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願意

  血液一點一點的凝固，呼吸也完全滯住了。


  顧新瑤用力咬住下唇，臉色由通紅，嘩的一下變得蒼白。


  她……不該對他報有一丁點兒的希望的。


  「聽到了沒有，跟許然分手。」


  顧新瑤楞楞的低著頭，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她還能說什麼？

  告訴他，其實她跟許然是沒有在一起的，這隻不過是水月軒的人誤會了而已？


  有意義么？


  沒有吧……


  他根本不會在乎。


  在他的眼裡，她就是個不知廉恥的援交妹，是個會為了錢做任何事情的賤女人，她配不上許然。


  她只配一個人，孤獨終老。


  「誰說她配不上我的？」


  顧新瑤抬頭。


  許然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慕總，你有點兒狗眼看人低了吧？誰說瑤瑤配不上我？那恐怕得讓慕總失望了，我跟瑤瑤，好的很。」


  顧新瑤呆住了。


  許然，他什麼時候來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英雄來救灰姑娘？

  慕錦陽的牙齒緊緊的咬住，拳頭恨恨的攥了起來。


  其實他想說——


  跟許然分手，回到他身邊。


  可是，話到嘴邊的時候，慕錦陽又想起了顧新瑤和許然的種種曖昧。


  更何況，許然才回來多久？前幾天還要跟他睡在一起，今天，她就成了許然的女朋友？

  她怎麼就這麼不知道羞恥呢！


  她怎麼就沒有一點點真心呢！

  他堂堂一個慕氏集團的總裁，為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難道還要把尊嚴踩在腳下？

  不……他不要。


  他不要可憐兮兮的乞求她跟自己在一起！

  慕錦陽冷冷的哼了一聲，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保持鎮定：「許然，你真是很有意思啊，撿我吃剩下的，倒是吃的很開心嘛。」


  許然也淡淡的笑了一下，三兩步走到顧新瑤的身邊，用力攬住她的肩膀。


  他能感受到顧新瑤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這樣的不自在，儘管他心裡已經有了定數，可是，許然還是驀地心疼了一下。


  他抬起頭來，眸子里充滿了嘲笑：「慕總說這話恐怕不太好聽吧？」


  「嗯？」


  「你不知珍惜，這是你的事，她以前被你欺負，我該多心疼她才是，倒是你。」許然停頓了一下，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如果你再打擾到我和我女朋友的生活，別說你現在是慕總，哪怕你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跟你死磕到底。」


  說完，許然攬著顧新瑤肩膀的手指，又緊了一下。


  顧新瑤的身體，輕輕一震。


  十分配合的沒有掙扎，也沒有出聲。


  然後，許然邁開步子，攬著顧新瑤離開了。


  慕錦陽還站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到了最後，自己才是孤家寡人一個。


  顧新瑤，最終還是會選擇許然。


  以前還在大學的時候，許然就對她窮追不捨，不是么？

  為了顧新瑤，大大小小的架，他們倆也打了不少。


  只不過這一次，顧新瑤的背影，看上去那樣決絕。


  她甚至都沒有回過頭來看他一眼！

  慕錦陽頓時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好像隨時都要失去意識。


  他，真的失去她了么？

  慕錦陽緩緩蹲下去，雙臂抱著自己的腦袋。


  半晌，他才喘過氣來，又站起來，回到了自己的車裡，然後點上一隻煙。


  抽了幾口，他又把煙滅掉了。


  顧新瑤不喜歡他抽煙。


  他冷笑了一下，將腦袋靠在椅背上。


  呵……許然啊許然，到底還是見縫插針，從他手裡，把顧新瑤搶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縱然他對顧新瑤是千恨萬恨，在看到許然攬著她肩膀的那一刻，他似乎都能聽到他自己心碎的聲音。


  到底是還在乎著么？


  他咬咬牙，拳頭狠狠的砸向方向盤——


  許然啊許然，居然還說，要跟他死磕到底。


  呵……都快成了喪家之犬了，還好意思跟他說這些？梁靜茹給他的勇氣么？


  要知道，在他慕錦陽的字典里，就沒有「被打敗」這三個字。


  ……


  上了許然的車，顧新瑤才回過頭去，看了一眼慕錦陽剛才站著的位置。


  她看到……他好像蹲下去，然後過了一陣，又站起來，走到了自己的車裡。


  他是不舒服么？


  還是剛剛……給他氣到了？


  哎呀！怎麼還是這麼在乎他。


  不管他剛才是怎麼了，都跟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不是么？


  「瑤瑤，回家么？」


  「……」


  「瑤瑤？」


  「唔？」


  顧新瑤扭頭，「那個，我們剛才那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許然的手指，驀地一僵。


  顧新瑤連跟他假扮情侶都不願意，更別說讓她接受自己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好像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只跟顧新瑤做朋友。


  他忍著心痛，對顧新瑤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可是瑤瑤，既然要跟過去說再見，那，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方法么？」


  「可是……」


  「只要他以為你跟我在一起了，就不會一直這樣，對你糾纏不休了。」


  顧新瑤拍拍腦袋，是么？


  他對她，好像只有不耐煩和厭惡，何來糾纏不休啊？

  還是——


  「如果他以為我們在一起了，他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胆的欺負你了，不是么？」


  顧新瑤皺了皺眉頭——這句話，好像說的沒什麼毛病。


  可是她還是……


  「這樣利用你，我心裡……心裡還是怪怪的，會有些難受呢。」


  許然一直對她這麼好，不論是在學校，還是在畢業，她懷了多多以後。


  雖然他總是說，我們是好朋友啊，我對你好一些，我看你生活的這樣困難，我想多幫助你，也是應該的啊。


  孕期最難受的時候，許然會整宿不合眼的照顧她，她想吃梅子，許然到處給她找，她生孩子的時候，是剖腹產，傷口疼的睡不著覺，許然就在病床邊，小聲的念故事給他聽，多多剛生下來就體弱多病，許然便像父親一樣，抱著他去醫院，這一切的一切，現在回想起來，都好像放電影一般，回蕩在她的腦海里。


  他對她這樣好，她怎麼好意思再去利用他！


  大約是看到了顧新瑤皺著的眉頭，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許然淡淡的嘆了口氣。


  「瑤瑤，可是我真的願意這樣被你利用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