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憑什麽和她爭
付培風沒有過多停留,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霍青璃看著付培風離開的背影,眸中盡是不可置信,雖然付培風貴為一國之君,可卻從未對她說過這麽重的話啊。
流朱和月影進來時正好看到霍青璃跌坐到凳子上,趕緊上前攙扶住她。
月影問道:“娘娘……您這是和皇上說了什麽啊?奴婢看見皇上怒氣衝衝地就出去了……”
霍青璃拉著月影,搖了搖頭,“扶我進去歇歇……”
……
自從霍青璃說不想留下孩子已經好幾天過去了,付培風每次想要去椒房殿見她,想到她那天說過的話,卻始終沒能去看看她,隻是每天將自己關在宣政殿中處理著政務。
直到這天夜裏,付培風剛剛與一眾大臣商議完朝廷要務睡得正香,卻被李安著急的腳步聲給吵醒了。
“深更半夜的你不滾去睡覺,在朕跟前瞎溜達個什麽?”付培風實在是頭疼,他現在整天整天地批折子,一閉上眼睛就感覺那些個字在他的眼前飛來飛去,這好不容易睡著了吧,他李安有在這兒瞎走個啥?
見付培風醒了,李安仿佛解決了一個大難題,終於不用擔心去叫醒他會惹得他生氣了。
李安趕緊走到龍榻邊,小心翼翼地向付培風稟告道:“皇上,您可算是醒了!”
付培風是何等的聰明,聽李安這樣一說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出事了,又見李安這般著急的模樣,便知道不是小事。
如此想著,付培風就耐著性子又問道:“究竟出了何事?你最好保證你接下來說的這件事的確是件要緊事,否則你就……”
“皇上……椒房殿出事了……”李安聽付培風這樣說著,哪裏還敢再耽擱時間,他可不是屬貓的,有九條命啊。
一聽是椒房殿,付培風不敢稍有遲疑,一邊立即起身,一邊著急的問:“椒房殿怎麽了?”
李安一邊幫付培風更衣穿靴,一邊戰戰兢兢地回答:“回皇上,一個時辰前椒房殿就穿出皇後娘娘腹痛的消息,趕緊派了人去太醫院請周平周太醫前去問診,到了這會兒都還是沒有見周太醫出來,怕是出了什麽事了……”
付培風不放心霍青璃,讓李安派了兩個人暗中守在椒房殿中,也好立即稟告殿中的事情,可這件事情居然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才來告知他,這是個什麽辦事效率啊!
“該死!出了事不趕緊來稟告朕,朕看你們一個兩個是活膩歪了吧!”付培風少見地吐了髒話。
……
“參見皇上!”付培風放不下心,隻在寢衣上胡亂套了一件衣裳便匆匆趕了過來,一走進椒房殿內殿,就看見舒妃和戚妃正守在霍青璃的榻邊,舒妃和戚妃一件是付培風來了,也趕緊向他行禮。
付培風坐在鳳榻邊,看見霍青璃蒼白地像紙一般的臉,緊張極了,根本來不及搭理她們,連忙向周平詢問情況:“到底怎麽樣了?為什麽好好地就會突然腹痛了呢?”
周平俯身答道:“回皇上的話,孕婦懷孕不足三個月,胎象不穩,有一些輕微腹痛本是常事,代表著胎兒正在健康地生長……”
“常事?”周平還沒有說完,付培風便著急地打斷了他,語氣中滿是憤怒。
看見付培風惡狠狠的眼神,周平不禁打了個寒顫,吞了吞口水,又鼓足勇氣道:“不過皇後娘娘此次腹痛來勢洶洶,應是由於心中糾結鬱悶,一直壓抑,又長時間待在殿中,心情不暢動了胎氣所致。”
“那孩子可還好?”霍青璃撐著月影的手,緩緩坐起身來,虛弱地問道。
“回娘娘,隻消按時服用微臣為您開的安胎藥,再適當放鬆心情,多去外麵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還是可以產下一個健康的皇子的!”周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總算是把這句話給說完了。
付培風聽了這話,也算是放下心來了,還好沒有出什麽事,這才注意到舒妃和戚妃還一直跪在地上,“你們也先起來吧,現在也沒事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就都先回去休息吧!”
被無視了這麽久,舒妃和戚妃心中自然也是不高興的,卻礙於付培風不好直接表現出來,隻得耐著性子行禮告退。
“既然沒有什麽事,朕也就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說話間,付培風就要起身離開。
霍青璃見付培風要走,趕緊拉住他的衣袖,“皇上,您這是還在生臣妾的氣嗎?”
