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喂她參湯
「卿?」
封諭凡驚疑地叫了一聲。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雖然很安全,但為了保險起見卿卻從來沒有踏出過一步,今天竟然會這麼巧地趕在他之前把她抱了出來——
之前夏綰兒把厲銘臣叫走的事情果然是卿的手段。
想必卿正是掐好時間出來的。
厲銘卿大步地抱著昏厥的夏念兒朝里走著,期間沒有和封諭凡說一句話。
封諭凡沒想到夏念兒會哭到昏厥,他早就應該想到她今天受的刺激有點大,有很大的幾率會昏厥,是他大意了。
厲銘卿一言不發地抱著夏念兒走到卧室。
眸光淡淡地看了一眼追過來的封諭凡,「第二次了。」
封諭凡自然知道這個第二次指的是什麼。
這是他第二次沒有護住她了。
「諭凡,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厲銘卿語氣也是淡淡的。
對比那萬年不化的溫潤笑容,此刻的目光淡淡已經是極大的變臉了。
封諭凡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畢竟是他沒有照顧好她,說再多她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昏厥的,而他沒有發現。
「讓廚房把那根參燉了吧。」
厲銘卿吩咐了一句,守候在門口的手下立馬前去執行。
等人走後,厲銘卿示意封諭凡將門關上。
「說吧。」
封諭凡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把壽宴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厲銘卿罕見地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還是這麼老糊塗,偏偏還要做出一副公正的模樣,真真是噁心透了。」
封諭凡聽著卻什麼都沒有說。
這些年對於卿和厲家的恩怨他也知道的不是特別全面,只知道卿是被厲家放逐的棄子,而那個本應該和卿關係最親近的母親卻對卿不冷不淡的,時不時還會狠狠地罵上半天。
那罵人的話惡毒極了,渾然不像是說自己的親生兒子反倒是像說什麼生死仇敵似的。
就在兩人說話的空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厲銘卿起身,在門口將熬好的參湯接過來,親手端著朝房裡走來。
封諭凡剛剛沒有注意,現在聞到濃郁的參湯味,他忍不住驚了一驚,「這是那根參?」
那根參對於身體虛弱的人有著很好的滋補功效,而且那根參是少之又少的老參,沒想到卿就這麼讓人給夏念兒熬了湯。
一時間,封諭凡也有些看不透了。
卿對於夏念兒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呢?
如果說只是單純的利用的話,可卿的種種作為卻明顯不只是利用。
可如果說夏念兒是卿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卿做起某些事情來卻從來沒顧慮過半點夏念兒。
看不透,實在是看不透啊。
在封諭凡深思的時候,厲銘卿端著參湯一勺又一勺地喂著她。
處於昏厥中的夏念兒一勺湯能夠喝進去半勺就不錯,剩下的半勺全都順著嘴角流出。
潔癖嚴重的厲銘卿卻半點沒有衣服被弄髒的不適,他細緻地用隨身攜帶的帕子幫她擦著嘴角。
喂一勺,擦一下。
再喂一勺,再擦一下。
封諭凡彷彿是活見鬼地看著這一幕。
卿不潔癖了?
厲銘卿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他的詫異,仍舊是有條不紊地做出喂湯擦嘴的動作。
正喂著——
夏念兒的眼瞼顫了顫。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卻被嘴裡的參湯嗆住,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
「夏小姐,你還好嗎?」
厲銘卿的眼中滿是關懷。
夏念兒被這關懷的眼神燙了一下。
這雙眼睛和厲銘臣的眼睛像極了,而且眼中關切的光芒也像極了小時候小哥哥關切的目光。
如果是別的時候,夏念兒也許還有幾分探究的興趣。
可現在看著這雙相像的眼睛,她卻只是刻骨的疼痛。
曾幾何時,那雙眼睛只是望著她一個人,那其中的溫暖也只給了她一個人。
又曾幾何時,那雙眼睛中不只是望著她一個人了呢?那其中的溫暖又給了其他的人呢?
都說人心善變,可怎麼能夠善變到這個地步呢?
夏念兒死死地咬著唇瓣,極力控制著哭泣的衝動。
現在還有其他人在,她不能哭,就算哭也要找一個只有自己的地方,不能將這麼狼狽的一面露在其他人面前。
就在她強忍眼淚的時候,厲銘卿突然語氣有些古怪地問了一句,「他對你不好嗎?」
問完,他似乎是說錯了什麼話,急急地丟下一句話就出門了。
那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夏念兒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
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雖然和他關係還不錯,但交情並沒有深到這種地步,而且剛剛沒有注意到,現在回想起來他剛剛是在手把手地喂她參湯嗎?
那個男人看起來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端方君子,又怎麼會做這種事?
哪怕是極度傷心下,夏念兒心中仍是不斷往上升騰著迷霧。
恍惚間,她只覺得生活像是被一團巨大的迷霧籠罩住,一個無形的巨手正在操控著每一個人的行為。
這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
「剛剛謝謝你了。」壓下心中的惶恐與悲痛,夏念兒沖著封諭凡道了一聲謝。
封諭凡笑笑,「夏小姐,我認為我們起碼是朋友了,朋友之間就沒必要這麼客氣了吧。」
今天的一切一切都是黑暗的,如果說非要在這黑暗中尋找一絲光明的話,那光明就是封諭凡。
在所有人都指責不信任她的時候,只有這個人站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對抗著其他人的質疑,而且為了她還得罪了權勢極大的厲家和樊家。
「對!我們是朋友!」
想到這,夏念兒語氣堅定地說了一句。
她沒留意到在她說朋友的時候,封諭凡的眼神微微閃躲了一下。
希望將來一切都結束之後,她依然能夠說出這句她是他朋友的話,他是真的很想有這麼個朋友的,真的很想。「今天謝謝你了,不過我還有些事情要先離開一下,能麻煩你送我一段路嗎?這段路大概是打不到車的。」夏念兒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