病殘的血，所謂舊血不去，新血不來，所以吐啊吐啊才健康。”
在接下來的三次衝關大作戰之中，魚忘機終於一口老血噴紅了晚霞中的石榴樹，人也暈了過去，而吐啊吐啊才健康的少年卻沒再吐血，他就像一隻充滿了氣的皮球，被一腳踢中，盡管彈出一百幾十米，球兒卻一點沒事。
在一棵巨大的石榴樹上，洛天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忘哥弄醒。魚忘機麵如黃蠟，目光渙散，仿佛丟了半條命。
怪不得這廝五年來也過不了霧闕，如此情形，真比被人海扁一頓還要淒慘。
當洛天將魚忘機從驚昊陣帶出來之後，天色已黃昏。眾人問明情況過後，也是一片歎息，於是唯有怏怏下山，明日再來。
晚上，洛天在書院房舍外的一棵榕樹下的石凳上靜坐冥想，通過聚神器將天地元氣聚攏過來，然後再通過氣宗的心法將那些元氣轉化成原力，過程順風順水，沒有絲毫阻滯。而由魂石溢出來的原力，也被他的念力所控，盡管與他原有的原力還不能交流融通，但也相安無事，並沒有相互排斥。他以念力驅原力，向內去突破氣海的第四層邊界，努力嚐試幾次，卻都不成功，每每到了邊界的臨界點，原力就被擋了回來，似乎還是缺點什麽，導致後勁不足。但他也不著急，反正豬都殺了，還怕吃不到蹄髈嗎？
便在這時，一個身材頎長，俊逸翩翩的白衣青年踏著月色走了過來。
“二師兄！”一俟看清來者麵貌，洛天趕緊起身，拱手作禮。
二師兄含笑道：“十七師弟，不必客氣，今天破陣感覺如何，還好嗎？”
“還好，多謝二師兄關心。”能得二師兄慰問，洛天有點受寵若驚。
二師兄也在石凳坐下來，笑道：“坐吧，不必拘謹！”
“謝謝二師兄！”
少年有點小激動，一直以來，二師兄在他心目中形象就是個可親可敬的鄰家大哥哥，盡管他有時候會對師弟們較為嚴厲，但隻對事，不對人。平時對於師弟們的生活起居，修煉悟道，他也多有幫扶提攜，是以這位人長得帥品行也是一流的師兄隱隱成了修道洞府眾學子的父親兼兄長。
從枝葉間漏下來的斑斕月光照在二師兄棱角分明的臉上，映襯出一種忽明忽暗的詭異，那雙蘊著深邃幽光的眸子怔怔地望著洛天，有些失神。
洛天有些不自在，笑道：“不知二師兄來找洛天，有什麽事？”
二師兄淡淡一笑，道：“小天，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
“當然不介意，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叫小天顯得親切。”
“嗯，小天，你剛剛是不是在吸收天地元氣，修煉原力？”
“對啊！”
“我看你使的
煉氣法門似乎與一般的煉氣法門不大一樣，這是怎麽回事？”
“是嗎？嗬嗬！沒有吧，我就跟平時一樣修煉，沒什麽不同呀！”
少年暗暗吃了一驚，糟糕，剛剛我以氣宗的法門大練特練，可別讓二師兄撞見了，否則我要被厲老夫子一腳踹出師門了。
好在他的臉被一根大樹幹遮住了月光，吃驚的表情沒有被發現。
二師兄道：“小天，你身上的魂石乃稀世瑰寶，倘若能將它的原力全部逼出來，為你所用，那將是一樁大喜事。不知你是否已尋得竅門？”
這犢子分明還沒破境，但原力之強世所罕見，他是不相信對方還是一根廢柴，但也不敢確定對方已經是高段位的修行者，總之看不透這個奇葩小師弟。其實他曾多次以原力去感知洛天周圍天地元氣的變化情況，凡四段以上原力的大修行者，其身邊的天地元氣必呈現出優美的波浪狀，向外擴散，那是氣海強大原力對外界產生的浪花效應。但洛天周圍的天地元氣卻古井無波，根本沒有絲毫原力施加的痕跡。
妖孽！
鬱悶的二師兄實在找不出形容這位小師弟的詞兒了，唯此二字可堪描述。
聽聞師兄詢問，洛天又是暗暗叫苦，他可不能將老祖供出來，要不然以氣宗與息宗的恩怨情仇，自己非得被二師兄當場訓斥一頓，然後再被厲老夫子攆出白鹿書院，當下收斂心神，做出一副哀慟狀，歎道：“慚愧，我隻能將外界的天地元氣煉成自個兒的原力，至於魂石溢出來的原力，我有時能控製，有時又不行，終究不是我的東西，我也沒轍啊。書倒是看了不少，隻是亂七八糟地瞎練，哪有什麽竅門？不知二師兄有沒有什麽法子，助我一把。”
二師兄也沒轍，歎道：“你這種情況前所未有，根本無例可循，慚愧，我也幫不了你。”
“唉！有魂石加身，真不知是福是禍啊！”少年幽幽一歎，那淒然的表情，幾乎要讓人一掬同情之淚。
