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懵懂的告白
風晚晴雖然面色蒼白，可神魂也並未受創。畢竟她被冰封在天山雪原下千年，神魂早就固結成冰，不染凡塵明凈守一，難以被外力影響。
眼見一擊不成，湯賢惱羞成怒，按緊一次鼻子直準備進行第二次攻擊，勢要將申辰神魂吹出體外不可。
但吃過第一次虧，申辰有怎能讓他得手第二次。眼見擤氣氣勁一出，他立馬抓起倒在地上的華晴朝著天空扔去。華晴神魂本就孱弱，這一次會對申辰施展合歡術就是想要藉機強化神魂。再加上她前不久才中了自己的百花境仍未從幻覺中徹底醒來，神魂更加不穩，光溜溜的身子在半空中經擤氣一陣激蕩，一道淡薄神魂便從身體中脫出不知飄向何方。
她身體雖未死，神魂也未死，可神魂與身體脫離而且迷路遠方，若是得不到高人指引估計一輩子都回不到身體中，這便是擤氣的強悍之處。
反正華晴這女人將申辰坑的這麼慘，此次申辰用她來擋刀也沒有絲毫不忍之心。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他若是跟華晴講情義，也不知道等下華晴為了活命會怎麼對他。
「混蛋！」湯賢怒罵一聲，趁著用華晴擋刀的功夫，申辰已經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正想要追擊時，天空中的光點終於變得有如簸箕大小，接著那光點不再是單調的白色，而是如同打翻了調色盤般呈現出深邃雜色，幾道流光從中飛出化為人影。
「劉長老，前輩。」他恭敬抱拳道，向著站在最前方的二人行了一禮。
除了華山派劉長老，被他稱為前輩的黑衣老者手中握著一串念珠，其上鑲著一枚翠玉佛頭，分明是前幾日在仙道醮上給予八強賞賜，五方鬼老之一的鬼三。
只不過湯賢十分懂事，將鬼三的稱呼省略只喚其為前輩。
「申辰呢？」劉長老掃了一眼荒原上殘留的冰塊和鮮血眉頭一皺道。除了華晴，他並沒有看到第二個人的屍體。
湯賢低著頭自責地說，「弟子無能，讓申辰跑了。只不過申辰身受重傷已無再戰之力，以他如今身體定然跑不出多遠，還煩請長老以神識一探。」
「你自己不行嗎！」劉長老頗有些慍怒怒罵一聲說，看著湯賢的眼神有些失望，總覺得此人雖然天才，可要繼承華山派總還缺了點東西。
湯賢也自知失言，只能悄聲退至一旁。實際上若申辰真的想躲，以他金丹後期修為的神識是決然找不到的，這聲請求他還真沒有說錯。
只是奈何劉長老也是剛愎自用之人，決然不信一個金丹期的小子能毀了華山派大計，只是掃了一眼周圍的人道，「速速結陣，與外界八門陣攜力將這龍都地脈鎖住！」
「是。」跟隨入內的五六個華山弟子齊聲喝到，就在這片荒原上擺開陣勢。
與此同時，一輪圓月再度升起。
躲在一處地下龍穴中，申辰大口喘著粗氣，從儲物戒指中拿出幾瓶丹藥也不看是何物就往嘴裡灌，這才堪堪止住右臂鮮血。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成為楊大俠般的存在，也的確有個小龍女在暗無天日之地等著他。
要說人生如戲不過如此。
「放心，此處無人知曉，不會有人追來。」他溫柔看了風晚晴一眼，伸出唯一剩下的左臂摸摸她的頭髮，卻不想將她烏黑髮絲抹成血紅。
這裡是古聽雪當初棲身的龍穴之一。當初在無量界探查龍穴時他便發現這些龍穴有一股特殊氣息，這股氣息其他人並感受不到，或許是因為他和古聽雪關係非同一般才有察覺。借著這股氣息他才在地下龍都外的荒郊上找到一處古聽雪留下的龍穴。
而且因為真龍曾居於此地，龍穴中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隔絕神識探查，可以保證兩人安全。
分晚晴欲說還休，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從來冷漠的她在這種情況下甚至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只是抓著申辰空蕩蕩的衣袖不斷落淚。
縱使千年寒冰也有融化的一天，此時的風晚晴就是如此，眼淚第一次真心切意且肆無忌憚的流出。
