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 精湛的演技
所謂生死草，顧名思義這株藥草同時具備生死兩氣。根是生，莖是死，在充滿生機的根上長出來的是枯萎莖葉。唯有生死二氣同時施為，才有化腐朽為神奇，使枯萎斷肢重獲新生的能力。
但如今劉方給他的只有一株生氣根須。
生死二氣本來是相生相剋之物，唯有根莖同時存在才能夠永久保存。而死氣莖葉被切下，此時的根須再無死氣束縛會不斷生長，直到長出一株活著的完整植物。
但所謂物極必反，一樣東西達到頂點后就會陷入衰敗，生死草也是如此。一旦完整植物長出，生死草中生氣就會盡數變為死氣，到時候就連根須都會徹底死亡，失去利用價值。
而這段時間，大概是一個月。
正是因為如此，劉方才會約定一月期限。
若是沒有把握住這次機會，縱然尋遍天下申辰也可能找不到第二株生死草，接續斷臂也就成了空談。畢竟如生死草這般神物全都是集天地氣運而生，誰都不會知曉其到底會出現在哪裡。
他抬頭看了劉方一眼，只覺劉方眼神深邃如無底洞穴，竟然怎麼都看不透。
到了此時申辰才終於明白老謀深算是什麼意思，他也算知道為何劉家能夠憑藉弱小家力成為臨安城最後贏家。
有劉芳這樣的老狐狸在，劉家確實有這份實力。
謹慎的將半株生死草收起，申辰沉聲道，「那麼你在此立誓我便答應你。」
「沒想到申少爺竟是如此小心謹慎之人。」劉方呵呵一笑道。
「和你這樣的老狐狸做生意，不謹慎可不行，說不定哪天被你賣了還在幫你數錢。」申辰也跟著一笑。
劉方並不介意，而是大大方方的站起身對天立誓，承諾申辰一旦完成他的要求，他就會無條件贈與另一半生死草，並且當申辰在臨安城中時會全力庇護。
完成這一切后他再度坐下，面色一紅急忙以真元鎮壓。
這是天道法則再起元嬰上捆綁了一條看不見的線，這條線就是誓言約束。一旦他違背誓言，這條線就會將其元嬰絞斷神魂俱滅。
而且劉方這道誓言不止波及自身，一旦他違背天道法則甚至會削減劉家氣運，過不了多久劉家就會徹底消亡，這代價不可謂不大。
申辰也沒有得寸進尺，見劉方立誓后便問，「劉族長想要我做什麼？」
「去柳家。」劉方微笑著開口。
申辰一愣，心中猛然警覺。
臨安城大亂后，唯一能夠留在臨安城的能夠說得上名頭的舊勢力就只剩下柳家一家。莫不成，劉方是想要申辰去當內奸藉機將柳家剷除？
劉方也察覺到申辰的異樣，知道他在想什麼急忙擺擺手道，「我知你與柳家有淵源，聽說柳家的兩個女兒都是你傾心於你，自然不會讓你去做這樣的事。」
「劉族長說的是，是我心胸狹隘了。」申辰道了聲歉。
劉方點點頭，「雖然族中之人皆以為我劉家奪取了臨安城大權，全部自視甚高，以為天下獨尊，可他們不過是庸碌之輩，和那些無知凡人並沒有什麼區別。我站在高處看的清楚，我劉家還是太過弱小，和之前的風家比起來連對方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如今的臨安城早就與過去不同，只不過暫時沒有被心懷鬼胎之人盯上，若不然早就被翻了個底朝天。」
他握緊不禁握緊拳頭眼中滿是憤恨，似乎也在感慨實力不足，「劉家高進，你可知道？」
申辰心中一凌，點了點頭。
這高進乃是柳家族長柳聞的養子，可卻有虎狼之相，又似與風家有所串通。只不過之前他一直沒有機會了解清楚，不知道柳家有沒有被他擾的一團糟。
「賭神高進，的確是個可怕的人。」劉方感慨一聲，道出事情原委。
當年高進以性命做賭假意投誠風家，最後不但被他賭贏了，還得到風家一處密庫的鑰匙。最後風家從臨安城撤走，少了一把鑰匙自然無法將密庫中寶物全部帶走，只能留在原地。不過風家在臨安城有七八個密庫，少拿一個他們也並不可惜。這個秘密，臨安城中知道的人也不多，恰好劉方就是其中一個。
「我要你把高進手裡的密庫要是騙出來給我。」劉方惡狠狠道。
「此事應當不會如此順利。」知道高進沒有反叛之心后申辰也輕鬆許多，沒有絲毫猶豫就說道。
誰都知道風家從前積累的財富有多麼巨大，即便只是不到十分之一的財產也不是劉家可以比擬的。誰手握這筆財產，誰就是臨安城霸主，只不過如今柳家不願意使用罷了。可不願意使用不代表柳家會輕易放手，就算是申辰想得到也絕非如此簡單。
若不是擔心暴露，他差一點就想從天帝寶庫中拿出些寶物來給劉方，以此來交換生死草了。
