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在別的男人床上想我么
「我不否認你出國的學費和生活費對於那時的我來說，是一筆很大的開支。但你要是晚走一天，就能拿到錢。」安君墨緩緩道。
聶靈淑一怔：「君墨……」
「你走那天，奶奶給了你一筆錢。你就不想想為什麼？」安君墨問。
聶靈淑心裡忐忑：「那是老夫人讓我跟你分手的錢……她讓我不要再糾纏你……」
老夫人不是那種光看人出身背景的人，她能接受以那樣方式出現在她面前的陸淺淺，自然也能接受聶靈淑。
問題還是出在聶靈淑身上。
安君墨也不想她太過難堪，瞥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聶靈淑卻心虛了，非要解釋：「君墨……我真的不知道那筆錢是什麼意思……可是老夫人不讓我見你，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不該拿錢的！我那個時候年輕不懂事！我現在就把錢退給老夫人！我馬上就退！」
她拿出手機要轉賬，安君墨打斷她：「不必了，那筆錢本來就是給你的。」
「君墨……」
「往後你不必再來。」
聶靈淑哭出聲：「君墨……你不要這樣絕情……我這些年在維也納一直都很想你……我一直都想著學成之後回來找你……」
「夠了，我不想聽。」安君墨疲憊的打斷她。
聶靈淑哭的更加傷心：「君墨……我錯了……我在維也納的每一天都很想很想你……」
「在別的男人床上想我么？」安君墨猝然問道。
聶靈淑頓時臉色蒼白，震驚的瞪大了眼，好半天才磕磕絆絆道：「君墨……你胡說什麼……」
「你以為我這些年從沒去過維也納？」安君墨的聲音冰冷刺骨，像是北歐極地苦澀的風，壓抑了許久才在天地間呼嘯。
他本想給聶靈淑留下最後一點體面，可聶靈淑反反覆復這樣騙他，饒是安君墨再念舊情，也終究忍不住。
當年車禍后，他剛一傷愈就立馬飛去維也納。當時滿腦子都是想和聶靈淑複合。
可當他馬不停蹄趕到那裡，看見聶靈淑抱著另一個歐洲男人在街邊旁若無人的熱吻。
他站在異國他鄉的街頭，只恨自己怎麼沒死在那場車禍里。
他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一個月後，他不甘心的再一次直飛維也納，看見聶靈淑身旁換了另一個男人。
此後無論他去多少次，聶靈淑的身邊總是有別的男人，每一個都不同。
後來，他漸漸了解到，聶靈淑已經是那裡有名的交際花。
他不知道聶靈淑圖什麼。
無論是他車禍的理賠金，還是安家給的錢，都足夠她在維也納生活學習。
他去查了聶靈淑的賬戶，發現她花銷很大。他將支出逐一勘察，才知道聶靈淑身上的每一樣東西都價值不菲。
這才是她沒有錢的根本。
才是她不得不去吊男人的原因。
他看著她一步步走向虛榮，跟人攀比成風，想救她卻無能為力。
最後安君墨給她打了一筆同樣能再支撐她四年生活費和學費的錢，丟盔棄甲離開維也納，再沒去過。
可那筆錢也很快消失。
安君墨三番四次給她打錢，一次比一次多，就是希望她懸崖勒馬，不要再為錢作踐自己。
可從始至終，聶靈淑都沒有好奇過那些錢是哪裡來的。沒有多久，都會再一次被她揮霍而空。
最後一次見她，是安君墨去法國談生意。
地中海的風緩緩吹來，他看到聶靈淑就在對面的一幢旅館里，依偎在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身旁。
他被氣得吐血發病，昏迷了一個月。醒來，聶靈淑已經回到維也納。他追去，站在登機口躊躇很久，遲遲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最後力竭倒在機場。
地中海明艷的陽光下，斷送了他對聶靈淑的最後有一點念想。他給聶靈淑的所有錢，都只讓她的胃口變得更大。
他心灰意冷的最後給了她一筆錢，轉身回國，自此連出國都不願。
溫暖的病房內，聶靈淑手腳發寒，獃滯在原地，原本準備好的很多話頓時無從言說。
在知道安君墨身份的那一刻，她在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恨安君墨隱瞞她。
安家輕而易舉的就可以送她去維也納讀書，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謀划那麼多。
可她從來不知道，安君墨當時是鐵了心要跟安家劃清界限。
這些年他拚命在安氏工作，也都是為了在死前將在安家花出去的錢加倍賺回來。
他不想欠安家。
可聶靈淑打斷了他那根傲骨。
學音樂的人大多家境都不錯，在維也納的那些年，聶靈淑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光鮮亮麗，沒有忍住。
她的賬戶里當時有足夠的錢，她一開始只是想要奢侈那麼一下下。可是一旦開始，就沒有能收住。
她甚至一直在恨安君墨隱瞞她身份后，這麼久了還不來找她。
她一直在想，安君墨很快就會去找她。這些錢花完了，安君墨肯定會像以前那樣給她更多的錢。
她是喜歡安君墨的，可也喜歡安君墨那給她零花錢時的爽快與不計較。
那些年，無論她喜歡什麼，無論她喜歡的東西什麼價格，安君墨都會為她買來。
那些年，她是被安君墨捧在掌心的公主。
如今，她的王子心上已經有了別人。
那些年她在維也納過的是什麼日子，她比誰都清楚。她怨過安君墨不去找她，更慶幸安君墨沒有去，卻沒想到那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真面目，原來早就在安君墨面前支離破碎。
「君墨……」她驟然泣不成聲，悔不當初。
安君墨不想再說什麼，別過頭去不看她：「出去。」
聶靈淑不願離開，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安君墨，慢慢挪步離開。
就在她即將出門的一瞬間，安君墨驟然出聲。
聶靈淑心生希望，立刻轉過頭來。
「出去后把陸淺淺給我叫回來。」安君墨淡淡道。
他的語氣是帶著三分惱意的，眼神也不快，卻再沒有剛剛望著她時的死寂與灰暗，反而湧起一抹光亮，就像五年前他望向自己那般。
聶靈淑的心，驟然疼的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