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無所畏懼

  我望著陳蔓妮，心中百感交集，內心中無由的湧上一股悲愴。


  在所有人都離我而去的時候，唯一關心的我的，卻是這個被我狠心傷害過的女孩。


  「你別過來，小妮，能在死前看見你，我真的很高興。」我大聲的說道，即使我未必真的敢死。


  「好，我不過去。你千萬別激動，有話好好說。」陳蔓妮伸手示意她不過過來，「你為什麼想要死呢？」


  「因為這裡痛。」我伸手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好痛，它正流著膿，化著血，讓我覺得生不如死。」


  事實上，我只是想發泄，想緩解這段時間以來的苦楚。


  陳蔓妮傷心的望著我，動情的說道：「張狂，你知道嗎？我也曾有過你現在的體會，但這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你樂觀一點，勇敢的去面對，所有的苦難都會過去。」


  「不……你不懂！」我痛苦的搖著頭，「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會懂得我的痛苦。」


  那種苦澀的滋味就像膽汁或者黃連，真正的悲苦無法述之於口、筆，苦不堪言，苦到說不出口。讓你發瘋、抓狂，唯有死才能獲得解脫。


  「是，我不懂。可我知道，你如果從這裡跳下去，你只能化成一灘肉泥。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他們會繼續逍遙自在，不會為你流下一滴眼淚。而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他們會悲傷，但悲傷過後，你也只是一段回憶。所以只有活著，你才能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陳蔓妮動情的說道。


  「謝謝你……小妮，但我真的不想繼續痛苦下去了，我已經一無所有，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苦笑著搖頭，陳蔓妮的開導還縈繞在我耳邊，但是悲觀的情緒，一直就在心裡蔓延著。


  我朝樓下看了一眼，水泥的地面顯得是那麼的結實、冰冷，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我的身體就可以跟它來一個親密的接觸，我就可以徹底的解脫。


  我鼓足了勇氣，想要一躍而下，可是身體卻不聽我的使喚，我悲哀的意識到，我變得有些懦弱了，先前的那一點點的移動就是我的遲疑，我沒有勇氣去死，潛意識裡我並不敢跳下去。


  我糾結的痛哭起來，望著灰濛濛的天空，聲嘶力竭的哭喊著：「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我情緒徹底的失控了，哭的稀里嘩啦。為自己的軟弱和懦弱，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


  陳蔓妮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輕輕的抱著我，柔聲安慰道：「哭吧，哭出來你會好受一點。」


  「我是個懦夫，我連死的勇氣都沒有。我是懦夫，你走吧，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激動的推開陳蔓妮，悲痛的說道。


  「不……我不走！」陳蔓妮極其堅定的說，她突然走上來抱著我，親吻著我的嘴唇，動情道：「張狂，就算你失去了全世界，可你不還有我嗎？為什麼現在會變成膽小鬼，當初摸我的勇氣呢？」


  我望著陳蔓妮精緻的俏臉，嘆息道：「小妮，我已經變了，即便是這樣，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陳蔓妮點了點頭，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愣神了，詫異地問她，「為什麼？」


  陳蔓妮縴手摸著我的臉頰，輕聲道：「傻瓜，因為我喜歡你啊！不管你長胖了還是瘦了，不管你是貧窮還是富有，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都願意陪著你，一起去走過人生的每個春夏秋冬，經歷時光暈染、世事無常，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震驚了，沒想到從陳蔓妮口中聽到如此動人的情話。也許是見慣了世態炎涼，我的內心裡充滿了黑色的絕望。但陳蔓妮此刻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給我指引了道路，也給了我希望。


  「我明白了。」我輕輕的推開陳蔓妮，我不敢跟她那雙靈動的眼眸對視，對她我有種濃重的負罪感，甚至不敢接受她的深情。


  「謝謝你，小妮。我不知道怎麼來回報你的這份深情。也謝謝你的開導，我想開了，我不會再自尋短見了。」


  陳蔓妮眼眸里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臉上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高興的說道：「你能想開真是太好了。張狂，我相信你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加油！」


  我握起了右拳，朝她示意。是的，我不會再去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我要重新振作起來，讓那些欺負我、傷害過我的人付出代價！

  我要扳倒林煜，雖然現在看起來，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給安雲剛打去了電話，安雲剛在電話里顯得很興奮，「狂哥，你終於聯繫我了。」


  我苦笑道：「雲剛，我不是來給你解釋的，我想問你，你還願不願意跟著我混？」


  電話里安雲剛想也沒想的說道：「狂哥，當然願意，兄弟們也都在等你回來的那一天。」


  知道了兄弟們並沒有離我而去，我心中揚起了鬥志，沉聲道：「那好，你先跟兄弟們聯繫一下，把兄弟們召集起來，然後來找我。」


  「好的，狂哥，我去哪找你？」安雲剛問。


  我想了想，只是憑我的勢力根本無法跟林煜抗衡，「你去范建那裡找我。」


  想要對付林煜，我必須再拉一點同夥。


  跟安雲剛結束通話后，我找上了范建，開門見山的道出了我的來意。


  范建一臉難色，猶豫道：「林煜已經成了高一部的老大，就算咱們兩個聯合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我淡淡的說道：「我明白這一點，我會再去找其他的幫手。」


  「誰？」范建好笑的問我，現在高一部已經沒有人敢跟林煜叫板了。


  「邱志威！」我沉聲說道。


  范建一臉驚訝的神色，沉思一會後說道：「你可真會挑人選，你別忘了，邱志威可是咱們的對頭，現在他恨不得對咱們落井下石呢，怎麼會幫我們？」


  我搖頭笑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而且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林煜，如果你是邱志威，有機會將林煜拉下年級老大的寶座，你會不會選擇聯手來複仇？」


  范建驚嘆的說道：「被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成功的希望還挺大啊！你不方便出面，我去找這傢伙談一談。」


  在焦急的等待中，范建帶回來一個好消息，邱志威同意合作，一起搞掉林煜。


  晚上的時候，我、安雲剛、范建、邱志威坐到了一起，開始謀划對付林煜的計劃。


  第二天，我們聯盟開始行動起來，先找上了林煜團伙的骨幹成員，狠狠的將這些人收拾了一頓，緊接著，收到消息的林煜帶著他的手下出現了。


  雙方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團戰，只是結局很糟糕，林煜的團伙已經非常壯大了，將近有200人，即使我跟范建、邱志威聯手，都沒有對方的人多，這場復仇戰慘遭敗北。


  林煜找上我，趾高氣揚的冷笑道：「張狂，你還真是個傻逼，就你們這點人還想吃下我，真是太好笑了。」


  我冷哼一聲，不服氣的說道：「林煜，你別得意。我既然能搞掉陳惡，一樣能搞掉你！」


  林煜猖狂大笑，「牛皮吹得倒是挺大，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既然你不遵守約定，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你想怎麼樣？」我看著林煜，這傢伙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林煜晃了晃他手裡的手機，陰險的笑道：「不知道大家知道你是個禽獸后，會有什麼感想。」


  林煜操控手機，將那天我在賓館的照片，發到了學校的論壇，很快整個論壇就炸了窩。


  這次他發了很多照片，配上聲情並茂的描述，將我描繪成一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我臉色蒼白的望著林煜。我知道接下來將是我最艱難的時刻，我會被推上輿論和道德的制高點，被一群不明真相的筒子們狂噴到死。


  但是，我已經無所畏懼，我不在乎世俗的評價，因為有一群兄弟，無條件支持我，因為有一個女孩，無條件信任我。


  這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