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命3

  將這場鬧劇輕鬆收尾,大臣們稟告著各地的情況,並呈上此次回京將軍的名單,朝廷是讓將軍們三年回京重遣的製度,以免將軍們會漸漸地就地為王。


  “皇上,臣有一事稟奏。”顧丞相首先出列,“前罪臣郝傑遺子郝俊本應該是被流放至柳安府,卻之前被羽文王命為將軍,準許將軍令,三年回京複命。這本是有違祖製,聖上如今令郝俊留在皇都,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的!”


  “哦,朕都忘了郝俊是罪臣之子,郝傑一門忠烈,又有什麽罪呢?”皇上平淡的說著,彎眼看向站著筆直的顧臨風,在朝最久的大臣隻有顧、沈二人,貴為丞相,朝中大臣的更迭都是以這兩人為中心,第三種聲音從來不會到達天聞。


  顧臨風又豈是幹幹淨淨的文丞相呢?

  皇上不過隻是皇上,坐在這裏聽著,這樣簡單的事情,三歲的孩子都能做到,所以他們就一直將他當作一個三歲的孩子嗎?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得出了最好的解決辦法,根本不需要他說什麽,隻是為了過一個形式。拿著這樣的權力太久的兩位丞相,又豈會是幹幹淨淨的。


  “聖上聖明,五年前郝傑與甚王謀反,被平王查獲,甚王被擒入大殿,太後娘娘明察秋毫,未被甚王花言巧語迷惑……”顧臨風的話語被皇上無情地打斷:“如今朕已查明真相,甚王被他人誣陷,隻是可惜甚王一家都死在北地,郝府一家忠烈,被賊人陷害,自當嘉獎才算得上朕的聖明。來人……”


  “臣在。”站在最末的史官站出臣列。


  “朝後到禦書房來。”皇上平靜的說著,自然是看到沈丞相憤懣地臉。


  人一旦握得太多,就會忘了自己是誰。


  “臣遵旨!”史官激動地連忙跪下,一直以來他都是在書寫太後娘娘的旨意,從未有過今天的經曆,被皇上親自召進禦書房,想著內心還是格外的激動。


  早朝並沒有大家所想的那麽愉快,反而文、武兩丞相的眉頭皺的比其他親王還是深。


  顧臨風緩緩地走到沈相身後,猶豫是否先上前,他在政權上一直與沈相平起平坐,可在私下,他沒有沈相的身世背景,一切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的爬上文相的位置。


  他知道權力所帶來的好處,自然也知道失去權力的丞相比史官還不如,他必須要有所行動。


  “今日的天氣總比往日有所不同,是這天要變了,還是這天本來就是如此,我們都沒有去注意。”沈相平靜地看著天,天邊的晨光才漸漸地顯露出來,將天染成溫暖的色彩,大殿外的侍衛筆直的站著,目送著這些大人的離去。


  “沈相真是好雅興。”顧相在沈相身後假裝平靜的回複著,果然他還是無法在自己老對手麵前展露出慌張。


  “現在是我們閑的時候,皇帝是真的長大了。”沈相理了理自己袍上的褶皺,“顧相若有空不妨來府上喝一杯天山雪茶,沈某府上定會蓬蓽生輝。”


  顧臨風淡然的點頭,向著其他朝臣表示是他,沈相來巴結自己的,自己可沒有先去跟他說話。文臣總是有些窮酸氣息,自認為是聖人,不沾世俗。


  可一旦麵對君心難測這件事,首先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但那被養了那麽多年的文人心理在作怪,不願意放下臉麵去找沈相。


  而沈相在朝堂上是站在顧相的對立麵,可以與他在朝堂上互相爭辯也無傷大雅。


  因為沈相明白,論出身,顧相比不上自己,論政治實力顧相隻能在文臣上有些支持力量,可在武將處,顧相還不配跟在他身後。


  這樣一個還算看得上眼的對手,在皇上現在對顧相冷的過分的態度麵前,很快就會變成彼此支持的知己。


  “可安排好了?”沈相一切如常的走進自家的馬車,冷冷的問道。


  “是,小的已經按老爺的吩咐,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馬夫將布料取下,默默地坐在馬車前驅馬。


  微雨踏著光來到人們的麵前,一輛馬車飛馳在官道上,馬夫赤著胳膊揮舞著手中的馬鞭,馬車後塵土飛揚,奔跑的馬蹄將泥濘帶起。


  黑衣人加快舞著手中的鞭子,目標顯然是前方的馬車。為首的黑衣人簡單的做了一個手勢,身後的幾名黑衣人立刻使用輕功靠近馬車。


  馬夫意識到周圍不對勁的氛圍,立刻拉住馬頭,甩來甩去的向前行走著。


  為首的黑衣人從衣兜裏掏出暗器,稍微靠近馬車的黑衣人將腰上的軟劍祭出,輕巧地挑了幾下,黑衣人將暗器快速地丟出,奔跑額馬匹很快就倒了下去,不懂武藝的馬夫也摔到了地上。


  周圍的黑衣人很快將摔在地上的馬夫牢牢地抓起,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恭敬的走到馬車前,行禮的說道:“屬下失禮,請小姐隨屬下回山莊。”


  黑衣人在車外提高警惕,能在山莊內將小姐拐走,可想武藝定是高超。


  黑衣人將手中的暗器掩住,其他的黑衣人將馬車圍起來,隨時準備將賊人拿下。


  一陣風吹過,布簾被掀開一角,隻聽有人驚訝的說道:“不好,小姐沒在裏麵!”


