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 一年後（44）兩敗俱傷
穆熠宸開門后，半眯的鳳眸里，疑惑不已。
「宸少！」
陳小伊委屈的站在他門口，哭的梨花帶魚，極為壓抑。
穆熠宸本來還以為是欽慕真的叫了穆傾心來，卻不料，來的是陳小伊。
——
那天晚上的微博熱門話題是穆熠宸，陳小伊。
只是兩個人的名字，但是，卻足以引起幾萬的點擊。
而欽家，卻頗為平靜。
欽明珠聰明的選擇閉嘴，因為她老公提前跟她交流過，叫她別給欽慕添堵。
而欽慕，漫不經心的吃著晚飯，臉上的表情不好不好，時而的幫孩子添著菜。
王環宇吃完飯，在欽明珠帶著孩子出去玩之後，跟欽慕坐在餐廳里，沉穩的聲音跟欽慕提到：「我今天到你們公寓的時候，見到一個抑鬱寡歡，像是得了絕症的穆熠宸。」
他的話里，透著一股消沉。
欽慕抬了抬眼，然後淡笑了一聲：「別胡說八道！」
絕症這倆字，可不能隨便說的。
她說話的時候雖然總是很淡泊的樣子，王環宇看著卻不由的笑了一聲：「你也不全然是不關心他，或者，其實你很關心，只是不讓自己去關心？你要是看到他那失望的背影，欽慕，我敢保證，你會自責的。」
欽慕不再說話，只是垂著的眸子抬起來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極淺。
王環宇起身離開，想了想對她說：「今天下午陳小伊去找穆熠宸的時候，我就在那裡。」
王環宇走了！
餐廳里只剩下她，跟還在收拾的阿姨。
阿姨出出進進的，欽慕卻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小伊怎麼會突然到穆熠宸的公寓去？
欽慕已經來不及思考這個，只是心裡抑鬱是真的。
阿姨擦桌子的時候抬眼看看她，然後心疼的叫了一聲：「大小姐，您去客廳里喝茶吧！」
欽慕回過神來，笑了笑，然後也起身離開。
阿姨看著她走遠才嘆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年輕人的感情，好像向來是雷打不動，別人怎麼說也沒用的，只有自己能解開。
十點多，歡歡跟橙橙都睡了，就連那個小傢伙，也已經被欽明珠給摟著睡熟了，王環宇回了房間，將小兒子放在旁邊的兒童床上，然後跟欽明珠躺在一起。
欽明珠在他懷裡嘆息：「姐姐是鐵了心跟姐夫離婚，唉！我現在覺得姐夫怪可憐的，守了那麼多年，終究沒有守住姐姐。」
「也不一定，現在不是還沒離婚嘛！」
王環宇輕聲說道。
「可是，還不是遲早的事情嘛！」
「你到底是哪邊的？」
王環宇笑著問她。
欽明珠……
其實一場婚姻到了結束的地步，是兩敗俱傷！
——
第二天，穆熠宸的公寓里。
穆傾心跟馮芳華坐在他卧室的沙發里，一個個臉上都不好看。
穆傾心一定要拉馮芳華來說清楚，馮芳華便為了他們兄妹和諧而來了，當然，也是擔心兒子的病情。
「是！是我叫陳小伊來看看你的，就算做不成戀人，當朋友來看看總行吧？你用得著這麼生氣？」
穆熠宸在床上抱著被子睡覺，直接不想理她，馮芳華有點咽不下那口氣去，問穆熠宸。
「媽，您就不能好好跟哥哥說話？什麼戀人不戀人的，哥還沒離婚呢！」
穆傾心低聲跟馮芳華抱怨。
「沒離婚？沒離婚不是也快了嗎？再說他們現在跟離婚有什麼區別？你還向著那女人說話，她但凡心裡還想著你哥一點好，她現在就不該沒在這裡。」
馮芳華聽了更生氣，兒子向著欽慕，女兒也是向著欽慕了。
穆傾心聽后也是無奈，心裡也明白，欽慕是鐵了心要跟穆熠宸離婚，如今還在榮城，不也是等著離婚嘛！
可是這正月都要出去了，民政局早就上班好幾天，穆傾心怎麼會想不到，是她哥在拖延時間。
一個鐵了心要離婚，一個絞盡腦汁不離婚，這倆人……
「要我說，你離了她就真的活不了了？非得這麼賴著她？這世上那麼多還女孩供你挑選，你又是抽的什麼風，照顧她這麼多年，難道你還沒累夠？」
馮芳華不停的責備著，只是床上的男人，孩子氣的把自己的腦袋埋在被子里，一聲也不吭。
穆傾心看著她哥那樣子，不管她媽怎麼說，突然背著包轉身就往外走了。
「你去哪兒？」
馮芳華以為她女兒生氣了，擔心的問道。
