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 一年後（23)送禮不成

  「那咱們以後更得小心了！」


  「是啊，這位陳小姐看著忍氣吞聲的，但是她會不會是發現太太回來了，才故意那樣的？」


  剛剛的一切，總忍不住叫他們幾個懷疑的。


  「咱們打工的，還是少說多做吧。」


  廚師站在門口擦著手說道，心想以前總擔心欽慕搶了他的廚房去，現在，他更得擔心了，只是，如果這倆人必須有一個進去，他倒是願意是欽慕。


  因為真心跟真心，其實也不是一樣的。


  ——


  「以前他們倆結婚的時候，好東西啊，都給欽慕了，不過我自己還留了一樣，這個是我年輕的時候你伯父送給我的，今天我把它送給你，這樣，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馮芳華看著她受了委屈，看她那眼淚汪汪的，實在是心疼了，總覺得自己該有點真的重要的東西給她，也不枉她這些日子在穆家受的。


  「可是伯母，宸少他跟我……」


  陳小伊說道這裡更是眼淚冒了出來，看著手腕上的翡翠手鏈，她知道這價值不菲，可是，穆熠宸跟她終究是也沒有進一步。


  「現在外面都在說你們倆交往的事情，你可見他反駁過一句？」


  馮芳華握著她的手，用苦良心。


  陳小伊像是突然被人給點醒了，滿懷期望的眼神看向馮芳華。


  「那就是默認了，傻瓜！」


  馮芳華看她那楚楚動人的，忍不住摸她的臉，寵溺的叫她傻瓜。


  這是她對欽慕，甚至跟穆傾心，都沒有過的舉動。


  陳小伊卻是從小生活在這種環境里，不過還是感動又羞澀的低了頭。


  「哼！壞女人，把我奶奶的手鏈還回來！」


  歡歡在門口聽了會兒，看到奶奶對陳小伊那麼好，再也在外面待不下去，推開門衝進去就去搶陳小伊手上的手鏈。


  陳小伊一怔的功夫，手腕已經被她抓破，疼的喊了一聲。


  「歡歡你幹什麼？快鬆開！」


  馮芳華也嚇壞了，趕緊的去拿歡歡的手，可是歡歡抓著那條手鏈非常用力，馮芳華又怕傷到歡歡，也不敢太用力。


  「姐姐，我來幫你！」


  橙橙也跑進來，身邊還跟著穆熠宸幾年前給他買的那條小狗，當然，現在那條狗已經長大了。


  陳小伊從來都怕狗，此時看到那條狗衝進來更是嚇壞，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卻是不小心把歡歡給撞倒在地。


  手腕上突然輕了，陳小伊一低頭髮現馮芳華給她的手鏈已經不在她被抓傷的手腕上，再抬眼看躺在地上急忙爬起來的小女孩手裡，正是她剛剛被贈送的手鏈，已經斷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陳小伊心裡頓時就生起一種憤怒。


  「伯母，我看我還是先走了！」


  陳小伊突然就大步往外走去，今日在這裡受的屈辱她都記得。


  馮芳華急忙去把歡歡扶起來，一時來不及管陳小伊走不走，抬眼看著掉著豆子那麼大的眼淚的寶貝孫女，擔心的問：「告訴奶奶傷到哪兒沒有？」


  「你不是我奶奶！」


  歡歡卻眼睛通紅，憤怒到極致后將手裡的手鏈扔到她身上轉身就走。


  橙橙剛剛都嚇呆了，這會兒卻是立即帶著他的狗轉身去找歡歡，嘴裡還叫著：「姐姐你不要亂跑啦，姐姐，你等等我！」


  馮芳華慢慢站了起來，卻是突然的腦袋裡空空的，歡歡那怨恨的目光，是真的怨她了？

  穆子豪看陳小伊走的匆忙，再上樓來，就看到馮芳華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里笨重的擦著臉上的眼淚。


  「芳華，怎麼了？」


  穆子豪走上前去，心疼的立即摟住她。


  馮芳華的額頭低著他身上：「子豪，我真的做錯了嗎？剛剛歡歡那孩子……」


  她說不下去，只是心裡委屈萬分，將臉都埋在他懷裡。


  地上那條翡翠手鏈還在躺著，穆子豪看到的時候已經斷了。


  穆子豪猜到什麼，低聲道：「你做的太急了，那姐弟倆自然接受不了。」


  「還是欽慕那女人在巴黎對他們姐弟說了什麼，以前也不見他們這麼對我，你知道嗎？歡歡剛竟然說我不是她奶奶，她不要我這個奶奶了，你知道嗎？」


  馮芳華擦著眼淚抬起頭看他，想想就覺得心痛的要命。


  「欽慕要是那種孩子，會讓他們姐弟在穆家？」


  穆子豪自然是理智的，他看著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情，他雖然不插嘴，但是他知道，欽慕割捨了什麼，換來穆家的和平。


