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淚水是甜的

  見她摩挲著那裡，厲銘臣黑瞳縮了一下。


  夏念兒摩挲了許久，卻還是看不太出來，疑惑間她下意識地咬著手指。


  一股淡淡的甜腥味傳入口中，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怎麼好像有血的味道？

  幾秒鐘之後，夏念兒僵在了那裡。


  不對！


  她剛剛咬的手指是剛剛在地上摩挲的手指。


  夏念兒確定這根手指在這之前並沒有接觸到什麼血，所以剛剛的甜腥味應該是摩挲絲綢的時候染上的。


  暗紅……甜腥味……


  她腦中整合著這些訊息，迅速地組成了一個猜測——


  難道說這些暗紅色是由於血造成的？

  可是，這些暗紅並不是成片的，而是一個個字形。


  夏念兒眉心蹙地更緊了。


  她更仔細地看著地上的暗色字形，在盯了將近一分多鐘之後，她終於認出了其中一些，略有些遲疑地念道：「連就連，你我……」


  連就連？

  你我後面是什麼？

  夏念兒幾乎要將眼睛貼在絲綢上面了。


  細細辨認了半天，她終於認清了那一行完整的字。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走，奈何橋上等三年。


  一字一句，沒有一句提到白頭偕老，可字裡行間卻全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深情。


  夏念兒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淚水差點再次決堤。


  她不敢抬頭去看身後的男人。


  之前的她怎麼就那麼傻，這個名叫厲銘臣的男人雖然從未說過一個愛字，可所作所為卻全都是愛，如果這都不算愛的話，那什麼才算得上愛？


  又往旁邊看了看，大概十幾厘米之後又是同樣的詩句。


  用力地擦了擦眼角，夏念兒起身看向身後的人。


  被她泛紅的水眸盯著，厲銘臣立刻就想將她擁入懷中。


  然而，夏念兒躲過去了。


  厲銘臣挑眉，疑惑地看向她。


  為什麼不讓抱？


  「小哥哥，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躲過去之後，夏念兒開口說道。


  問題？


  厲銘臣點頭，示意她問。


  他大概能夠猜出她要問的是什麼。


  如果她不提，他也不會提。


  可是既然她發現了，他可不會刻意隱瞞。


  「小哥哥，絲綢上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走奈何橋上等三年的詩句是用什麼線繡的？」


  「線。」


  「什麼線？」


  「紅線。」


  「只是單純的紅線嗎？」


  「加了些其他的東西。」


  「什麼東西？」


  「血。」


  「誰的血？」


  「我的。」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只是想這麼做。」


  兩人一問一答。


  問的強忍激動。


  答的滿面淡然。


  看著她不再問了，厲銘臣又想將她擁入懷中。


  夏念兒再次躲過了。


  「嗯？」這次，厲銘臣發出了個疑惑的單音節。


  夏念兒揉了揉眼睛，「我還有些問題。」


  「說。」厲銘臣攥攥拳。


  「小哥哥，我大概看了一下，這些詩每行和每行之間的距離大概是十幾厘米，但是卻看不出來到底是十幾厘米，你知道嗎？」


  「十三點十四厘米。」


  十三點十四厘米？

  13．14？


  一生一世！

  夏念兒迅速捕捉到其中的重點。


  她想再問些什麼，譬如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血把那些線染紅，又譬如流那麼多血他會不會疼，可這些話都哽在喉嚨里，一句都問不出來。


  這次，再怎麼抑制，眼中的淚都抑制不住了。


  決堤的淚順著眼角往下流著，一路蜿蜒至嘴角。


  然而，這次的淚卻比以往任何一次淚都要甜。


  甜到她心裡。


  「為什麼？」


  「為你。」


  厲銘臣說完這兩字之後，終於將她擁進了懷中。


  因為那個人是她，所以他想去做這些，也願意去做這些。


  淚水紛飛中，夏念兒唇角漾起一抹甜甜的笑。


  真好。


  兜兜轉轉，終究是這個人。


  「小哥哥，你手指疼不疼？」


  「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流了那麼多血，肯定會很疼。」


  「寶寶，你怎麼確定是手指的血？為什麼不覺得是其他地方的血？」


  「因為十指連心。」


  夏念兒肯定地說道。


  如果換做以前，她可能並不會相信他能夠做出這樣深情的事情，可是有了之前的這些鋪墊，她反而覺得只有這樣的深情才配得上他。


  厲銘臣低低地咳了兩聲，沒有反駁，反而是說道，「其實一點都不疼，只是一點點血，還沒有你咬的疼。」


  聽到他舊話重提，夏念兒紅了臉，沒再追著問什麼。


  厲銘臣鬆了一口氣。


  兩人靜靜地抱在一起，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繼續往前走吧。」


  抱了許久，厲銘臣率先鬆手，他還為她準備了其他的。


  「嗯。」夏念兒低低地應了一聲。


  雖然離開了他的懷抱，可是她的小手卻始終牢牢地拽著他的大手。


  厲銘臣就這麼任由她牢牢地牽著。


  兩人一齊朝前走著，彷彿一齊走向世界的盡頭。


  可是這終究是現實的路，終究是有盡頭的。


  夏念兒被他打橫抱起來的時候，心中隱隱約約是有幾分遺憾失落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是隱隱期盼著這條絲綢鋪就的『情』路可以長一點，再長一點……


  「你喜歡的話，回頭我給你準備一條更長的。」


  厲銘臣沒有低頭，卻察覺到了她那點隱晦的失落，他唇角微揚道。


  他不會說情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討女孩子歡心。


  剛剛從最開始的《鳳求凰》再到之後的《關雎》以及那貫穿整條絲綢之路的連就連，每個字都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這輩子他會的情詩就這三首，全用在了這裡。


  這輩子他有的深情就這些，全用在了她身上。


  夏念兒緊緊地偎在他的懷中，在推開了一扇門之後，她看到了讓她心神俱震的一幕。


  視線所及是一個宛若童話中宴會的大廳。


  大廳門口是一個由玫瑰花組成的花牆，花香爭先恐後地往她鼻腔中涌著，湧進她每一個細胞，在她每一個細胞上刻上兩個大字——


  浪漫！


  再往裡看，裡面布置成童話書中王室宴會的模樣。


  而最讓她吃驚的是，在這宴會廳中並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一個個女人靜止在那裡，全都含笑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