「我去把那女人找來！」
穆傾心已經走遠，聲音遠遠地傳到房間里。
「你說什麼？你給我站住，穆傾心……」
馮芳華聽了后心裡一緊，趕緊的追了出去。
樓下，門口，母女兩個對立站著，穆傾心憋屈的要死，馮芳華卻攔著她：「你瘋了，你找她來幹什麼？我們穆家還要求著她了？」
「求著她又怎樣？我哥喜歡她，我願意去求她。」
穆傾心快要哭了，對她媽媽說道。
「不準去！」
馮芳華厲聲阻止。
「媽！你昨天找陳小伊來看我哥，又買微博話題，欽慕肯定是知道了，她肯定會生氣，會失望，她會跟我哥分的更遠，媽，這樣是不對的，我得去對她解釋。」
「解釋？」
「對！我要對她解釋！」
「你都解釋了，那我豈不是白白的做了這一切？」
馮芳華反問。
穆傾心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媽媽，然後把馮芳華拉著她的手的手給推開：「我一定得去！」
穆傾心往外走的時候已經落了淚，她知道，這已經是她哥哥跟欽慕的緊要關頭，她要是不去解釋了，欽慕勢必會誤會，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是想起自己在外面那幾年，她哥哥是怎麼護著她，後來又是怎麼護著她跟江宴，他們兄妹一場，穆熠宸當哥哥當的有情有義，她這個妹妹，不能什麼都不為他做。
是時候了，是時候讓她這個妹妹為了哥哥做一點什麼。
馮芳華攔不住穆傾心，回頭看了眼樓梯上，然後氣餒的也給他關了門走了。
欽慕正在店裡幫忙推銷衣服，穆傾心幾乎是破門而入，氣勢洶洶。
店員都認識穆傾心，但是也被她今天進來的表情給嚇的打招呼都沒能及時。
「欽慕在哪裡？」
穆傾心知道這些日子欽慕沒事就在店裡呆著，所以直接問她在哪裡。
「在那邊的裙裝專櫃。」
店員小聲跟她說，有點害怕的看她一眼。
穆傾心便大步走了過去，兩個店員站在旁邊看著，悄悄地議論了一兩句。
「欽慕」
欽慕剛在幫顧客參謀身上的新衣，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轉眼看向門口，就看到穆傾心那冷漠又固執的臉。
「穆傾心，怎麼了？」
欽慕輕聲問她，走上前去，用眼神示意她別在這裡說不該說的話。
穆傾心嘴角動了動，然後拉起她就往外走。
眾人都只是看著，疑惑，好奇，卻沒人敢說什麼。
直到出門，穆傾心在門外跟她說：「我哥要死了！」
欽慕……
「他現在在公寓里，不吃不喝的，這個男人，你要便去看看，你不要，便由著他自生自滅吧！」
穆傾心說著，眼淚嘩啦的落了下來。
欽慕的眉頭皺起來，這輩子，第一次見穆傾心為穆熠宸這般難過的模樣。
而穆熠宸的病情……
欽慕心裡不是不擔憂，但是，心想著，一場發燒，也要不了他的命。
「他要生要死都跟我沒有關係了，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
欽慕輕聲對她講，外面的風有些涼，吹透了她厚重的V領鵝黃的毛衣。
「你當真就這麼無情？就算你們要離婚了，但是他照顧你那麼多年，作為，作為，哪怕是家人，朋友，你也沒必要這麼狠心吧？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臉色也很不好，就算要離婚，欽慕，你非要這麼薄情嗎？」
穆傾心又質問她，聲情並茂。
欽慕不說話，低著眼，抬手抱住自己的臂膀，風吹的她陣陣發冷了。
「昨天陳小伊之所以到你們公寓去，是你給我打電話被我媽聽到了，我媽的心思你知道的，並不是我哥找她。」
穆傾心說著說著，眼淚掉的更急切了，欽慕看她那樣子，伸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來，抽出張紙給她擦臉：「別哭了！」
她那聲別哭了，聲音只夠兩個人聽到，穆傾心卻低頭哭的更厲害了：「我只要想著我哥現在過的這麼苦，我就覺得我這個當妹妹的好沒用，當初我跟江宴那麼難，是他在幫助我們倆，而你們倆鬧成這樣，我卻什麼都幫不上忙。」