  「可是如果不是她，還能是誰？」


  馮芳華也煩，煩的什麼都想不清楚。


  「歡歡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她對你說那樣的話，也是因為一直以來她太依賴你，信任你，她又怎麼會想到，有一天你跟她媽媽結束了婆媳關係，她怎麼會想到你只是疼愛自己的兒子，不是故意忽略她媽媽呢？」


  穆子豪輕聲解釋給她聽，馮芳華漸漸地冷靜下來。


  ——


  那天，欽慕收到了來自國內的快遞。


  等好幾個箱子在她房子門口堆著，都快要比她高的時候，她有些疑惑了，只是簽字的時候看著送貨地址，看到穆那個字的時候，她才突然明白過來。


  只是不動聲色的簽了字，跟快遞員道了謝，看著那幾個箱子，自己也知道那是什麼了。


  這麼遠送來，運費也很貴啊！

  欽慕心裡一時之間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直到聽到一聲英語，問她要不要幫忙。


  「謝謝！不用了！」


  欽慕回過神，感謝過人家后，在人家不確定她自己能搬進去的眼神中，一再的用眼神表現自己可以。


  快遞員走後她便開始往屋子裡搬箱子，但是後來她想了想，搬進去又能如何？


  累的虛脫，終於將箱子都搬進去。


  一個個打開，全都是她的衣服。


  不過不是這一次動蕩，她還不知道，原來她有那麼多衣服，怪不得穆熠宸會煩的罵她。


  欽慕趴在箱子上看著被自己拆開的衣服，心思卻一時飄得很遠。


  想來，自己也是該回國一趟了吧。


  或者陳家跟穆家已經急著那門親事，穆熠宸雖然不催她，但是她要是再不去離婚，恐怕就要耽誤人家了。


  畢竟大家都一把年紀了，馮芳華會不會正在盼著陳小伊再為穆家生個小寶貝？


  畢竟，她在穆家的時候，馮芳華就有意讓她在生。


  正在她想著的時候，手機上卻顯示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她來巴黎后換了號碼，但是因為橙橙跟歡歡，所以她跟穆家人一直保持聯繫，看到馮芳華的號碼她只是稍微愣了兩秒就接了起來。


  「喂？媽！」


  欽慕下意識的那麼稱呼。


  「你們倆既然結束了，你便不必再叫我媽了。」


  馮芳華的聲音多麼決絕，她的樣子多麼冷漠，欽慕即便不在眼前卻也是早有領教的。


  「是！穆太太，那您打電話給我，是他們姐弟有什麼事情嗎？」


  「我跟歡歡爺爺捉摸著，年前讓他們倆把婚事訂下來，現在我問你，你們倆，到底離婚沒有？」


  馮芳華問的理直氣壯，自然，她作為穆家主母，這些年不管什麼事情，也一直是穩如泰山。


  「我可以儘快回去跟穆熠宸辦理離婚手續。」


  欽慕深知馮芳華的意思，剛剛自己也正在想離婚的事情，所以就立即回答了馮芳華。


  「你這麼說，我便也信了你，你自己跟熠宸打電話說吧，這件事宜早不宜晚，算是我拜託，另外，你這次回城，我不希望你跟歡歡還有橙橙見面，希望你能答應我。」


  欽慕答應了，但是放下手機后她心裡卻是有些不安，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事。


  不然馮芳華怎麼會突然這麼決絕的跟她通電話？

  現在榮城應該已經是夜裡，想來他這時候應該沒什麼事，欽慕想了想，把電話打了過去，手還放在箱子上，因為心裡有事，不自覺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箱子。


  「喂？」


  穆熠宸很晚才接起電話，欽慕聽著有點吵，但是他的聲音，很清晰的在她心裡，不自覺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我是欽慕，你最近哪天有空，我回去跟你辦離婚手續。」


  欽慕心想，既然已經這樣，大家就算是早點一了百了吧。


  她說的清楚，那邊卻長達一分鐘都沒有聲音。


  之後她覺得裡面安靜了些，又聽到一聲關門聲。


  「剛剛在酒會上，你說了什麼？」


  他突然又問了一遍。


  欽慕的心裡如同被人捅了一刀，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還好他不在眼前，看不到她的臉被氣的一陣紅一陣白的。


  「我說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回去……」


  「明天我要去出差，大概一個月後回來。」


  「出差？一個月？」


  他的聲音不緩不急的，很是穩重。


  欽慕聽了只覺得荒謬。


  荒謬的不是他要去出差，荒謬的是一個月。


  他們倆在一起那麼多年他也很少出差那麼久，那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而且再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民政局一放假，他們怎麼離婚？