二師兄暗暗翻了翻白眼，這犢子也太能裝了，道：“你有此奇緣，當然不會是禍事，不過二師兄奉勸你一句，切勿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胡亂找些邪門歪道來修煉，否則後果很嚴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望著對方有些異樣的眼神，這頭敏銳的犢子似乎嗅到了什麽，趕緊斂容正色，道：“洛天謹記二師兄之言，絕不敢忘。”
翌日，魚忘機尚未恢複元氣，破陣日程暫且擱置。
再翌日，魚忘機尚未恢複元氣，破陣日程暫且擱置。
第四天，魚忘機終於恢複了元氣，破陣的十人登山隊又出發了。
由於破陣是在懸崖峭壁的山上，大家夥都看不了。沒有人流，哪來的商機？因此頭一天在山腳上形成的大集市就成了草台班子，隻一天的時間，就煙消雲散了。
“忘哥，你褲衩還在嗎？”在山道上走得意興風發的洛天突然冒出一句。
魚忘機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我有穿褲衩，何事？”
“你居然沒有虧掉褲衩，阿木達是個經商能手啊！”
“哎呀！別說了，錯判形勢啊！進了好幾天的貨呢，可虧死我了。都怪你，要不是你誤導我，我何至於此？”
“喲嗬！我指一條財路給你，你不感激我，反而怪我，有這麽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人嗎？”
“嘁！早知那天把你一塊拖下水，看你還會不會說風涼話。”
“忘哥，不怕你說，要是我去進貨，頂多就進一天的銷售量，因為咱們破闕門這事跟飛火流星大賽沒法比，人家看不到咱們表演，大集市撐死了也就能維持一天的時間，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嗎？”
“哼！馬後炮！”
又到了霧闕，眾人再次感受到驚昊陣施加在身上的沉重反噬力。而那頭犢子，依舊神采奕奕，輕鬆得不要不要的。
這一次，霧闕上空的天地元氣充足了，在魚忘機的帶領之下，四段原力的人進入驚昊陣還是比較輕鬆的，三段原力者雖比較吃力，但到底進去了。
那是一種怎樣壯觀的場麵，十座洛都懸掛在空中，並且以不規則的運動軌跡在空中緩緩運行，仿佛泡開的茶葉，隨著滾燙的水，在杯中緩緩沉浮翻滾。
顛倒於空中的天空之城，上麵的人是不會掉下來的。如此奇詭之事讓初次入陣的紀嬌嬌、狂僧不戒、橋本七郎、戊辰和三師兄均感受到一次震撼的視覺體驗。
“我是一隻鳥，一隻巨大的鳥，我在林子的上空翱翔，你是豬，他是狼，都難逃我的眼眶！”
上回有魚忘機領著，洛天沒怎麽用心去捕捉生門，這一次，站在雄壯的都城之巔，他第一次用心去感知周圍的世界，念起了那句當年在山中追捕獵物之時，經常念到的話，這是摒棄雜念，自我降溫的一句話，劉三叔的口頭禪。
念力能捕捉世間的一切物事，除了時間，這是修行界公認的一條顛簸不破的真理。
風雨雷電，陽光空氣，當原力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它們都能被念力捕獲，並且被修行者所掌控。
唯獨時間不行！因為原力再強大，也無法消除美人眼角的魚尾紋。
時間是什麽，往大處說，這是一個非常空洞的概念，往小了說，則又是實實在在的影像體現。你可以看到到時間經過後留下的種種痕跡，少年白了頭，美女上了皺，門庭前的那株老槐樹，葉子落了又抽新芽，花開了又落，最終老死在人們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這就是時間留下的痕跡，而這隻強大到可以改變一切的手，念力隻能感知。
按照老祖的話，先給生門標上一個記號，塗上一層顏色或者打上一個叉，然後讓念力去追著它跑，自己再隨著念力跑，當念力捕獲生門，而你又追上念力的時候，你就從生門出去了。說起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但做起來，就不僅僅是三點一線這麽簡單了，首先生門飄如鬼魅，要捕捉它，絕非易事，再就是你得跟上念力的速度，那不但需要超強的原力為支撐，還得有敏捷的腦子和反應迅疾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