劉方一笑，「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從探知申辰真是身份，到拿出太白斷續膏以及生死草，以及最後要求申辰去柳家，這一切都在劉方安排之中。此番算計可謂精巧至極，就連申辰也不得不佩服一二。
看了眼天邊的魚肚白，申辰起身將桌椅一收，然後拱手道，「那請劉族長靜候佳音，申辰定不會白拿族長一株生死草。」
「如此甚好。」劉方同樣一拱手，已然將申辰當做平輩論交。接著他便轉身御空離去，趁著路上人還少儘早趕回家族。
第二天，申辰又換上了那套破舊的乞丐裝束，然後隨意從地上抹了兩把泥胡亂塗在臉上，手持著個破碗就直奔柳家而去。
直接去柳家找人未免顯的太不自然，他想要從高進手裡騙出鑰匙首先要做的就是博取柳家人的同情心，徹底融入柳家，所以做乞丐打扮演一齣戲是最好的選擇。
再怎麼說也有過一年多的行乞經歷，申辰此時的演技異常逼真，渾身散發著可以做丐幫幫主的可憐氣息一瘸一拐向前，最終慢慢挪動到柳家所在位置。
雖然在此前散盡大半家財，可柳家的深厚底子畢竟擺在那裡，現在的柳家依舊可以算臨安城中一流家族。
當然了這也和臨安城修真家族實力普遍下降有關。
還沒有走到柳家門口，就有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人將他攔住，硬生生要將他往外趕。柳家宅址近前怎容乞討？
可這兩個壯漢推了半天，申辰硬是紋絲不動，視二人於無物般盯著柳家宅址方向，眼眶中閃動著一抹淚花，面容漸漸扭曲激動的無以言表。
左手中的破碗再也拿不住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這聲音雖然不大，但極富有穿透力，直奔柳家宅址而去，無論距離多遠都能夠聽的一清二楚。
接著他雙腳頹軟在地，整個人耍無賴似的趴在地上用力捶打地面，眼淚如泉湧般噴出，哇啦哇啦的哭聲怎麼都止不住。
兩個黑衣保鏢這下犯了難，生怕被老爺責罰於是急忙上前拖住申辰的腳想要將他丟遠一些。可這二人只是柳家請來裝樣子的凡人，哪裡能夠拖得動申辰，任他們滿頭大汗申辰就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一動不動。
同時申辰用魂力貫透在哭聲中，使哭聲與破碗摔碎聲一般直直傳入柳家。
這下還了得，他們柳家哪裡傳出來過如此詭異的聲音，柳玉兒柳青兒兩姐妹最先忍受不了，飛奔下樓查看究竟。
當他們發現哭聲來自於門外乞討的一個乞丐后，面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怒容道，「臭乞丐，你要是真心乞討我柳家還不至於連施捨錢都拿不出來，可你若要碰瓷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說著脾氣火爆的柳玉兒就要上前一腳將申辰踢出。
可申辰也同時抬起頭，兩人目光相對一時竟全都愣住了。
當然了，申辰是演的，柳玉兒則是發自真心。
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臉，然後對著身後柳青兒招了招手。等柳青兒上前後她有用力捏了一把柳青兒的臉。
「姐姐，你幹嘛啊，痛死我了。」柳青兒嬌嗔一聲，有些不明白柳玉兒在幹什麼。
接著柳玉兒用手指一指躺在地上的申辰，口中喃喃，「他是不是長的和那個誰有點像？」
柳青兒疑惑看去，整個人如同石化般凝固在原地，無聲的翕動兩下嘴唇最後才大叫一聲，「申辰哥哥！」
這一下不僅是兩女，就連負責看守的兩個保鏢都愣了，怎麼都沒想到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乞丐竟然和柳家小姐有關係。
柳青兒急忙上前一把推開兩個保鏢，力氣大的驚人。同時她顧不得申辰身上髒亂一把將其抱在懷中
剛才或許沒發現，但現在柳玉兒只覺得懷中申辰是如此瘦弱，與在龍都中時根本無法比。那是申辰的精壯可是讓她十分沉迷。
最主要的是申辰竟然是剩下一隻手，空蕩蕩的右手袖管在空中飄蕩。
「申辰哥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湧出，一滴滴打在申辰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