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尋人
第218章 尋人
！
什麼！
恍若一道驚雷，當空劈在桃夭兒頭上，炸得她腦袋發暈，面露震驚！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轉動脖子，朝身旁看去。神色間，一片空白。
盯著桃夭兒不敢置信的眼神，和姬太后刀子似的目光，梨枝有些慌神。
「什麼？我沒有——」
緊張中，梨枝下意識辯解，但是話說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什麼，神色凝滯了！
「你沒有什麼？」
見梨枝卡殼，姬太后深吸口氣，身子放鬆了下來，慢悠悠地問道。
在她洞若明細的注視下，梨枝喉嚨處彷彿被一顆小石子堵住，不上不下，吊著極為難受。
是啊……
主公在臨行前，特意吩咐過她，不要讓外界的流言蜚語打擾，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這不就是主公對桃夫人的保護嗎？
如此想著，梨枝神色難辨，垂下頭，慢慢閉上嘴。
桃夭兒的頭瞬間發漲！
「你瞞了我什麼？是瑜郎讓你隱瞞的嗎？」她急忙追問。
梨枝知道，姬十三對桃夭兒都是好意，但是被姬太后這麼一提，怎麼品怎麼不對味。
但是她又不能說假話，只得硬著頭皮抬頭，怯怯地說：「主公還沒離宮前，宮外忽然傳了您的謠言，說什麼『陶然滅晉』……主公在離開之前，讓我不要對您提起。」
桃夭兒忽覺胸口發悶，血色慢慢從臉上退去，嘴唇發白。
「桃夭兒，你看，就連你的宮女都在瞞著你。所以啊，有些事，十三是不會讓你知道的。」
欣賞著桃夭兒的臉色，姬太后氣定神閑，笑著補刀：「陶然就是桃夭兒，這個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大家都說你身份不明，美色誤國，根本就是亡國之兆，我看呀，倒也不無道理！」
「什、什麼？」
桃夭兒腦子裡一片亂糟糟，還沒將梨枝的話吸收殆盡，又被姬太后驚住！
「呵，你一心想獨佔十三，有沒有考慮過晉國的子嗣後代？再說了，帝王家怎可只有一妻，這不是讓天下人恥笑么！」
「你騙我……瑜郎答應過我，只娶我一人。」桃夭兒不相信，盯著姬太后，艱難地搖頭。
「我騙你干甚？」姬太后望著仍在堅持的桃夭兒，眸光微閃。
「我晉國和楚王聯繫過，現在楚軍已在行軍途中，你若不信，只需等待些時候，前線很快就會傳來晉楚倆軍會和的消息。」
「不可能……」桃夭兒怔怔望著姬太后，喃喃道。
這聲音很輕，但是這宮殿更安靜，不僅姬太后聽到了她的話，梨枝也被她的聲音所驚醒！
「主子，我們等等吧，等幾天就能知道了！」
桃夭兒望著姬太后，被她眼中的篤定深深刺痛，她摸著小腹處，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退。
「不可能的……」
她又說了一遍，眼中的水色急劇增多，浸濕了睫毛。
「主子，你別著急，我們再等等！」
梨枝見桃夭兒難過地都要哭了，連忙上前安慰，有意無意地用身子擋住姬太后的目光。
「不可能……他不會這樣對我……」
桃夭兒沒有理會梨枝，眼前模糊了，臉頰上墜下滾燙的溫度，燙得她心揪緊，呼吸也急促起來。
「主子，我們先回去吧！」
「你放開我！」梨枝拉著桃夭兒的手，想勸她離開，但是桃夭兒手腕一轉，瞬間將手從梨枝手中抽出！
狠狠地抹乾凈淚水，桃夭兒忽然鎮定下來。
「王太后，我現在就去找瑜郎！我來證明，你所說的話，絕不是瑜郎的本意！」
姬太後手指瞬間抽緊，眉心微跳！
「你要去便去！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可千萬別迷路了，找不到回宮的路。要是這樣，你連十三的王后之位也要拱手讓人了！」
桃夭兒沒有出聲，她死死盯了姬太后一眼，旋即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主子，你走慢點，難道還真的出宮找主公嗎？」
桃夭兒走地太急太快，梨枝跟著她，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腿不夠用，只得邊喊邊追。
身後，姬太后望著主僕兩人的背影，深吸口氣——
這是一場豪賭！
只能盼望楚軍比桃夭兒先到一步，這樣十三便百口莫辯了。
話雖這樣將，不過，若是桃夭兒在路中出了什麼意外……
姬太后嘆了口氣，看向窗外，將視線定在遠處金色的景觀樹上，神思飄遠。
反正功成身退，十三就算怪她，就怪吧！
***
風風火火地回到華清宮，桃夭兒沒有遲疑，迅速收拾著行李。
追過來的梨枝一進門，就看見桌子上的包裹里，已經塞了幾件衣服，而桃夭兒正將珠寶匣塞到包裹中。
「主子，你真的要去嗎？千萬別衝動啊！」
梨枝頓住腳步，隨即衝過來，就要搶過桃夭兒的包裹！