「為何如此對我？」這種情況下申辰還有心情開玩笑問明心中情誼。
風晚晴淡淡地說，「我不懂感情，也不懂待人。仙道醮上你明明贏了，可卻又故意輸給我，那是我第一次從他人眼中讀到感情二字。後來到龍都地脈中你一路護我，為我阻攔惡人。事到如今，我便也一般對你。」
這句話說的簡單，但卻已經是風晚晴從出生為止說的最長的一句話。放在以前，也許她一年也說不了這麼多字。
對於有些人來說光是真情流露就已極為困難，偏偏風晚晴就是這樣的人。
申辰也只能苦笑，輕輕拍打兩下她的頭頂。在天香樓前他擋下的，不過是些弱小至極的好色鬼，可到了現在風晚晴卻要幫他擋下無數人的追殺。這筆生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划得來。他可從來沒想過風晚晴會以這種方式回報他。
「我想，只要微笑就好了。」他把手移至風晚晴嘴邊試著將她嘴角向上抬起，可最終還是無力垂下。
她這樣的女子，能夠做到袒露心扉懂得感情就已是奇迹，哪裡還能奢求她會笑？
可偏偏沒了申辰的幫助，風晚晴的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個比月光更加皎潔空靈的微笑。她附下頭在申辰嘴上蜻蜓點水般一吻。千言萬語，盡化於無言中，這一個吻已經足夠證明風晚晴的態度。
「那是自然。」申辰也投以微笑，縱局勢再艱難，他二人也不以苦悶面對，唯有微笑著活下去才是正途。
稍作休息后申辰只覺得原本吃下肚中的丹藥藥力盡數被吸收，經脈中終於積攢起一絲魂力，血氣雖然依舊不足但相比之前已然充盈許多。與風晚晴商量一番后他二人向洞口走去，想要看看外面究竟如何了。
畢竟殺了申辰不過是華山派目標的第一步，也是最可有可無的一步。這麼久聽不到動靜，估計華山派已經在著手準備封鎖地脈。剛行至龍血入口處能夠看到一絲光亮，二人就聽到一個桀驁不馴的聲音，「申兄，你今晚給我的驚喜實在有些大。」
「趙淼？」申辰抬頭，發現站在洞口等他的人正是趙淼。大概是一接到傳龍令的消息后就馬不停蹄的趕來，此時的趙淼額頭滿是汗水，真元消耗極大。
趙淼瞟了眼申辰的斷臂並不發表意見，而是一把抓起他將其帶至洞口指著天上道，「今晚可有得熱鬧看了。」
申辰順著趙淼所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發現此時的天空中竟然依舊掛著輪滿月。此地雖然是龍都地脈早就的小世界，看看起來與人間並沒有任何不同，月相變化規律也是如此。今夜並非滿月，到了後半夜月亮應當已經落下才對，不知道這輪滿月何來。
思來想去，申辰驚呼道，「吞月獸！」
在魔都之時，他曾偽裝后參加華山派阻止的秘境試煉，也正是在那個秘境中他奪得大荒劍。而風家也在那秘境中乘機捕獲了一隻可吞食月亮的妖獸，想不到這妖獸竟會在今日發揮作用。
在滿月的影響下，一隻巨大無匹的墨色真龍從無量界地下騰空而起，一直飛到龍都與無量界的中心地帶，處於整個小世界的中心位置，張開大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野獸皆有喜好月亮的本能，狼會對月嚎叫乃是最為明顯的行為，龍也不例外，更何況古聽雪現在靈智全失幾乎只靠本能行動。
只見龍化后的古聽雪足足有兩三百米長短，壯如山嶽威勢無匹，渾身漆黑如墨，鱗片色澤深邃如海，反射著月光如同鏡面般光華。四隻龍爪每隻都生有五爪，銳利如鷹勾，散發出五點金芒，讓人見之膽寒。
「不愧是我老婆，變龍都變的那麼帥氣。」雖然情況不容樂觀，可終於能夠見到古聽雪申辰還是大笑起來。只不過這舉動明顯引得風晚晴不喜，略顯幽怨的撇了他一眼。
趙淼來自東海龍宮，能以此名為門派命名絕不簡單，據說此派曾與真龍有些淵源，修鍊的功法也是借鑒真龍動作才得以參悟，此時見到在半空中極為不自然的模樣不禁皺緊眉頭，冷聲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楚昂也附和一聲道，「換天，古聽雪怕是被逼急了，要強行施展換天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