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失控
沒人敢攔祁望。
或許是因為他的身份,也或許是因為他此刻周身的戾氣太重,就連不熟悉他的人都感覺出來了。
他的步子很大,洛汐被他拉著也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他握著她的手力道很大,緊得她有些痛。
可她沒有吭聲,只是緊跟著他,看著他挺俊的背影。
他身上那件單薄的白色襯衣讓他整個人都透著幾分薄寒之氣。
洛汐緊咬著下唇,任由他拉著自己走,胸口處好像堵著一團棉花,悶悶的,透不出氣。
直到被他拉到了停車場。
到了車前,他終於停了下來,鬆開她的手,替她打開車門,沒說話。
洛汐卻忍不住了。
她沒上車,而是主動的想要重新去握他的手,帶著絲討好,輕聲叫他,「祁望……」
祁望看著她,目光依然很涼,涼得洛汐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洛汐輕吸了吸氣,把心底的不安壓下去,才又說:「剛才只是誤會,我是出來找你的,我……」
「我知道。」
祁望打斷了她的解釋,終於開了口。
嘴裡說著他知道,可他的神色卻始終冰冷。
洛汐忽然就有些委屈,「可是你生氣了……」
知道是一回事,生不生氣又是另一回事。
洛汐其實很明白。
換做她看見祁望和別人這樣,就算知道是誤會,就算知道並沒有真正發生什麼,她也會生氣,更何況是祁望呢?
祁望的眉心一動,將手從她手中抽了出來,沒有說生氣不生氣,只是說:「上車吧。」
手上一空,洛汐更委屈了,可她覺得自己應該和祁望把話說清楚,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她又去拉他,「我……」
「上車!」
祁望的聲線驟然沉了下去,身子一側避開了洛汐的手。
洛汐僵住,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張了張嘴,發不出聲,眼底的光卻漸漸的暗淡下去。
兩個人明明這麼近,這時候卻好像隔著千山萬水般遙不可及。
洛汐死死的咬著唇,嘴裡都好像有了血的味道。
她終究也沒說出話來,沉默著上了車。
祁望也上了車,發動車子之前說了句,「把安全帶系好!」
洛汐低低的「嗯」了一聲,以前他都會自己給她繫上的,這樣還能說沒有生氣嗎?
她有些難受,她想她必須把話和祁望說清楚。
可不等她開口,祁望已經發動了車子。
不同於以往。
幾乎是發動的同時就已經把油門踩到了底,引擎的聲音和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刺耳至極,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洛汐的身體本來是坐直的,還在想著應該怎麼開口,卻因為這一下慣性的朝後背的靠椅撞去。
力道的衝擊讓她的後背生疼,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急忙抓住了安全扶手。
可這還只是剛開始。
從上次和容亦塵飆車之後,祁望再一次讓洛汐體會到了和死神擦肩的感覺。
他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車和他的人一樣,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成熟大氣又矜貴無比的。
可這時候,風格卻全然變了。
車子很快就飆出了停車場,衝進了夜色之中。
黑色的幻影在京都的街頭疾馳,在璀璨的夜燈之下,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讓人驚艷,卻更讓人驚恐。
來往的車輛都連忙避讓,沿路發出一陣陣尖銳的喇叭聲。
行人都被驚出一身的冷汗,一邊叫罵著一邊朝路邊躲避。
這可不像之前在綿城是在繞城路上沒有多少行人和車輛。
現在他們是在京都繁華的都市街道之中,這樣的行為太危險了,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洛汐害怕了,可她不敢去拉祁望,現在車速這麼快,她去拉他恐怕會更危險。
她只是緊緊的拉著安全扶手,近乎哭求的顫著聲,「祁望,你慢點好不好?」
祁望的臉部線條緊緊的綳著,車窗外不斷閃爍的霓虹在他的臉上打下陰影,看起來更是冷峻迫人。
他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更沒有慢點,竟然還在加速!
洛汐的小心臟實在受不了,是真的想哭了。
直到他飆到了一個紅燈口的時候,有兩個行人正要穿過人行道,可祁望很明顯沒有停車的意思,按照他現在的速度,也根本停不下來。
洛汐看見那兩個人朝這方看過來時驚恐的神情,他們大張著嘴,她似乎能聽見他們的尖叫聲,讓洛汐也忍不住尖叫出聲。
「祁望——」
她猛的閉上眼緊緊的捂住耳朵,似乎已經看到了祁望的車將那兩個人撞得飛起的畫面。
眼前好像都有血色在蔓延,洛汐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從緊閉的眼眶中落了出來。
電光火石之間,祁望的方向盤轉動,從那兩個嚇得幾乎傻掉的行人身邊疾速擦了過去。
也就是這時,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蒼白的小臉和臉上的眼淚,微眯了眯眼,終於開口說了句,「別怕,我不會撞到他們。」
聲音聽起來還是很溫柔的。
洛汐的眼睫顫了幾下,睜開了眼。
她看向他時他已經重新轉過了頭看著前面。
洛汐看不到他的眼神,卻能看到他的側臉,弧度冷厲陰沉,全然沒有什麼溫柔可言。
她的心已經沉到了底。
祁望的瘋狂沒有停止,反而還在持續發酵。
汽車呼嘯著疾馳,穿過一條條的街道,給人一種隨時都會飛起來的錯覺。
洛汐的身體僵硬著,她能感覺到後背全是細細密密的冷汗,已經將身上披著的祁望的衣服都打濕了。
可她看著他,卻忽然不害怕了。
只是心疼!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可他肯定是很難受,否則不會這樣失控!
他是從不捨得讓她流一滴眼淚的,每次她哭的時候,他總是會很溫柔的替她把眼淚吻去,常常擔心他如果不在她身邊,她哭了應該要怎麼辦。
洛汐很清楚,祁望絕對不會只是因為生氣就故意這樣對待她,這樣拿兩個人的生命開玩笑。
是不是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是不是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讓他壓抑的情緒得到一些緩解?可為什麼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