  “說,你們究竟是何人!”為首的黑衣人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馬夫,隻見他顫巍巍地將手伸入懷中,黑衣人們警惕的握住手中的武器,準備隨時進攻。


  馬夫直接狼狽的跌到地上,手中的錢袋和一塊牌子也被摔了出去,為首的黑衣人目光很快就看到那塊玄鐵的牌子,有些驚訝的看向那馬夫:“這個牌子怎麽在你這裏!”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呀!”馬夫口中直呼這幾個字,連忙磕頭表示誠意,“把這些都拿去吧,請饒小的一命。”


  為首黑衣人頗有些不耐煩,這馬夫以為他們是攔路打劫的。


  他再次將手中的牌子遞到馬夫麵前,說道:“給你這個牌子的人讓你去哪裏,去幹什麽,隻要你交待清楚了,我們就放你走。”


  馬夫擔驚受怕的抬頭快速的看了一眼黑衣人那幾乎要噴火的眼睛,咕嚕的吞了一口口水,擦了擦額上的不知是冷汗還是雨水,戰戰兢兢的說道:“昨晚有位公子來找小人,將車裏的東西送到鼎峰劍莊,還怕小人不能進莊門,於是就將那牌子給了小人。可小人不知道那東西是各位大俠要的,否則小人是萬萬不敢接的。求大俠們饒命,饒命呀!”


  “是位公子?”為首的黑衣人沉默了一會,立刻在馬夫身旁的人使了一個眼色,“你走吧!”


  馬夫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已經散開的黑衣人,當再次看到為首黑衣人不耐煩的神情時,馬夫立刻向他們磕頭,緩緩地走向那已經報廢的馬車。


  “你拿著,我們走!”為首的黑衣人從自己的錢袋中拿出些碎銀子放在馬夫手裏,不看馬夫一眼就打馬回去。馬夫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愣愣的有些發神。


  很快馬夫將手中的碎銀子放入懷裏,整理著自己的馬車,還好那人隻是傷了馬腿。


  馬夫利索的將馬腿上的傷口包好,將沉重的馬車放下,立刻拍馬朝前趕去,他必須要快些追上公子才行。


  雨在皇城自然是纏綿長情,而在北地卻帶著森森的冷意。


  在北地的時間是陸子然最無事可做的日子,晉王府所有的事情都有公孫吳一人解決,看著公孫吳一天到晚的忙碌,陸子然在心中已經明白自己是無法比擬公孫吳的存在。


  可他明白,公孫吳能夠幫晉王做的並不是簡單的管理整個晉王府,而晉王他本身也在成長著,那他想要平反的願望就更容易實現。


  當今皇上雖然坐在龍椅上,實質重要的權利還在太後和那幾位大臣手裏,想要拿回那些權力自然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和權謀才能做到。


  晉王與當今皇上是親兄弟,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這牢固的血緣關係是不會被泯滅的,倚靠這一層,家族的冤屈,一定有機會實現。


  接近皇上固然不容易,那隻能退一步,接近他最親的人,晉王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陸子然確定心中所想,自然是不會關乎現在的得失。深吸一口氣,推開書房的門,平靜的說道:“公孫先生找我來,有何要事?”


  公孫吳將手上的信箋放在案桌上,開口說道:“冷公子來信說,帶著阮姑娘正前往北地的路上。在下想請陸公子去北寒山先於冷公子會和。”


  公孫吳抬頭看了一眼發愣的陸子然,不解的問道:“陸公子,阮姑娘和冷公子你都應該見過,我覺得你是最適合的人選。況且夫人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如若晉王殿下還不回府,我便要帶上晉王府所有人的性命去上一份奏折將晉王從皇城帶出來。”


  “現在的局勢很緊張?”陸子然接過公孫吳遞來的信箋,一字一字的看上麵的書信,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世道並不像看到的那樣寧靜,權利越大的人,想要的就會更多,他們這樣瘋長的欲望,真的可以給百姓想要的生活嗎?”公孫吳眼神莫名的變得悲憫起來,“戰亂帶來的隻是痛苦,可是他們卻從來不會去明白、去了解底層人民的痛苦。”


  “可為什麽,你選擇的是晉王,比晉王實力更好的王爺有很多……”陸子然更加不解的看著公孫吳。


  在門客們眼裏,公孫吳是不亞於晉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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