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荒雲騎兵持盾擎刀疾馳推進,耶明看來早已猜到雍子方的戰術,漫箭雨並沒有對荒雲騎兵造成有效的威脅。雍子方策馬向前,從馬鞍側邊拿起長弓,與弓手一起繼續放箭壓製,但獨眼紫鬃馬的速度實在太快,箭矢完全不能將其壓製。
“起拒馬!”賀明一聲令下,兵士將埋在土中的拒馬拉起,迅速返回陣後,層層拒馬將獨眼紫鬃馬擋在了陣前。而荒雲騎兵則用起之前的戰術,兵士棄馬躍入鶴拓國陣中,此番持盾在手戰力得到顯著提升,較之上一次戰役更為凶猛。
而鶴拓國兵士也已經曆之前的戰役,麵對荒雲騎兵的突入並不為所亂,加上雍子方進行了針對性訓練,鶴拓國盾兵與長矛兵兩人一組,防禦力上不亞於荒雲士兵,反倒在攻擊距離上利用長矛建立了一定的優勢。一時間,荒雲騎兵的突陣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賀明入陣!”賀明策馬殺入前陣,以其過之常人的臂力,更借助馬力帶來的衝擊,一錘便將荒雲士兵的盾牌砸成兩截,隨後在陣間左突右衝,荒雲士兵第一陣一刻都沒有撐住便敗了下來。賀明殺得興起,竟一時上頭,單騎突進越過荒雲軍隊第一陣,意欲支取先鋒主將。
“賀將軍,穩住前陣,不可冒進!”雍子方見狀急忙大喊勸阻,可賀明馬快,已然縱深入荒雲軍中,雙錘左右霹靂,擊殺多名荒雲士兵,活躍非常。眼見賀明越突越深,雍子方發覺情勢不對,拍馬就要望賀明處趕。
“大將軍!主帥怎可獨自陷陣?”百裏長空一隻手將雍子方的戰馬拉住,急忙勸阻到。
“賀將軍單騎闖陣,極為危險,我鶴拓國可不能輕易失去一名曆戰先鋒啊……”雍子方焦急地。
“在下觀此時戰勢占優,大將軍可領一隊精銳騎兵前去支援,在下代大將軍在此處抵禦敵軍並接應賀將軍。”百裏長空完鬆開雍子方戰馬的韁繩,“三軍不可無主帥,大將軍切記不得有失,在下待營前安穩之後即刻支援大將軍。”
“多謝百裏前輩!”雍子方完,便領數十騎精銳向荒雲國軍中奔去。
就在賀明激戰正酣之際,忽見荒雲兵士望兩旁散開,一名身長八尺的荒雲悍將手持六尺狼牙棒從兵士後方衝出,一腳踏上馬頭躍起至空中,這一腳竟將其胯下獨眼紫鬃馬踩得口吐白沫昏厥在地。隻見那將從空中襲來,迎麵一棒砸下,賀明無法接下這一擊,而又避讓不及,隻得棄馬向一旁翻滾躲避,眼睜睜看著座下愛駒被一棒砸成肉泥。
“來將何人!?”賀明朝敵將怒吼。
“荒雲嘉穆爾。”那將舉起滴著血的狼牙棒指向賀明。
西營風語祠。
風語祠為鶴拓國軍隊前線輜重點,兵力眾多且有大量作戰軍械,沐山清剛趕到營中便已看到鶴拓國兵士早已架好了弩車拒馬,沐山清觀察了一下地形,風語祠位於山頂,且山頂草木不生,巨石嶙峋,便找到此營的守軍將領:“將軍,在下有一建議,敢問營中是否有攻城衝車?”
“我國僅一輛衝車,恰巧就停在此營中。”風語祠守將到。
“請將軍遣兵士架衝車,擊碎巨石,取大塊碎石以落石抵禦敵軍。”
“沐公子放心,本將即刻讓人去辦,隻是敵軍已達陣前,需盡快出營禦敵。”風語祠守將一邊示意手下兵士按沐山清的辦法去取石塊,一邊拿起兵器要往營外去。
“在下與將軍同去。”沐山清完,背上飛鐮,拿起雙刀隨風語祠守將出營。營外紫蟾洞主已領部落眾殺至山下,鶴拓國兵士以弩車抵禦,怎料紫蟾洞蠻兵著藤甲持藤盾,麵對弩箭毫不畏懼,徑直衝上山來。“該死,要是紅葉姑娘在便好了,藤甲懼火,將軍,營中可有火料?”
