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婚
雙手從身側高舉過頭頂，在疊放在身前，頭磕在手背上，待她將這個大禮完完全全行完之後才緩緩開口，“臣妾有一事相求，望皇上應允。”
“愛妃有何事，起來再說也不遲啊。”說著，付培風便著右手去拉霍青璃的左臂，想要將她拉起來。
似乎是沒有想到付培風會有此動作，在付培風拉住她左臂的瞬間，霍青璃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心裏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眉峰緊蹙，但隨即便又開口道:“謝皇上，臣妾還是想先向皇上說明臣妾的請求。”
見霍青璃竟是如此態度，付培風索性也就收回了手，坐回到鳳榻上，臉上的笑容早已不知所蹤。
“臣妾懇請皇上恩典，賜臣妾一世安寧，讓臣妾不受聖寵，從此安穩度日。”說著，霍青璃就又將頭磕在了地上，“望皇上成全，臣妾定當不勝感激！”
不知怎的，原本熱鬧的殿中瞬間便顯得靜得出奇，霍青璃隻聽得見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怦怦直跳的聲音。
良久，霍青璃才聽見一聲冷得刺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受聖寵？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霍青璃又豈會不知她現在已經使得付培風龍顏大怒，可開弓哪有回頭箭？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不管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她都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說。
“臣妾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這樣說。”
霍青璃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付培風，“古往今來，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要進皇宮，得聖寵，可這些卻都不是臣妾想要的，臣妾隻求能得一安靜之所，避免奔波，了此殘生，望皇上成全！”
就連付培風竟也有些看不懂她了，向他求恩寵，求榮華，求顯達的人的確不少，可卻從來都沒有人似她這般，隻求一世安寧。
況且，她也就不過才二九年華，怎的就用了“殘生”兩字。
沒聽見付培風吱聲，霍青璃便自以為他是同意了，“臣妾恭送皇上！”
付培風本來是還想說些什麽的，可突然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隻得拂袖而去，擺駕離開了椒房殿。
見付培風離去，霍青璃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頭才終於落了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小姐，您怎的把話說得這樣絕呢？”
待付培風走後，一直站在殿門口的流朱便快步走了進來，將霍青璃從地上扶了起來，“等過一段時間，等您身上的傷好了之後，就憑小姐您的才貌，就算是不依靠老爺的權位，相信您也會得蒙聖寵的啊！”
“帝王之家，本就薄情，且以色侍君，色衰則愛弛，愛弛則恩絕，與其得到之後再失去，倒不如從未得到過來得幹淨，況且真正不憑借家族勢力而能在這深宮中活得長久的古往今來又有過幾個？再說了，就我剛剛說的那番話，如若不是因為我是當朝右相長女，恐怕早就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吧！”霍青璃苦笑道。
因為她是丞相庶長女，所以才會被嫡母嫉恨，動輒打罵，可也正是因為因為她爹是當朝右相，所以她才敢同那天子提出如此荒謬的條件。
但這身份究竟是能給她帶來更多的福還是更多的禍呢！
她想不明白，也不願想明白，但願此生真能一世安寧。
出了椒房殿的付培風坐在禦用的轎攆上，一手撐著頭，他不停地問自己，生氣嗎？從來沒有人敢對他說這樣的話，他覺得自己也是應該生氣的，可是很奇怪，他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還有一絲的心痛。
“皇上，咱們這是要回宣政殿嗎？”
說話的是宮中的領頭太監李安，他跟了付培風這麽久，就從來沒有見過付培風吃閉門羹，過摸著這會兒正生氣呢！
“去清涼殿。”半晌後，付培風緩緩開口道。
李安應“是。”
不得不說，付培風這決定著實是讓李安吃了一驚，但天子的心思又豈是他這麽一個小小的奴才能夠輕易揣測的，隻得高聲道:“擺駕清涼殿。”
除霍青璃外，付培風共納有兩位妃子，一位是舒妃，住在清涼殿，一位是戚妃，住在合歡殿。
舒妃家世普通，從小在付培風身側伺候，年芳二十，與付培風同歲，戚妃年芳十八，父親是官居正三品的戶部尚書，與霍青璃同歲。
兩位妃子性格迥乎不同，舒妃性子沉穩，喜靜，體弱，不喜與人交往：戚妃性子活潑，喜歡熱鬧，總是笑臉對人。
第二天，霍青璃剛用完早膳，便有宮女前來通報了，“皇後娘娘，戚妃娘娘來向您請安了。”
“這麽早！”霍青璃不禁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雖然早前教引姑姑就對她說過，付培風納的這兩位妃子，性子都還算和善，但畢竟是第一次見麵，她還是免不了會有些緊張。
“帶戚妃娘娘來正殿來見我本宮。”
霍青璃向剛剛進來通報的那名宮女吩咐道，自己也帶著流朱向正殿走去。
霍青璃端坐在鳳椅上，遠遠便見著戚妃帶著一名貼身婢女緩緩走進殿來。
戚妃步子雖慢，卻隱隱透出一抹活潑，給霍青璃不同，戚妃多了一絲嫵媚美，精致的妝容，華美的發飾，得體的衣著，再加上臉頰上淺淺的笑，給人感覺瞬間便覺得親近了不少。
“臣妾戚氏給皇後娘娘請安。”
走到殿前，戚妃攜婢女一同給霍青璃微微下蹲，行了個禮，聲音堪比天籟。
“戚妃姐姐快快免禮，請坐。”霍青璃隔空做了個請起的手勢，並看著戚妃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戚氏笑著，微微向霍青璃福了個身子，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臣妾聽宮人說，皇後娘娘前不久才過了十八歲的生辰，如此算來，臣妾倒是還癡長娘娘您幾月。舒妃姐姐從小在宮裏長大，又體弱多病，總是沒有時間陪臣妾都說會兒話。”
戚妃朱唇輕啟，一個個字從她嘴裏被說出來，聽得人心裏很舒服。
“如今可好，別人都說同齡人之間會多些話語，就不知臣妾以後可不可以多和娘娘您……”
戚妃這話停地恰到好處。
“那是當然，本宮正想著和戚妃姐姐你說讓戚妃姐姐得空了便多來本宮的椒房殿坐坐呢，此時卻被姐姐先提了出來，倒是免了本宮再說了。”
霍青璃雖不喜與人交往，但這必要的客套話卻還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