欽慕輕嘆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心疼誰，又或者是在可惜什麼。
「欽慕，就當我求你，給我一個面子，去看看他，他聽你的，你讓他吃點東西，讓他吃藥，讓他病好了，你再不理他就是，左右也不差這幾天，行不行？」
穆傾心激動地拉住她的手，一邊哭一邊求她。
「你就不怕我煮的飯毒死他？」
欽慕苦笑著問她。
「你煮的飯，毒藥他也吃的香！」
穆傾心破涕而笑。
欽慕嘆息著，半推半就的，隨著穆傾心去了公寓。
——
穆熠宸中午難受的起來找水喝，聽著廚房裡有些聲音傳出來，以為是家裡的保姆來幫他煮飯，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她鵝黃的大款毛衣，寬袖擼到手肘上，正低著頭在認真的切菜呢。
如今她能把胡蘿蔔切的很細了，也能把土豆切絲切的很細。
不過，有幾根連在一起，她皺著眉頭，捏著那幾根連在一起的土豆絲在眼前望著，有點不太高興的撇了撇嘴。
穆熠宸遠遠地站在餐廳看著，周遭都靜的厲害。
如夢似幻。
她將土豆絲跟胡蘿蔔絲一起泡在了水晶碗里，然後又去看爐灶上蹲著的湯水，只是一時找不到拿蓋子的工具，便抽了幾張廚房用紙墊著，湯水已經泛白，欽慕有點滿意的拿起勺子輕輕攪拌，然後又把蓋子蓋好，將火擰到最小。
欽慕發現穆熠宸的時候，是去冰箱里拿了青菜以後，不經意的，眼角餘光掃到微弱的身形，然後一扭頭，就看到他皺著眉頭站在那裡，冷著一張臉。
欽慕的心跳漏了半拍，幾秒鐘以後卻淡淡的問了聲：「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去等著吃飯吧。」
穆熠宸被發現后也淡然，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廚房裡去。
欽慕還以為他要幫忙，稍微往後退了退：「不用你幫忙！」
穆熠宸沒說話，只是從她身後拿了只杯子。
欽慕……
「有水嗎？」
穆熠宸虛弱的問了聲。
「有！」
欽慕木吶的回答他，然後趕緊的將那會兒燒開的水拿給他，他不接，欽慕回過神，趕緊給他倒在杯子里。
沒過幾分鐘，欽慕在廚房聽到了客廳傳來的，電視里的聲音。
她聽得出那位新聞主持人是誰，聽著新聞后，心情好似也沒有那麼緊繃了，她又開始認真做菜。
穆熠宸端著水杯坐在沙發里看著新聞，滿客廳，唯獨他坐的地方有點溫度。
下午一點半，兩個人才吃午飯。
穆熠宸看著桌上的三菜一湯，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更懷疑旁邊坐著的人。
欽慕被他懷疑的眼神盯的渾身不舒服，開口替自己辯解：「我都是照著美食譜上做的，樣子還不錯？」
不知道為什麼，問他是否還不錯的時候，她竟然有一點小得意。
她發誓，這是她活了近三十年，做的最好的一頓飯。
她真的從來沒有做出這麼漂亮的飯來過。
而且味道，聞起來也是，很不錯的。
原汁原味的。
欽慕把筷子寄給他。
穆熠宸垂下眸，沉吟了一聲，接過筷子。
欽慕稍微感動，還以為他要跟她抗議，絕食呢，所以幫他盛湯。
「只加了一點點鹽，聽說病人不能吃的口味太重了，所以你忍著多喝點吧。」
欽慕輕聲提醒。
穆熠宸不說話，只是她給什麼，他便用什麼。
至於她為什麼又會過來，穆熠宸也是沒問，但是心裡，是清楚地。
而欽慕，胃口就沒他那麼好了，心事重重的，只喝點湯，就感覺自己要飽了。
她的印象里，穆熠宸不是個會為了感情這麼點小事，就吃不下飯，鬧到生病這麼嚴重的地步的人。
但是他現在這幅樣子……
心裡無端端的，好像被人給偷偷地襲擊，捅了一刀。
欽慕覺得不大舒服，但是背後受敵，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忍著。
昨天她來了又走，十分快，今天，她好像就沒那麼幸運了。
吃過午飯欽慕又把昨天買的葯給他弄了一包沖了，也果然如穆傾心說的那樣，真的他沒再喝葯。