  走關係？

  「那你具體哪天回去，聯繫我？」


  欽慕想了又想，忍了又忍，只得耐著性子那麼跟他商議。


  「可以！」


  穆熠宸淡淡的回了她一聲。


  欽慕聽后鬆口氣，掛掉電話以前看著眼前的那些箱子：「從榮城把我的衣服什麼的遞過來應該也花了不少錢吧？」


  「什麼意思？」


  穆熠宸低沉的嗓音質疑。


  「你別跟我說不是你寄的，除了你還會有誰做出這種事來？那邊閑著那麼多房子，你看不下去叫人送到別處去不行嗎？再說這些衣服都過時了，你送回來要我怎麼處理？」


  欽慕越說越生氣，也或者是接了馮芳華的電話后肚子里窩著一團火無處發作，給他打電話后終於找到了可以瀉火的地方。


  「你是說家裡的衣服都送到了巴黎去？」


  穆熠宸卻是很鄭重的問她。


  欽慕的心裡大叫了一聲不好，可能真的不是他，是，馮芳華。


  「我，穆熠宸，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剛剛要是惹你生氣我道歉，掛了。」


  欽慕心慌意亂的，生怕讓他們母子之間生了嫌隙，趕緊的掛了電話。


  卻是心突突的跳著，總有不好的預感。


  而穆熠宸獨自站在某個雅間的窗口看著外面熟悉的夜景，眉頭卻也是皺的很深。


  他還以為那些衣服什麼的都被扔掉了，只，原來是被送去了巴黎。


  不知道是雅間里本身就安靜，還是他的心裡此時沉的厲害，想到哭的眼中的女兒，想到暴躁的馮女士，他突然不想在這樣。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他正生氣的時候，聽到聲音，冷的像是冬天裡刀刃般的眼神朝著門口射過去。


  那個人被嚇了一跳，立即就彈了出去。


  而穆熠宸隨後卻是也離開了酒店。


  其實第一次他就聽見了，只是他不願意聽見。


  只是想讓她也多感受一次。


  他回到家九點多，馮芳華跟穆子豪還有老爺子都在客廳里呢，只兩個小傢伙已經睡了。


  大家看著他回的早倒是有點意外。


  「你不是跟小伊去參加酒會了嗎？怎麼你一個人回來？」


  馮芳華好奇的問他一聲，眼睛也一直打量他的神情。


  穆子豪跟老爺子也看了看家裡這個大寶貝，穆熠宸輕笑了下，桀驁的眼神看著他母親：「我不一個人回來，還應該帶她回來嗎？」


  馮芳華怔住，因為從她兒子眼裡她看到了抗拒，還有……殺氣。


  「好好跟你媽說話！」


  穆子豪便提醒他一句，避重就輕。


  「明天我會跟他們姐弟搬出去住，通知你們一句。」


  穆熠宸看向他們，將話撂下便起身要走。


  「你站住！」


  馮芳華卻是生氣了，將手裡的遙控器重重的一放，眼神也犀利起來。


  穆熠宸站住，轉眼看她：「您還有什麼事？」


  「你少跟我在這裡裝模作樣的，你抽什麼風？」


  馮芳華的話也狠了起來，她實在是生氣，她為了這個兒子做了這麼多，連孫女都不理她了，可是她這個寶貝兒子這種態度，叫她怎麼吃得消？

  「你們母子倆說話就說話，都幾點了？想把孩子吵起來？」


  穆子豪看情勢不對，趕緊的提醒。


  「說話？你看他肯跟我好好說話嗎？我為他操了半輩子的心，你看他如今怎麼對我的？把陳小伊一個人丟在酒店也就算了，還跟我說什麼要搬出去？當初是誰跟我說會一直住在這裡，讓我們享福的？」


  馮芳華心想，我福倒是沒享受到，只剩下操心了。


  「那您也想想，我當初為什麼會搬回來，是誰讓我搬回來，又是誰讓您享受了幾年兒孫滿堂的。」


  穆熠宸心裡也壓制著些什麼，但是馮芳華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他自然不想在受著。


  「你是怨我了？是我讓你跟那個女人離婚的？是我讓她連家也不要去巴黎的？」


  馮芳華心裡知道穆熠宸在生氣什麼，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要搬家，所以話也說的明了了。


  「是我自己做的沒分寸，我認栽，但是回穆家老宅住這件事，我至今後悔。」


  穆熠宸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已經全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們是一家人，但是他們一家人之間的確是生出事端了。


  「是欽慕給你打電話了？她怎麼跟你說的？她是不是說我打電話逼她跟你離婚？」


  馮芳華突然想到前不久她才跟欽慕通過電話，欽慕好好地答應著她會跟穆熠宸離婚，但是轉頭就跟穆熠宸打電話告狀數落她了嗎？

  「您又給她打電話？您可真是我親媽！明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還一再的逼她，媽，您這倒底是愛我還是恨我呢？」


  穆熠宸哭笑不得，他怎麼會想到，整天口口聲聲為他著想的好母親，卻總是好心辦壞事，將他跟欽慕之間攪合的再也難複合。


  怪不得她會突然打電話說什麼離婚。


  「她的衣服，也是您叫人給她寄到巴黎去的吧？」


  穆熠宸突然又問了一聲。


  馮芳華一怔：「衣服？衣服不是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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