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藏在心裡的痛5

  可是許然，彷彿並沒有停下來。


  顧新瑤一著急，乾脆直接把攥成拳頭的手，又伸展開來，揚起巴掌，在許然的臉上，「啪」的一聲，甩了下去。


  拉著她手腕的手，突然，就一下子僵住了。


  大約是沒有想到，顧新瑤真的會扇他一巴掌，許然臉上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看到許然愣住了，顧新瑤趕緊趁機抽掉了自己的手。


  「鬧夠了嗎？」


  「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瑤瑤，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們回青城吧，我……」


  「可是我還沒有成功辭職，慕錦陽走了，誰也找不到他，如果他不點頭，我沒法辭職的。」


  許然的腦袋裡，突然「轟……」的一聲。


  驀地想起昨天，顧新瑤拉著多多，問他爸爸還有沒有說其他的話，他這才明白，顧新瑤想要得到慕錦陽的消息，大概是……是因為想要趕緊辭職吧。


  只要順利辭職了，她才可以……才可以跟他走。


  許然的心，瞬間好像碎成了渣。


  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想要去拉顧新瑤的胳膊。


  誰想，她卻像躲瘟疫一樣，迅速躲開了。


  「我要走了，再不走的話，我要遲到了。」


  「瑤瑤——」


  「你回賓館好好休息吧，你頭上的紗布上還滲著血。」


  或許是昨天晚上瞎折騰了很久，包紮著額頭上傷口的紗布，竟然有殷紅的血滲出來。


  顧新瑤的心，就好像被一根細細的，小小的針給扎了一下，她趕緊移開眼睛，生怕自己再看許然一眼，就會忍不住心痛一下。


  才挪開腳步，還沒有走兩步，身後，許然突然揚起那隻沒有受傷的左臂，直接將顧新瑤攔腰給抱進了懷裡！


  顧新瑤倒吸了一口氣，不禁輕輕的驚叫了一聲！

  她迅速反應過來，也伸出手，狠狠的用力，想要把許然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拉下去。


  這時，許然輕輕的，耳語般的聲音飄了過來——


  「瑤瑤，我愛你。」


  「你放開！」


  「我很小的時候，我看到媽媽和另一個男人，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


  「媽跟爸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這件事，我對誰也沒有說起過，可是，那一幕，儘管過去了二十年，我現在還是牢牢的記著，無論怎麼努力，也忘不掉。」許然說這些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顧新瑤竟然停止了掙扎。


  他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呼到她的脖子上，軟軟的，痒痒的，如一團和煦的春風。


  而許然的聲音，卻是那樣讓人心疼。


  以前，他怎麼都沒有跟她說起過？


  見顧新瑤已經不再用力，許然便繼續說道：「瑤瑤，我媽背叛過我爸，我……每一次，只要你跟慕錦陽之間，有那麼一點聯繫的時候，我就……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我……我知道我敏感，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好了。」顧新瑤嘆了一聲，手緩緩的垂在了自己的身側，完全放棄了繼續掙扎，「許然，你不用再說了。」


  她的聲音里，亦充滿了疲憊。


  她緩緩的抬了一下眼皮：「許然，我知道，你敏感，你怕失去我，我知道，或許……小時候的這一點點經歷，讓你直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對和你在一起的女人真正建立起安全感，可是許然。」她扭過頭去，這一次，她真正的注視著許然的眼睛，她看著他深褐色的眸子，看著他眼底的擔心，憂愁，痛苦和內疚，這一刻，她突然感覺，開口好難。


  但是，她還是暗下決心，開了口——


  「可是許然，我是無辜的。」


  「……」


  「你心裡隱藏著一段痛苦的小秘密，現在——我知道，可是，這段小秘密，跟我並沒有關係。」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彷彿在跟許然講著故事，「這段小秘密讓你敏感，讓你怕，讓你痛苦，可是，你就能把這些情緒，隨隨便便的發泄到我身上來么？這對我，公平么？我不是受虐狂，我每天有很多工作要做，我要掙錢，我還要陪多多，許然我好累……我再沒有多餘的功夫和經歷去跟你——扯這些。」


  一口氣說了很多，顧新瑤喘了口氣，然後移開眼神。


  許然的身體漸漸的有些顫抖。


  他的手臂，還攔在她的細腰上。


  顧新瑤能夠感覺的到，他手心裡，突然變冷的溫度。


  「我會改的。」


  想了半天，許然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顧新瑤說的沒有錯，他的猜忌，他一次又一次的暴怒，真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顧新瑤，也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們脆弱的愛情，逼上懸崖。


  如果，他再不停下來，恐怕……


  他好不容易到手的愛情，又會瞬間消失不見。


  想到這裡，許然的心臟，彷彿又狠狠的緊了一下——


  若他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她的愛，或許他還不會這麼害怕，而現在，他得到了，就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


  他沒有辦法想象，如果顧新瑤選擇離開他，選擇另一段新的生活，他又該會承受什麼樣的巨大的痛苦！


  他受不了！他受不了！

  手指一點有一點的緊縮——


  「那就等你改好了以後，我們再在一起吧。」


  顧新瑤開口。


  這樣子的許然，她沒有辦法忍受。


  每天，銳哲的工作讓她累到筋疲力盡，好不容易想要休息一下，可是，許然卻一次又一次的，將她的耐心磨沒了。


  不可否認，她的心裡，還是有許然的。


  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一切的好，都像是一個個的烙印，讓她想忘都忘不了。


  那既然如此，就等他把情緒調整好了，兩個人再重新在一起吧。


  她抬起眼，看了一下許然，看著他眼底的灰暗，然後，又低下了頭。、


  一時間，氣氛壓抑的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半晌，許然終於開口了。


  「那就是說——我……還有機會？」


  顧新瑤想了想，淡淡的「恩」了一聲。


  驀地，許然低下頭，下巴抵住她的頭頂，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碎發——


  「謝謝……謝謝你，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