欽慕給他杯子的時候，穆熠宸抬手接，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欽慕像是被觸電一樣躲開，穆熠宸眉頭皺起來，然後立即將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滾！」
特別冰冷的一個字，他面無表情，不再看她。
像是重傷之下的表情。
欽慕下意識的雙手握成了拳頭，卻是沒有按照他說的滾了。
「你病成這樣，我怎麼滾啊？」
欽慕低聲，反問了他一句。
「哼！」
穆熠宸冷笑，雙手環胸，起身就走。
起身的時候一陣頭暈，他站了兩秒，穩住自己才轉身離開。
欽慕看著他剛剛像是要暈倒，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不敢耽誤，端著退燒藥便追了上去。
早知道，她剛剛就不那樣了。
可是剛剛，她是條件反射，他的手指尖很熱。
「穆熠宸，你就算耍性子也要挑個時候吧？把葯喝了！」
欽慕皺著眉頭追上去，他坐在沙發里冷著臉不理她，她把葯推到他眼前。
「你假惺惺的在這裡充當什麼好人？不想離婚了？」
穆熠宸沒同意，只那麼刻薄的問她。
欽慕的心裡又像是被人用鋒利的刀尖給劃了長長的一道，但是此時，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平靜。
「你先把葯喝了！」
她刻意的執著。
穆熠宸卻不理。
欽慕有點生氣，眼眶子也發熱，有些晶瑩的東西就要流露出來，她彎下腰，要拿他的手，只可惜她的力道太小，她有點痛恨的，眼神望著他。
「你這又是生什麼氣？我來這裡還來錯了是嗎？」
欽慕在力氣這方面，總容易跟他生氣，鬆開他的手，把葯放在他眼前的茶几上，然後直直的挺著腰問他。
穆熠宸理都不理，只冷眼看著茶几上。
「好！我走！我走就是了！」
欽慕咽不下那口氣，拿起他旁邊她的外套跟包便轉身往外走。
穆熠宸很少不留她，很少這麼，跟她連話都不願意說。
欽慕到了門口，用力抓著門把手把門打開一條縫，但是……
她的腳卻突然像是被釘在了那裡。
想到穆傾心的拜託，她又慢慢的，把門給關上了。
低著頭站在那裡許久，努力平復自己。
而穆熠宸，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偌大的房子里，倆人隔著那麼遠，之間的空氣卻稀薄的，叫人覺得要喘不過氣來。
她最終還是又走了回去，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小女孩。
「你把葯喝了我再走！」
她的聲音，沒有任何脾氣，快要低到塵埃里。
「不必！」
他終於開口，卻還是那麼傷人的言語。
欽慕稍微抬了抬眼，看著他眼眶深陷，明顯是身體不好所致，一下子，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怎麼的，就把包又放下，然後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傾身拿起那隻杯子，葯還沒涼，她心裡想，謝天謝地。
「要我喂你不成？」
欽慕轉過身去，將杯子放在他唇邊，可憐巴巴的望著他，低三下氣的問他。
穆熠宸的眼這才垂了垂，聞著那藥味他便是不喜歡了，眉頭便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欽慕看著他手還那麼抱著臂膀，不打算接杯子，便沉著氣，真的將杯子放到他唇邊去，杯沿將他的下唇輕輕地一壓。
穆熠宸的眼神這才稍稍的看向她，欽慕已經幾乎是半跪著，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無可奈何的對他說：「你再不張嘴，我可就只能用強的了？」
穆熠宸這次直視著她了，只是滿眼的嫌棄。
欽慕卻作勢真的要抬手去捏他的下巴。
穆熠宸往後稍微的一躲，那隻手終於肯去接杯子。
欽慕鬆口氣的同時，卻不敢懈怠。
半跪在那裡，對著他，望著他，看著他把那杯葯喝了一兩口。
穆熠宸突然又看著她：「我喝完你就走？」
欽慕抬眼看他，心裡像是被人扔進去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眼裡蒙上一層薄霧。
