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朗明寺中的大殿上,瓏真教教主著一襲朱紅錦繡長袍,站在大殿的神像前祈禱著,他張開雙手將頭仰向花板,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索朗格來將陽遠山等人帶至大殿上,便麵向教主,雙手拱起,將頭埋進雙臂之間。
“教主大人,索朗格來於城內偶遇有緣人,有緣人慕名而來瞻仰我教——!”
“什麽慕名而來,明明就是他忽悠我們來的……”紅蓮在後頭聲嘟噥起來,陽遠山再次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便搖了搖頭不再話。
瓏真教教主一聽便轉過身來,他是一名容貌和善的中年男子,唇上和腮邊的胡須修剪得十分整齊,一見到陽遠山等人急忙上前行禮。
“鄙人是瓏真教教主,姓沈名恩慈,見過各位有緣人!”
“沈教主不必多禮,我等冒昧打擾,失禮了。”陽遠山也向沈恩慈回了一禮。
“鄙人觀諸位衣著,應是中原人士,敢問諸位是商賈還是旅者?”沈恩慈問到。
“我們是旅者,往西雲遊,路經貴城塔孜,多有打擾,望沈教主見諒。”陽遠山抬頭一看,發現沈恩慈還是低頭行禮狀,幹脆一把將他扶了起來,“沈教主貴為一教領者,對我等平常人無須多禮。當然,我們曆來雲遊四方自由自在的,也不是拘於禮節之人,客隨主便就好。”
“哈哈哈,這位兄弟實在豪快,鄙人極為敬佩豪快之人,不如請諸位入側殿坐,就當本教替諸位接風洗塵了。”沈恩慈完便將陽遠山等人請入側殿,“索朗格來,鄙人雲遊之時得有緣人贈予一袋青稞種子,你家去年青稞收成不好,這一袋種子你拿去吧。”沈恩慈將案台上放的一袋種子交到索朗格來手中,索朗格來接過沈恩慈遞來的種子,一邊道謝一邊退下了。
陽遠山一行人來到側殿,側殿的中央擺著數個蒲團一張圓桌,沈恩慈招呼眾人就蒲團上坐下,“請問諸位,喝茶還是飲酒?”
“貴教還能飲酒的?”陽遠山眉毛一揚,瞪大了眼睛問到。
“哈哈,我教沒有太多規矩,並不設禁酒令,隻是美酒雖好,酗飲可是傷身的。鄙人這裏有茶也有酒,不過塔孜這個地方晝夜溫差較大,諸位如有酒興,不如晚飯時鄙人再取些青稞酒來?”沈恩慈笑著。
“甚好甚好!”陽遠山一拍大腿朝沈恩慈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先喝茶吧,晚上再喝酒,在下好久沒有暢飲了!”
“行,煩請諸位稍等片刻。”沈恩慈完便離開側殿。
“你這俗人!我們可是第一次見著人家沈教主,你就和人家要酒喝,你這‘豪快’也太快了吧?”紅葉用胳膊肘戳了戳陽遠山向他到。
“有酒就有故事,我正好想從這位老哥處了解了解一下城內情況,不定就能打聽到無暝決殘片的消息,不然我們怎麽找無暝決?用我的‘八方崩絕’把整個塔孜掀個底朝?”陽遠山用胳膊肘也戳了一下紅葉。
“你這呆子……算了,由你吧……”
不一會兒,沈恩慈便拿著茶回到了側殿。“來來來,諸位嚐嚐我們塔孜的酥油茶。”沈恩慈完熟練地為眾人擺好茶杯,端著茶壺一一倒茶。紅蓮完全不講禮節,見茶一倒入杯中便將茶杯拿起一飲而盡。
“呃……這茶好難喝啊……”紅蓮的五官擰巴到了一塊兒,露出極為難看的表情來。
“你這姑娘!沈教主好意請我們喝茶,你自顧自拿起來喝就算了,你這是什麽態度!?講不講禮節的!?”陽遠山一拍桌子,對紅蓮訓斥起來。
“本來就是啊!這奇異的味道真的很奇怪!而且沒有人教過我什麽叫禮節,你教啊!”紅蓮瞪著眼睛和陽遠山爭辯到。
“好了好了,兄弟不用太過在意,這位姑娘看來也是豪快之人,我們塔孜的酥油茶就是這種味道。”沈恩慈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拍了拍陽遠山的肩膀勸到,“我們塔孜的酥油茶,原料是酥油、茶、食鹽;製作方法是先將酥油放入桶中,再佐以食鹽,最後倒入煮熟的濃茶汁,反複攪拌至呈乳狀,酥油便與茶葉溶為一體,這樣酥油茶就製成了。鄙人這裏的酥油茶是隻有少量酥油和食鹽,便於外地遊客飲用,若是純正的酥油茶,可能這位姑娘會更不習慣。”
“此茶第一口下去確實感覺味道怪異,但是第二口下去醇香便開始逐漸蔓延,這第三口……就開始欲罷不能了。”林湘完將喝了一半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沈恩慈趕緊彎下腰再給林湘斟滿酥油茶,同時又為紅蓮的空杯將茶斟滿。
“我不要喝了!”紅蓮擺著手,竟拿起茶杯要將茶倒掉。
“這位姑娘,茶可不能倒掉。”沈恩慈急忙製止。
“你看看你,人家都受不了你了!”陽遠山又在一旁指責紅蓮。
“非也,你們是客,喝酥油茶講究一點,客人不能空杯,就算客人不想喝了,我們也要為客人斟滿;姑娘如果不想喝茶了可以就這樣放著不動。”沈恩慈幫紅蓮把茶杯放回了桌上,又看著林湘:“這位姑娘是懂茶之人,酥油茶不能一口喝幹,留一點,我們再給倒上;想必姑娘一定喝過酥油茶。”
“沈教主過獎了,林湘確實曾經喝過酥油茶,家父早年經商,遊曆各地,酥油茶便是家父帶回去的。”
“好,好。”沈恩慈笑著點頭,“原來姑娘名叫林湘,那請問諸位如何稱呼?”
“在下陽遠山,這位姑娘是紅葉,這位是紅蓮,這位是祁無淩。”陽遠山向沈恩慈一一介紹眾人。
“幸會幸會!這兩位姑娘一名紅葉一名紅蓮,感情是姐妹?”沈恩慈一問,陽遠山好險沒憋住笑,“怎麽了,陽公子?”沈恩慈疑惑道。
“不不不,在下隻是覺得沈教主真是敏銳,她倆是親姐妹。”陽遠山一邊忍住笑一邊,一旁的紅葉和紅蓮轉過臉來,兩人的目光出奇的一致,都是一副想要掐死陽遠山的眼神,“沈教主你別站著啊,坐下來,你站著讓我們很不自在。”陽遠山急忙轉移話題。
“好,鄙人也坐下來。”陽遠山給沈恩慈騰了個位子,沈恩慈便拿了個蒲團坐在陽遠山身旁。“那請問諸位,因何來到塔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