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下馬威
迎著那道目光看過去，對上的是一雙精明的眼睛，和一張保養良好的臉。
即使保養的再好，也掩飾不住臉上歲月的痕迹。
臉上的皺紋不是很深，但是那一雙精明的鳳眼，魚尾紋卻怎麼也不可能掩飾的住。
太后。
季冷顏只看一眼，就確定了。
太后顯然沒想到她會直接對上她的眼睛，沒有一絲的恐懼跟驚惶，鎮定，清透。
君臨嫣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離的老遠就開始招手喊母后皇奶奶。
「這丫頭～～」皇后笑著對著她招手：「快點過來，你皇奶奶剛剛還說呢，就數你最懶，別人都過來了，就你姍姍來遲。」
季冷顏心裡頭咯噔了一下，表面波瀾不驚，拉著銅錢跪下行禮：「太後娘娘千歲，皇後娘娘千歲。」
她微垂著頭，一副恭順的模樣。
剛剛皇后那句話，可不是對著君臨嫣說的，指桑罵槐的說她來遲了呢！
不過跟請帖上頭的時間相比，她早來了一刻鐘。
看來，這宮宴的規矩，她還是不懂。
季冷顏生平最不喜這種場合，尤其是一群女人在一起八卦，勾心鬥角，能不來就會推，推不掉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你就是銅錢？」太后眼睛落在了銅錢身上，對著她招了招手：「過來給太祖母看看。」
銅錢站起身來，直接就跑到了太后的懷裡，聲音甜軟好聽：「太祖母。」
這一聲太祖母，一下子就把太后給逗笑了，看著懷裡粉嘟嘟的小丫頭：「這小嘴真甜。」
季冷顏知道，剛剛皇太后那一句太祖母，是已經承認了銅錢。
但是她嘛！
遠著呢！
看這都讓她跪著，沒有一個人出聲讓她起來就知道了。
圍觀的各家夫人小姐們都掩嘴笑，眼底神色各異，有嘲弄，有不屑，有幸災樂禍。
君臨嫣想要跟太后說讓季冷顏起身，卻被皇后給拉住了，拉到身邊坐著使了個眼色不讓她多管閑事。
季冷顏低垂著頭，雙膝跪在地上，維持著基本的謙卑姿勢，脊背卻是挺直。
呵！
這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嗎？
皇后一看就是忌憚太后，如若不然的話，以她救過君臨嫣，跟皇后的交情也算不錯，她肯定不會讓自己跪這麼長時間在這麼多人面前難堪的。
太后就跟忘記了還有個跪著的季冷顏一樣，讓銅錢坐在自己大腿上問她話。
銅錢就是個機靈鬼，心裡頭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博得面前的老奶奶的喜歡，不過她一點都不喜歡面前的老奶奶。
誰讓她一直讓娘親跪著，不讓娘親起來的。
太后第一次見這個曾孫女，也是她最喜歡最看中的孫兒的女兒，愛屋及烏，看到面前的小丫頭也歡喜的不得了，一臉難得的慈愛笑容。
問銅錢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喜歡做什麼。
旁邊的貴人們也知道太後來了興緻，第一次見到太后笑得這麼開懷，可見她有多喜歡這個小曾孫女。
看向季冷顏時，不由開始同情她了。
人家都說是母憑子貴，她這是母憑子貴了，眼見著成了親就要當上七王妃了。
可看這樣子，太后對她好似不甚滿意。
皇后也跟著一起誇銅錢長得漂亮，又機靈，小丫頭真是上天賜的禮物。
君臨嫣幾次欲言又止的都被皇后給拉住了，太后要懲治一個人，他們看著就是，不要插手給太后她老人家添堵。
季冷顏覺得自己膝蓋都麻了，尤其是腳踝那塊上次的燒傷還沒有痊癒，跪的時間長了疼的厲害。
老妖婆！
早知道這樣的話，就找十個八個的借口不來算了。
現在可好，把她給叫來，又把她給晾在這裡。
「太祖母～」銅錢的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聲音也啞了。「怎麼了我的小寶貝？」太后打心眼裡頭喜歡面前的小丫頭，跟珏兒那孩子不一樣，從小就不愛說話，嚴肅的跟個小老頭一樣，跟前的這孩子滿足了她對親情所有的幻想，看到她傷心，自己的心也跟著懸了
起來。
「太祖母，前天的時候，銅錢淘氣，闖了禍，打翻了油燈。」銅錢咬著唇，抽了抽鼻子。
太后緊張的看著她：「哪裡傷了？是不是燒到哪裡？紫煙，叫御醫～～」
「不是～～」銅錢拉住了太后的手臂，聲音壓得更低了，難過的道：「不是銅錢，是娘親，娘親的腳被燙傷了。」
「你這孩子～」太后被她給嚇得這才鬆了口氣，終於打量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季冷顏，聲音立馬就深沉了好幾個度：「起來回話吧！」
「謝太后。」季冷顏能看出來，面前的老太太，是真心喜歡她家閨女的，表情跟表現是做不了假的。
可是真心的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也是發自她真心的。
腿麻了，腳疼了，膝蓋也跪的麻木了。
古代的規矩太特么不人道了，見面就要跪，又不是她父母，也不是她死掉的放在祠堂里祭著的老祖宗！
季冷顏微斂著眉，等待著她的問話。
「抬起頭來給哀家好好看看。」太后精明的目光落在季冷顏的臉上，眼底的神色明顯帶著不喜。
一個能在15歲就勾引男人的女人，她倒要看看端的生了副什麼樣的狐狸精臉。
「是。」季冷顏態度謙和，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
即使身處不利的位置，依舊看不出她有任何的膽怯，落落大方，優雅閑適。
太后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倒是生了副好面貌，清麗的恰到好處，多一份則顯艷，少一分則顯淡。
跟她在畫師畫像裡頭看到的一臉狐狸像的女人，簡直就是兩個人。
面前的這兒，讓人一點兒也生不出厭惡的感覺來，倒是奇怪。
不過即使不討厭，她也對面前的女人升不起喜歡來。
要不是珏兒親自進宮求她賜婚，她也不會願意接納這個女人進她皇家的門。
身份不夠不說。
還不知自愛。
「賜座吧！」太后只看了兩眼，吩咐了一聲。
季冷顏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坐下了。不過她並沒有落座，而是回身從杜鵑的手裡雙手拿過兩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謙遜有禮的笑道：「太后，這是民女給您和皇後娘娘準備的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