「不走！」
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嘴唇已經發燙，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穆熠宸看著她眼裡的晶瑩，然後才轉頭去，將杯子里的葯全都喝了。
欽慕也背對著他了，用力仰著眼，將眼裡那些不該掉出來的東西，全都逼退回去。
之後，沙發里不算太大，也不小的空間里，又安靜了一陣子。
穆熠宸把杯子，終於還給她。
欽慕稍微垂眸，回過神來後接過杯子，起身去放到廚房。
欽慕走到廚房的速度越來越快，進去之後便深呼吸了好幾次，一雙手用力的握著杯子，足足兩分鐘才又出去。
但是又幫他倒了杯白開水。
這次穆熠宸沒有再拒絕，接過了杯子，慢慢的喝水。
電視里的一段新聞播放完了，一段廣告時間，央視的廣告都是別緻的，叫人看著感覺很正能量。
欽慕坐在他身邊，看著那段廣告，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穆熠宸後來在沙發里昏昏欲睡，欽慕感覺他好像動了一下，一轉頭，看著他抱著臂膀在打瞌睡，腦袋沉沉的往下一下。
欽慕……
「要睡就去床上睡！」
欽慕知道，發燒的人容易犯困，便低聲提醒他。
他眯著眼，有點犯困的看著她。
「走不動！」
欽慕看著電視的眼眸稍微沉下。
過了幾秒，穆熠宸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給摟住了。
穆熠宸沒看她，只是那隻手下意識的去拿了遙控器把電視關了，欽慕便扶著他站了起來，上樓。
欽慕腦海里浮現出那樣的幻覺，兩個七八十歲的人，明明彼此生氣，還攙扶著對方，往他想去的地方。
不會的！他們怎麼可能走到那麼遠？
欽慕心裡告訴自己，今天之所以在這裡做這些，都是因為穆傾心求她而已。
因為小時候穆熠宸在巴黎陪了她那麼多年，穆傾心沒享受到哥哥的疼愛，欽慕心裡對穆傾心，是有愧疚的吧？
等扶他躺下，欽慕不自覺的笑了下。
穆熠宸躺在床上絕望的望著她：「你笑什麼？」
「沒什麼！」
欽慕忍著笑，回應。
「沒什麼你笑的那麼開心？」
穆熠宸生氣，有點惱她。
欽慕便又垂眸看他一眼：「我看你現在，像個沒用的老頭。」
穆熠宸直直的望著她，一個字也不再吐露。
欽慕被他看的發慌，下意識的眼神就開始躲避他，抱著自己的胳膊扯了扯嗓子：「你現在不是生病了嘛！你病好了就又生龍活虎了！別誤會，我不是說你不行！」
欽慕解釋完之後，自己眼睛都亮了，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你要不要試試？」
欽慕詫異的低頭看他：「試什麼？」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要是氣壞了，肯定會話也不說就直接把她拽到床上然後讓她知道知道他到底行不行，所以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時候，她有點懵了。
「試試我現在這樣子，還行不行？」
呃……
雖然，不是直接的拽到床上，但是，意思還是一樣的。
欽慕心想你還真是沒救了，下意識的就往遠一點的地方挪了挪：「你快睡覺，別亂想。」
穆熠宸便又安靜了，只是眼睛卻一直那麼，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盯的她渾身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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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之前有第二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