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2

  從十七樓到十六樓，慕錦陽是走樓梯下來的，他感覺，自己每走一步，腿就似乎有千斤重，落下去，就好像怎麼也抬不起來了似的。


  傭人給他開了門，慕錦陽走進去以後，看到坐在餐廳里乖乖吃早餐的多多，此刻，他剛剛喝完一杯牛奶，聽到門口有響動，就轉過臉來，慕錦陽看到他嘴角還有沾著牛奶，還看到，他突然間露出的驚訝和激動的笑。


  「爸爸！」


  多多放下杯子，從椅子上跳下來，邁著小小的步子，幾乎是「飛奔」著跑到他的面前。


  慕錦陽扯了一下嘴角——多多這麼乖，他這麼需要自己，而他卻……


  看到這樣乖的兒子，他剛扯了一下嘴角，可是，一想到，今天給他送來了禮物，哄哄他以後，就馬上又要離開，他就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不過，在多多面前，他可不能駁了他的興緻。


  慕錦陽蹲下來，將奔到他懷裡的多多抱起來。


  「小傻蛋，看看你的嘴角，牛奶都不擦乾淨。」慕錦陽笑嘻嘻的說著，伸出手來，幫他擦乾淨了嘴巴。


  多多高興的摟著慕錦陽的脖子：「爸爸，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爸爸是不是說話算數？」


  「恩！」


  多多高興的，使勁兒點點頭。


  慕錦陽抱著他，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接著，他把禮物遞到了多多的手裡。


  「既然說話算數呢，呶，送給你的小禮物。」


  慕錦陽輕聲說道，然後，看著多多露出了驚喜的小眼神，「自己拆開吧，你絕對想象不到，這是什麼。」


  多多從他手裡接過來，有些費力的，將包裝的很精緻的盒子，給拆開了。


  可是……


  在看到爸爸帶給他的小禮物的時候，多多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


  他以為，他的爸爸會帶變形金剛給他的。


  或者……其他的玩具，也可以啊。


  只不過，這是個什麼玩意啊。


  多多迷茫的眼睛，逗的慕錦陽笑出了聲：「你還真想從小玩到大是不是？爸爸跟你說啊，你可不能再這樣貪玩下去了。」他颳了一下多多的小鼻子，「你現在都快五歲了，幼兒園也還沒有上過，怎麼辦呢？」


  「啊……」


  「這個小禮物啊，就是讓你學慣用的，你看啊。」慕錦陽打開那個小小的助學電腦，「這個小禮物呢，可以讓你學會很多很多的知識，如果上面的字很難，你看不懂的話，可以按這個鍵。」他拉著多多小小的手指，戳了一下屏幕，「它會讀給你聽。」


  「哇……」


  多多瞪大了眼睛，「爸爸，那它會講故事給我聽嗎？」


  「會啊，它會講很多很多故事，每一個故事呢，都會隱含一個小知識，等你把這個故事聽完啊，你就可厲害可厲害了。」


  「那我長大以後，也會像爸爸這樣，變成一個大英雄嗎？」


  「恩……會啊。」慕錦陽的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在多多的心裡，他永遠都是他的大英雄，只可惜……他不是，有哪一個大英雄，連自己最愛的人都沒有辦法保護的？

  呵……


  不過，慕錦陽還是笑著說道：「你是我的兒子啊，你長大以後，恩……一定比我還要厲害。」


  「真的嗎？」


  「爸爸會騙你嗎？」


  「啊……那不會。」


  多多開心的拿著爸爸帶給他的小禮物，點點這裡，戳戳那裡，慕錦陽低頭，看著他嘴角的笑意，看著他單純的清澈的眼睛，心疼的就好像在被針扎著一樣。


  他抱著多多的胳膊，不禁用力了一點。


  他不能放棄，真的不能。


  他不可能看著多多去叫另一個男人「爸爸」！

  多多，是他慕錦陽的兒子！

  顧新瑤，只能跟他在一起！

  悲哀，也只是暫時的，離開，也只是暫時的。


  儘管心痛到幾乎沒有辦法呼吸，可是，抱著兒子的慕錦陽，此刻，卻在心裡暗自下了決心——他會回來，無論這一次，他是賭贏了，亦或是輸了，他都會回來！

  輕言放棄，那他就不是慕錦陽了！


  這時——


  「爸爸，這一次你回來了，應該不會再走了吧？」


  慕錦陽的心臟驀地一震。


  他該怎麼說？

  他該不該告訴多多，這一次他過來，就是要告訴他……他又要離開的？

  如果不告訴他，等到他走了，多多會不會又難過？

  一想到這麼小的孩子要心痛，慕錦陽就沒有辦法騙他。


  他要盡最大的能力，保護多多幼小的心靈。


  想到這裡，慕錦陽笑了一下：「那……爸爸大概要讓多多失望了。」


  多多突然扭過頭來看著他，手裡的動作，也突然間停了下來：「爸爸……」


  「這一次……爸爸離開的時間可能要長一些，其實……爸爸也不想走，爸爸怕……怕走了以後，你媽媽會忘記我，怕我的多多會忘記我……」


  「那你為什麼要走？」


  多多才問了一句，大大的眼睛里，就又變得眼淚汪汪的，弄得慕錦陽的心裡，又是一陣陣的鈍痛。


  他咬咬牙，把心一橫——


  「爸爸也沒有辦法。」他摸摸多多的後腦勺，「爸爸不想騙多多，但是呢，多多啊，你一定要答應爸爸，這件事情，絕對絕對，不可以告訴媽媽，知道了么？」


  「多多知道了。」他用力點點頭，伸出自己的小指頭，「爸爸，你說話算數，多多也說話算數，我們拉鉤鉤。」


  慕錦陽鼻子一酸，也伸出小指頭來，跟多多小小的，細細的指頭勾在一起，「恩恩，拉鉤鉤。」


  拉完鉤以後，慕錦陽才說道：「爸爸的身體……出了點小狀況，所以，不得不離開一段時間……去休養。」


  「……」


  多多沒有說話，似懂非懂的眨巴著眼睛。


  慕錦陽能從他的眼睛里，讀出一絲輕輕的擔心。


  他勾了一下唇角：「爸爸不想啊，因為身體的緣故，以後跟你媽媽在一起，還要她一直擔心我，照顧我，你知道么？多多，男子漢啊，要照顧女孩子才行。」


  「恩，爸爸，我知道了。」


  「所以，你一定要替爸爸保密，爸爸真的太愛太愛你媽媽了，我怕他擔心我，怕她著急，她一著急呢，就會哭，你也不想看到媽媽哭，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