“此營輜重諸多,為防火患,實在是不敢存放火料啊……”鶴拓將領無奈地。
“那我們要先撐住,等到石塊運來便好。”沐山清完向兵士要了一身重甲披掛於身,“現在隻能暫且如此了……”罷便與鶴拓兵士一齊趕至陣前。
兩軍皆是重甲,互相難以向對方實施致命一擊,沐山清使勁全力卻也無法砍動藤甲半分。他一邊奮戰一邊仔細觀察紫蟾洞蠻兵的藤甲,忽然靈光一現,隻見他利用山坡坡度一個滑鏟向一名蠻兵攻去,踢擊隻為虛晃,在對方回避之時沐山清已滑至對方身後,便使短刀刺入那蠻兵腿上未被藤甲覆蓋的膕窩處。那蠻兵慘叫一聲單膝跪下,向後揮出一刀卻被沐山清躲過,沐山清拿起飛鐮一甩,將飛鐮的鎖鏈繞上了蠻兵頸脖,使勁轉身一拽,鎖鏈直接將蠻兵頸骨擰斷,那蠻兵俯麵倒地,一命嗚呼。
“將軍!利用地形繞敵身後,膕窩處是弱點!”沐山清急忙將此方法告知風語祠守將。那將領聽後大喜,效仿沐山清的方式,成功將一名蠻兵的雙腿斬斷。
“沐公子果然機智過人!全軍聽令,直擊敵軍膕窩處!”
西營西碚坡。
血蜈洞部眾遍持短兵,腰間攜帶各種暗器,距鶴拓國陣前遍便開始投擲飛刀,西碚坡營將領隻得使盾兵於陣前抵禦,而血蜈洞部眾行動矯健敏捷,弓箭壓製也並未收獲實質效果。
“媽的!這群敵軍和猴子一樣,打都打不中!”西碚坡守將一邊躲避迎麵而來的飛刀,一邊向血蜈洞部眾射出弓箭。此時端木嵐已趕到營中,還沒來得及和西碚坡守將打招呼,便被暗器飛刀壓製到了盾兵身後。
端木嵐同樣善使飛刀暗器,深知近戰可以克製,便朝西碚坡守將高喊“將軍!命弓手齊射,為嵐爭取時間接近敵軍!將軍使陣型向前推進!”那將領瞬間領會端木嵐之意,下令弓輪流進行三次齊射,自己便拿起盾刀,引兵疾行向前。第一輪齊射,端木嵐與盾兵開始快速向前推進,第二輪齊射,西碚坡守將已與兵士與前陣盾兵匯合,三番齊射之後,端木嵐已與鶴拓國軍隊趕至血蜈洞部眾麵前。
“進軍!轉守為攻!”西碚坡鶴拓將領一聲令下,鶴拓國士兵便全軍出擊。端木嵐衝入敵陣,揮舞雙刀與鶴拓兵士與血蜈洞部眾短兵相接。
南營白鷺溪。
紅葉一到營前便眉頭緊鎖,“我為什麽讓我來此營,這等牲畜,盡是讓我收拾!”她麵前雙蠍洞部眾攜猛虎獵豹,正在撲殺鶴拓國的兵士,而那雙蠍洞蠻兵生得人高馬大,滿嘴獠牙。一名蠻兵將手中鏈錘一甩,困住一名鶴拓士兵將其拉至身前,竟徒手將那士兵的胳膊扯了下來,放入嘴中咀嚼,更將士兵的腦袋擰了下來,扔給野獸們啃食。白鷺溪營兵力較少,並以新兵居多,本就經驗不足,又見此可怖情景無不恐慌,導致全營麵對凶狠野獸與凶殘的雙蠍洞部眾被殺得節節敗退。紅葉看著眼前的血腥景象怒目橫眉,翻身下馬握起兩支燈芯,“讓姐姐來!”
