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開誠布公的談一次1

  緩緩的抬頭，許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顧新瑤。


  眼裡，滿是迷惑。


  「許然，既然已經分手了，就不要拖泥帶水了吧。」


  顧新瑤慢慢睜開雙眼，她能感覺得到，此刻的自己，眼淚早就已經開始在眼睛里打轉了。


  她自己心裡清楚，很多時候，她都是在努力的，強裝鎮定，佯裝堅強。


  其實，她就像是一個外面裹著薄薄的殼的人，只要輕輕一敲，就全盤皆輸。


  「瑤瑤，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知道，我都知道。」


  顧新瑤的聲音里，是明顯的顫抖。


  她想努力讓自己鎮定一點，但是，無論怎麼控制自己，都似乎無法抑制的顫抖著。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彷彿已經在她的心裡，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她想，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忘記她對他的好。


  可是——


  「許然，我知道你沒有對不起我，可是即便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這幾天里，我想了很多，我……」她咬咬牙，神情有些閃爍的看了許然一眼。


  在冬日的寒風中，她看到了他的身子，似乎也在不停的顫抖著。


  這些，對於自己來說是種折磨，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看見他的時候，是折磨，想念他的時候，也是，折磨。


  半晌，許然也開口了。


  「你是不是……愛上了他？」


  顧新瑤沉默了好半天。


  愛上？似乎有些重了。


  唯有今天，大概是在元旦佳節這樣特定的日子裡，顧新瑤才感覺到，跟慕錦陽在一起，是一件非常放鬆非常溫馨的事情。


  還有，他們之間最緊密的聯繫，似乎也只有多多了。


  顧新瑤輕笑了一下。


  薄薄的嘴唇咧開：「我們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


  許然倒抽了一口冷氣。


  「慕錦陽也是剛剛回來，我並沒有跟他在一起，我的心裡……還很放不下你。」


  「那我們——」


  「可是，你覺得我們在一起，還會快樂么？」


  許然「那我們為什麼要分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新瑤打斷了。


  此刻的她，正垂著眼皮，雙眼無神的看著地面，她的眼裡，含了亮晶晶的眼淚，長長卷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惹人憐愛。


  「我們在一起，太累了。」半晌，顧新瑤才又一次開口，「我們在一起，你無時無刻不在猜忌慕錦陽在我心裡的位置，我們在一起，我也會很努力想要費盡心思去討好你，我想，我的過去，我的記憶，既然對於你來說，是一場狠狠的折磨，那這一次，對我來說，就是一場錯誤。」


  「……」


  「我的記憶每恢復一點點，我心裡就越對你愧疚，直到前段時間——幾乎每天晚上，慕錦陽都會在我的夢裡出現，我覺得，我對不起你，所以……我想過，等你回來了以後，你是不是，可以去陪我看看心理醫生，你是不是，可以幫我排解一點這種煩惱。」


  「……」


  「在事情發生的前一天，慕錦陽在我腦海中的記憶越來越多，我突然感覺，我有些……貪戀這種溫暖的記憶，我沒有辦法對你保密，這樣的話，我的良心……會很不安。」


  「瑤瑤。我……」


  此刻的顧新瑤，似乎已經徹底的壓制住了心中的痛苦和恐懼，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就好像，只是在跟許然講述一個故事。


  但是，她不斷交疊的手指，她眼底的灰暗，她依舊顫抖著的身體，還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許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被當頭一棒似的，眼前整個都黑了一片……


  他彷彿可以想象的到，來跟他求助，來跟他訴說這一切的顧新瑤，在那個晚上，到底有多無助，有多內疚，又有多糾結。


  可是，他卻連一句也沒有多問。


  可是，他的腦袋裡，卻全部都是顧新瑤跟慕錦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這場愛情里，到底，還是他更自私了一點。


  如果他能多問一句，會不會……就不會發生這麼多誤會？

  會不會，這個元旦，陪在顧新瑤，陪在多多身邊的人，會叫做許然？


  他沒有辦法想象，那些記憶，擾的顧新瑤是如何的心慌意亂。


  他想，唯有顧新瑤心裡還裝著他，唯有顧新瑤還在乎他，愛他，相信他，才會在實在承受不住壓力的時候，選擇將這些，都告訴他。


  然而，他卻將她，又狠狠的往外推了一把。


  這時，顧新瑤又深吸了一口氣，彷彿鼓起了巨大的勇氣，繼續說道：「可是現實證明，這些壓力，我本就不該告訴你。」


  「我……對不起。」


  「不，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顧新瑤的腦袋又垂的低了一些，還有很多話，還有在許然不在的日子裡的很多很多的思念，她都想跟他說，可是在這一刻，在直面她曾經日思夜想的人，在直面她狠心決定放棄的人的時候。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禁自嘲的搖搖頭。


  「後來我仔細的想了想，這些壓力，本來就來自我的自身，其實說白了，你也是這些記憶的受害者，我又怎麼好意思要求你來陪我一起承受呢？」


  「不是的，瑤瑤——」


  「許然，你聽我說。」顧新瑤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說到底，還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思緒，對不起，我控制不住湧入我腦海中的……回憶。」


  說到這裡，顧新瑤終於忍不住了。


  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掉下來。


  「吧嗒吧嗒」的，砸到地面上。


  而許然，也彷彿整個人都徹底崩潰了。


  是，他受不了顧新瑤會想起慕錦陽。


  他自己也知道，這些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情緒。


  難道，他們之間，終是沒有緣分。


  難道，就像命運里安排的那樣，顧新瑤，終是要回到慕錦陽的身邊，過她的下半生？


  不……怎麼會這樣……


  這段感情，雖然短暫的可憐，但是，從他愛上她開始，他究竟付出了多少，他痛苦了多少次，他失望了多少次，他死心，又重拾信心了多少次，許然自己都已經數不清了。


  他不信……老天會對他這麼殘忍！


  他咬咬牙，狠狠的，把即將湧出眼眶的眼淚，又堵了回去。


  然後，他鼓起勇氣，往顧新瑤這邊，挪了一下。


  接著，他緩緩的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