付培風聽她這樣說,沒有回頭,依然背對著她。
舒妃走在轉角處,回過頭正好瞥見了這一幕,一直平靜的眸子微微泛起了些許的波瀾,不過很快,便又趕緊恢複如常。
見付培風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知道他正在等著她繼續往下說,便又開始說:“臣妾知道那天說的話惹得您不高興了,臣妾也很後悔。”
付培風聽霍青璃說自己正為她那天說的話而後悔,他便再也忍不住,回轉過身子,將她扶住。
見付培風轉過身來,月影將一眾宮人都遣了下去。
“你後悔?”付培風還真是沒有想到。
“是的。”霍青璃點點頭,“臣妾本來以為可以狠心到不要這個孩子,可是……可是今天,當我的腹部開始絞痛的時候,我是那麽地害怕,我怕他就這樣便永遠地離開我了,我便再也不敢再擅自打他的主意了……”
說著說著,霍青璃竟開始落下眼淚來,付培風用指腹細心拂去她臉龐上的淚珠。
“你……”付培風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臣妾想,從現在開始就好好愛他,一直陪著他,皇上,你願意陪著臣妾一起看著他長大嗎?”霍青璃第一次,這樣對付培風說話。
或許是她真的怕了,怕自己就這樣一輩子都一個人,其實轉念一想,有個人就這樣陪著,就這樣一直過下去,或許也是一個好辦法。
從椒房殿出來便已是二更時分,因著舒妃的身子不好,不能像戚妃那樣健步如飛的,又不喜歡太多人跟著,就隻是帶著貼身宮女慢慢地走。
“娘娘,您怎麽看得下去啊,若是奴婢,早就將什麽脾氣都通通發作出來了,不就是懷了個孩子嘛,有什麽可神氣的!”舒妃的貼身宮女蓮兒跟在舒妃的身後,不服氣地說道。
“這可是皇上的長子,隻要皇上喜歡,她又有什麽不可以神氣的?”舒妃開口,還是一樣地虛弱,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似的。
“可是皇上以前不是這樣的,皇上以前對娘娘您可好了呢!”蓮兒補充道。
舒妃輕歎一口氣,看著蓮兒手中提著的燈籠,緩緩開口:“你也說了,那是以前,不是現在。”
“可是……”蓮兒還是不死心,“那戚妃娘娘呢?這段時間,皇上雖然沒有來咱這清涼殿但她那合歡殿也不見得熱鬧!”
“還說戚妃,就她那性子的人,一遇到霍青璃,還不是巴巴地上趕子去討好她?你倒還說起來了。”舒妃一針見血地說著,苦笑一聲,“就算她以前再怎麽不可一世,到頭來,左不過和我一樣,都是生不出孩子,都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擺設而已。”
“娘娘,您怎麽能這樣說自己呢?”蓮兒從小便跟著舒妃,怎會聽得她這樣說自己呢?
“難道不是嗎?我雖自幼侍候皇上,說到底,他對我,還是少了那麽一股子對霍青璃的興致和心思。”舒妃又道。
“可娘娘您畢竟與皇上有過那麽多年的情分,他會記得的。”蓮兒說。
“咳咳!咳咳!咳咳……”驀地,舒妃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蓮兒趕緊將她的手臂扶住,“娘娘,您又開始咳嗽起來了,這更深露重的可不是折磨人嘛。”
好一會兒之後,舒妃才漸漸平和下來,苦笑一聲,這才繼續開口說話:“你也知道,就我這副破身子,就算不說別的,我還憑什麽還和她爭?”
“娘娘……”蓮兒還想說些什麽,可卻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
這日,戚妃又來椒房殿陪霍青璃了。
霍青璃因著有孕的緣故,打扮地越發地素淨,隻穿了一件素色單衣,用碧玉簪子將長發輕輕挽起,而戚妃卻還是一貫地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豔麗的衣服。
“眼見著這天氣是越來越熱了,難得戚姐姐還肯來陪本宮說說話。”霍青璃和戚妃坐在椒房殿中的凳子上,蓉兒和月影個站一邊,給主子輕輕用蒲扇扇著風。
聽霍青璃這樣說,戚妃淡淡地笑了笑,“這有什麽,現下您才是最最有福氣的人,我才巴不得過來沾沾您的福氣呢!”
霍青璃笑著,沒有說話,心中卻像開了花兒似的,高興地不得了。
“哦,對了,瞧我這是個什麽記性。”戚妃轉過身拿過侍女手中的食盒,親自將裏麵的酸梅糕端了出來,放在桌子上,“皇後娘娘,臣妾聽人說有孕的人會格外喜歡吃一些酸味食物,所以就親手做的酸梅糕,還希望你不要嫌棄臣妾做得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