「你幹什麼！」桃夭兒扯著包裹兩角，珠寶匣掉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髮飾。
「主子，外面現在打仗呢，您出去實在太危險了！」梨枝急死了，也不知桃夭兒哪兒來這麼大力氣，她竟然扯不動。
桃夭兒不言，咬緊牙關，使勁拽包裹。
「您就打消這個念頭吧！王太后也說過了，外面已經傳瘋了您的謠言，以您的相貌，出了門就要被人認出來，萬萬不可出宮啊！」
聞言，桃夭兒忽然鬆手！
受到力的反作用，梨枝不由得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要和我提謠言！王宮中的人都知道了，唯有我這個當事人被蒙在鼓裡，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桃夭兒望著梨枝，除了對姬十三的急迫，還有種名叫失望的情緒猛地爆發，鈍痛不已！
「奴婢……」
梨枝皺著眉，欲哭無淚：「奴婢沒有惡意，主公也只是關心，您別多想！」
「多想？方才你已承認，難道在王太後面前，你在說謊嗎？」
聞言，桃夭兒更加失望，失望到了極點，便再不想多談。她蹲下，沒有管摔裂的匣子，抓了幾根簪子和手鏈，眼疾手快地搶過了包裹！
「主子！」
梨枝坐在地上，手裡還拽著包裹，一不留神手上就空了！
桃夭兒垂下眼，將飾品塞進包裹，眨眼間，便將包裹背起。
「別走啊！」
見桃夭兒頭也不抬地走過她身邊，快步朝門口移動，梨枝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起身拔腿奔向門口——
華清宮很大，卧房門口是庭院，種著花草樹木。
梨枝追出去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庭中的景緻，至於桃夭兒——
「主子？」
梨枝奔出門，四下里張望著，卻連個人影子都沒看到！
人呢？
幾秒的時間內，主子就不見了？
***
出了王宮，桃夭兒臉頰蒼白，但是嘴唇卻是殷紅的，這是迅速運行血氣的結果。
王宮中的暗衛，大部分在初一手上，已被帶到戰地，剩餘的暗衛由黃埠掌管，名義上保護姬太后與桃夭兒，但是在黃埠的安排下，華清宮並沒有暗衛守著。
所以桃夭兒出宮的消息，除了梨枝，再沒有一人知曉。
走在王都街道上，商鋪林立，繁華依舊。但是細細觀察，只見行人們腳步匆匆，神色緊張，與往日里的閑適大相徑庭。
而且，街道上行路的大部分是女人，男人們的身影則少得很，不知是徵兵帶走了，還是守在家中。
人少了，就顯得有些蕭條。
桃夭兒穿著一襲白裙，頭戴斗笠，臉蒙白紗，背著一個包裹，就這麼走在大街上，看著行人來來往往，忍不住怔神。
前世也是如此，大敵當前，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著，現在只是前奏，等到中原的士兵在匈奴人的鐵蹄下潰不成軍時，那時，就連空氣中彷彿都瀰漫了焦灼的火星，一點就爆！
桃夭兒觀察了片刻，旋即垂下眼眸，從角落中走出。
沒有理會行人對她投來的視線，桃夭兒壓了壓斗笠的邊緣，遮擋住某些好奇的目光。
「請問，你知不知道王上的軍隊，是往哪裡走的？」
走到一家賣混沌的小店，桃夭兒看著面前的老者，輕輕問道。
聞言，老者停下擦桌子的動作，瞥了眼桃夭兒，「咦」了聲，似是有些詫異。
「你是何人？問這個幹什麼？」
隔著面紗，桃夭兒能感覺到老者掃視的視線，帶著若有似無的警惕。
「老人家，我的夫君在軍中，我想知道他的位置，所以如果你知道消息的話，能不能告訴我？」
聞言，老者神色一松，態度和緩了許多。
雖然將臉遮得一絲不露，聽聲音倒是個年輕的娘子，丈夫不在身邊，又是孤身一人……
「我不知道王上是要去向何方，不過前幾天他從王都出發，朝北邊去了！」
「北邊啊……」
桃夭兒喃喃低語著，接著抬頭，朝老者笑笑：「多謝，我走了！」
言罷，她立即轉身，面朝北方走去。
先前老者沒注意到，不過在桃夭兒轉身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背囊——
頓時，他的眼睛瞪大了！
「小娘子，你去哪？難道是去找你的夫君？山高水遠，你又是孤身一人，我奉勸一句，你可萬萬不要做傻事啊！」
桃夭兒已經走出幾步遠，聽到老者的話后，腳步頓住。她將手探進懷中，她掏出一物，手腕微折。
「嗖！」老者眼睛一花，只看見一道金光閃過！
下意識低頭，定睛看去，老者立刻倒抽一口冷氣，難以置信地瞪著手下的案板——
一片金葉子釘在堅硬的木板上，葉身幾乎鑿穿了這塊木板，當真是入木三分，毫不摻假！
「怎麼可能！」當即，老者失聲喊道！
驚愕了幾秒，老者猛地抬頭看去，街道上人來人往，卻再也尋不到那個白裙女郎的蹤跡！
「人呢？」
再一次的，老者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