紅葉左手“曉日”、右手“恒明”,飛奔入敵軍之中,火焰四射,身旁無猛獸蠻兵敢於接近,而野獸見火便避,不敢再接近。紅葉以一己之力挽回鶴拓軍劣勢。但雙蠍洞兵力眾多,野獸前仆後繼、四麵八方地衝來,蠻兵也手持鏈錘向前碾壓,將白鷺溪大營團團圍住。
“多謝掌燈使助陣,但敵軍數量非凡,我軍難以抵禦,敢問掌燈使可有良策?”白鷺溪守將一邊持槍力戰一邊向紅葉問到。
“你們還未見我手中燈芯的全部威力,此界神兵在我等神手中還有奇用,就讓本姑娘讓你們開開眼界。”紅葉完激發起體內神力,右瞳金光明亮,她舉起金光熠熠的“恒明”,將“恒明”插在地麵,站於其後,揮動“曉日”朝雙蠍洞部眾及野獸襲來方向猛的擊打“恒明”,在兩根燈芯的碰撞下,放出一道麵積極大的火焰衝擊波,擊潰了麵前一整片敵軍。“本姑娘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火燎原!”完再次以“曉日”向“恒明”擊打過去……
南營蒼石嶺。
蒼石嶺的赤蛇洞部眾較之其餘部落更為勇猛善戰,那些蠻兵裝備精良,攻勢有條不紊,而蒼石嶺大營中儲存著前線的糧草,軍糧重地更是有重兵把守,鶴拓國軍隊中一半精銳皆守此營,麵對赤蛇洞侵襲也絲毫不落下風。
雍子方將祁無淩調至此地的目的就是想讓祁無淩與精銳將士速戰,擊退赤蛇洞之後祁無淩便能夠突襲荒雲國主軍後方,前後夾擊荒雲軍隊,馳援青丘穀主營。祁無淩心裏清楚雍子方的用兵之意,他特意繞過軍營與戰場,直接從赤蛇洞部眾後方發起突襲,彗星一般衝入敵軍陣中,如入無人之境,長槍殺得漫血花,無人可擋。待赤蛇洞部眾反應過來有人後方偷襲時,祁無淩已經在“豪山尖”上紮了一串赤蛇洞蠻兵,站在了赤蛇洞主麵前。
“本公子已經熱好身子了,不如……你們一起上?”祁無淩將長槍上的蠻兵屍體甩在地麵,揚起下巴,輕蔑地。
中軍青丘穀主營。
賀明渾身是血,左手用一把荒雲兵士的長刀撐在地麵上支住即將倒下的身軀,刀口已經卷刃,他的鎧甲大部分都碎裂開來,右手已經被打斷,垂在身旁;他麵前的地上七零八落地散擺著已經被打斷的各種兵器,以及他那被打碎的镔鐵雙錘……
周圍的荒雲士兵正在與鶴拓國士兵激戰,在賀明身邊方圓十幾米內圍成一圓,嘉穆爾站在賀明身前,遊刃有餘地一隻手將狼牙棒垂在身旁,另一隻手把玩著賀明的頭盔。
“怎麽樣?再給你幾件兵器試試?”嘉穆爾笑著對賀明。而賀明隻剩下急促的喘息,鮮血從口中滴下,嘴唇微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嘉穆爾歎著氣搖了搖頭,舉起了手中狼牙棒,“本來以為能多陪我玩玩,沒想到如此實力不濟。不過看在你已經盡力取悅我的份上,送你一程吧。”完就要往賀明頭上砸去,賀明身負重傷,已無力氣做出任何動作,隻得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忽然一支箭朝嘉穆爾右眼射來,嘉穆爾急忙將狼牙棒一轉,檔落箭矢,隻見雍子方領著一眾精銳騎兵從軍中殺出,於賀明身邊橫刀立馬,威風凜凜。
“竟是主帥親自突陣,這下可有意思了。”嘉穆爾邊邊向雍子方勾了勾食指。
雍子方從馬上跳了下來,將馬牽到賀明身邊,“多少年了,你還是這樣。要是你陣亡了,你讓兄弟我去哪裏找一名如你這般勇猛的先鋒大將?”雍子方完拍了拍賀明的肩膀,將他扶起交予身旁騎兵,“帶賀將軍上本將的馬,回營療傷,百裏前輩在陣前接應”鶴拓騎兵急忙將賀明抬到雍子方的馬上,保護賀明殺出陣外去了。
“真是將帥情深,這等窩囊廢竟值得鶴拓國大將軍親自離營施救。”嘉穆爾完示意荒雲兵士遠離自己身邊。
“本將絕不會讓自己的兄弟白白犧牲,何況此番後陣有強者坐鎮。老對手,這一戰,本將大可放心和你打。”雍子方完將長弓扔下,摘下頭盔放於地麵,擺出了應戰架勢。
“那此次定要戰至分出勝負為止!”
“奉陪。”
嘉穆爾踏步向前,震起地麵塵土,向雍子方一棒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