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桃之夭夭
第69章桃之夭夭
他並不想瞞著她,何況他是想要她的答案的,索性開誠布公:「有些事情沒有必要瞞你。我這次是要去京城,所以來回往返最快都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京城?」那是一個遙遠的地方,遙遠到海棠想不到自己有沒有機會可以去那麼一個地方。
「是。我的老師三十年前在南山後種了一片老山參,如今正是採收的季節。但是這參自然不能在縣城裡賣的出去,我已經聯繫了京城的藥商,因為這批貨價值太高,我需要親自護送。」
海棠一聽是老山參,那可是老值錢了,禁不住問:「多少銀子的貨?」
公孫曜挑挑眉,「按照市值估計,大約三萬兩白銀。」
海棠倒吸了一口氣,三萬兩,一輩子吃喝不愁,太有錢了。
「你若病沒好,何不養幾日再去?」
公孫曜端起她的酸梅湯,笑道:「有你的湯,自是無妨。」
海棠嗔了他一眼,便要出去。
只聽得他在背後說:「記得,好好想想你該對我說些什麼。另外,不許私底下見那個呆書生。」
海棠皺眉,這人,怎麼這麼霸道。
她回頭道:「你操心的真多,等你回來再說吧!說不定你回來時我早忘了你姓什麼了!」
他幽幽向她望了一眼,頓了幾秒才意味深長的說:「我認識的海棠,記性沒那麼差。」
他的眼神總是那麼叫人慌亂,海棠嗔了他一眼,紅著臉逃也似的出去了。
出了大門,海棠摸了摸自己的臉,燙的厲害,真是丟人。
想起他方才那一吻,有點溫柔又有點霸道,卻感覺……出乎意料的好。
太沒出息了!她拍拍自己的臉,她有自己的計劃,沒想過那麼早嫁人呢。
待得臉上的溫度降下來,海棠這才故作鎮靜的回到了家裡,因為七夕節,家裡準備了許多菜,海棠下廚做飯給弟妹吃。
到了晚上繁星滿天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搬了桌子在院子里賞銀河吃花生和瓜果。
海棠家自然也不例外。
「這酸梅湯好好喝!」吉利讚賞道。
隔壁院子喬寡婦家的女兒石榴聽到聲音,隔著矮院牆探過腦袋問:「啥酸梅湯呀?」
吉利「嘿嘿」一笑,「想喝,過來,我給你一碗。」
石榴咽了一口口水大喜,連忙麻溜的跑到了海棠家,跟吉利討了一碗酸梅湯,海棠見她來了,便給她一碗帶過去給她娘吃。
斜對面的院子里也有燈光,海棠若有所思的看著對面的高牆,那淡黃的燈光下,他也在看著同一片星河吧?
小孩們在吵鬧,海棠卻獨自望著星空發獃。
這時,阿七到了她家跟前:「這是我家公子送的節日糕點。」
冬梅見阿七來了,便遞了一碗酸梅湯給他喝,阿七喝了便走了。
姐妹三圍著點心,那是一盒赤豆糕,吉利一把拿了一塊塞進嘴裡,直嚷好吃。
海棠也嘗了一塊,味道的確不錯,這古代食物純天然的味道,真是現代不能比的,就是那紅糖,也是上好帶著清香的。
吃過了點心,吉利突然叫起來:「姐,這底下有個字條!好像是一首詩呢。」
海棠接過那字條借著月光細看,只見上頭遒勁有力而又瀟洒飄逸的墨字寫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她看的心口撲通一跳,他拿這首詩告訴她,他有求娶之意?
「姐,啥意思啊?」冬梅湊過來。
海棠看了滿臉紅霞,嗔道:「沒什麼意思,有人寫著玩的。」吉利湊過來也看,道:「這是詩經上的詩句,好像是講……嗯,女子出嫁……」
海棠連忙將那紙條藏進袖子里,嗔道:「什麼出嫁不出嫁的,人家寫著玩的!」
吉利撓頭:「咦?這是公孫大哥家裡送來的,居然有這樣的字條?」
冬梅拍他腦袋:「笨啦!這當然是做這糕點的店家為了七夕應景寫的嘛。」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吉利恍然大悟。
這一晚,海棠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她才十七歲,在古代人看來是個大齡剩女,可是在她看來卻還是青春年華的少女。她是喜歡公孫沒錯,但是突然讓她嫁給一個古人做妻子,怎麼想,都很有些詭異的感覺。
再說她的弟妹怎麼辦?她得照顧他們呀。
她覺得很煩惱,幸虧公孫給了她兩三個月的時間,再慢慢的想吧。
公孫的身體她並不太擔心,一則他有功夫底子素來身體好,他自己又是個大夫,若是想早點痊癒不過是一貼葯的事情。只是他此去京城路途遙遠,又護著價值連城的藥材,最讓人擔心的不是長途跋涉的辛苦,而是一路的山賊吧?
清晨一早到了地頭,海棠種地有些心不在焉,澆水澆到一半,便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海棠姐!」她一抬頭,瞧見是阿七,再一瞧,便瞧見阿七身後的那個身著青衣的男子了,頓時臉上又是一熱,錯開了眼睛。
匆匆一瞥,他身體似乎已經康復,並沒有什麼大礙了。
「怎麼今天就海棠姐一個人在地里呢?」阿七疑惑的問,平常都看姐妹倆個一起的。
「冬梅正在家裡餵雞,說是有隻雞看起來蔫蔫的,生怕得了雞瘟,在家喂葯守著呢。」
「哦,原來是這樣的,冬梅姐最寶貝她那群雞了。」阿七說著去地角鋤地了。
她感覺一個人走到了她的近前,那人低聲道:「我明日就要出發了。」
海棠吃了一驚,抬眼看他,咬了咬唇,道:「那……你路上可要小心了。」
「嗯。」他溫和的應聲。
「昨日的字條收到沒有?」他問她。
海棠睨了他一眼,嗔道:「你又寫那個做什麼?差點叫吉利喊出來了。」
「怕你太笨,不懂我的意思。」他鳳眸微微眯起,戲謔的笑道。
「我才不笨,你……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海棠有些生氣。
「好,不笨,不笨。」他伸出手在她頭頂摸了摸,彷彿給只炸了毛的貓兒順毛。
海棠搖搖腦袋,「我又不是小孩,摸我頭頂做什麼?」
他湊過來,意味深長的問:「那麼,要摸哪裡?」
海棠羞得滿臉通紅,跺腳道:「我不理你了!」說罷,轉身往地那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