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陸淺淺,你願意嫁給我嗎
如果能活下去,陸淺淺,你願意嫁給我嗎?
安君墨在心裡問,終究沒有能聽到陸淺淺的回答,不甘心的閉上眼。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耳邊傳來被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淺淺,你回去吧。」是安老夫人的聲音。
「我想等他醒來……」陸淺淺的聲音帶著怯意愧疚與擔心。
「等君墨醒了我派人去接你。」
「可是……」
「你是不是忘了答應我的事?」安夫人的聲音帶上了三分不容抗拒。
陸淺淺沒了聲響,過了許久才出聲:「對不起……我先回去了……」
居然敢就這麼拋棄他!
安君墨還想聽陸淺淺到底答應了老夫人什麼,就聽到關門聲。等他睜眼,身旁早就沒了陸淺淺的身影。
老夫人見他醒來大喜,連忙喊來醫生。
安君墨想將輸液管拔掉。老夫人面露慌張:「君墨,你還不能出院。」
「我回去一趟。」安君墨掙扎著起身,又被老夫人按下。
「你要拿什麼?我派人去取。」
他只是想要見陸淺淺一面。
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安君墨連老夫人都拗不過,面色挫敗的躺在病床上,吐出那個讓他輾轉的名字:「陸淺淺。」
老夫人臉色微微遲疑:「等你好些,我再讓她來……」
「現在。」安君墨堅持。他想起陸淺淺離開時那竭力壓制的哭聲,知道那丫頭準是被嚇壞了。
犟不過他,老夫人讓司機帶陸淺淺回來。
安君墨趁著等人的空檔,想跟老夫人問清楚:「你讓她答應你什麼?」
「她什麼都沒有,奶奶能讓她答應什麼?」安老夫人一笑。
「當年靈淑的事你不告訴我,如今陸淺淺也一樣。奶奶,我沒幾年能活了,你難不成想讓我死不瞑目?」
老夫人臉色大變:「胡說什麼!大吉大利!不許說這些!你一定長命百歲!長命百歲……」她強調著強調著,自己先一步哭出來。
為什麼要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安君墨聽著哭聲也心軟下去,不再那般咄咄逼人:「你就告訴我吧。」
安老夫人深深的嘆了口氣,這才道:「她對你沒意思,奶奶讓她以後不要再招惹你。」
已經晚了。
這女人不僅招惹了他,還招惹大發了。
安君墨輕哼一聲:「以後我住哪裡她住哪裡。我的事,你們也不許再干涉。」
「君墨……」老夫人不解,「你又何必去招惹她?」
「別人的日子還長著,我的時間卻不多了。死前,我想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安君墨漸漸神思遊離。
他的病如今已經斷斷續續複發很長一段時間了。從前他覺得什麼都無所謂,每日無論做什麼都不過是等死而已。
可如今,他想安排好陸淺淺母子的生活。哪怕他不在了,也不會讓他們被欺負。
而活著的時候,他更想要呆在他們身邊。
「孩子的檢查做了嗎?」安君墨問。
「下星期正好滿五個月,孕檢的時候再做一次。」老夫人嘆息一聲,「希望是誤診……」
安君墨微微頷首,房門被敲開,陸淺淺快步走進來。
見他果然醒來,陸淺淺擔憂的小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
安君墨的眉頭微微上揚,示意陸淺淺上前,這才看清她雙眼通紅。
「哭了?」他問。
「沒有……」陸淺淺連忙躲開他的眼神。
安君墨已經習慣她這樣的粉飾太平,示意她坐下。
安老夫人離去,重症監護室內只剩下陸淺淺和安君墨。
望著他渾身插滿不知名的導管,陸淺淺的心愈發不安。
「知道我什麼病么?」安君墨驀然問道。
陸淺淺一怔,搖了搖頭。無論是醫生還是安家的人,都沒有告訴她半個字。
但是看老夫人與嚴酈婉暗自抹淚,安子恆也跟著嘆息,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安君墨當時不斷咯血,甚至七竅流血,那不是小病。
「會好起來的……」陸淺淺不是很會鼓勵人,聲音脆脆的,聽得安君墨輕笑。
這話他已經聽了無數回,卻剛還是第一次希望能成真。
胸腔上好像有個洞在不斷擴開,疼的安君墨直冒冷汗:「打電話給凌竺,讓他過來。」
陸淺淺不解:「這個時候叫凌律師過來幹什麼?」
「你少管,快去。」安君墨深吸一口氣,面上裝的波瀾不驚,心想怎麼也不能讓這個女人看到自己疼的齜牙咧嘴的模樣。
凌竺很快趕來,陸淺淺則被安君墨打發去休息室。
望見她離去,安君墨忙道:「拿片止疼葯給我。」
凌竺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熟稔的在床頭櫃抽屜里拿出止痛藥,和熱水一起遞給安君墨。
「怎麼不讓她給你拿?」凌竺不解的問。
服下止痛藥,安君墨重新躺下。他白了眼凌竺,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說正事:「我要改遺囑。」
「東西我帶來了。你是不想在那個女人面前丟臉吧?」凌竺促狹的笑問。
「多事。」安君墨低斥一聲,見凌竺已經將錄音筆準備就緒,緩緩道,「我死後,名下財產平均一分為四。奶奶、爸媽各一份,剩下的給陸淺淺和我們的孩子。」
「其中,陸淺淺可以額外獲得蘇城、杭城和帝都別墅和公寓各兩套,另外有五億補償。孩子名下會設立成長基金,在孩子成年前,除陸淺淺和奶奶外無人能動。」
「除此以外,我在活著期間給陸淺淺和孩子的所有東西,包括但不限於安氏的股權、現金、動產或不動產在內,我死後沒有任何人有權利收回。」
「孩子的撫養人是陸淺淺,我爸媽沒有權利干涉。我的所有私人物品,全部由陸淺淺處理,處理所得錢款也全歸陸淺淺所有。」
安君墨說的很慢,就怕自己遺漏了什麼。
凌竺是他的律師也是安君墨好友,提醒道:「你這是要和陸淺淺結婚嗎?」
安君墨平靜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波瀾,又很快恢復平靜:「不結……」
當時在安家說的那番「以吾之姓,冠汝之名」全是氣話,如今冷靜思考過,還是不結婚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