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眾人在朗明寺的大殿中圍了一圈,雪兔坐在中間,她左手邊坐著陽遠山,右手邊坐著沈恩慈。沈恩慈一副凝重的表情,右手的食指與拇指頂著下巴,他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看向陽遠山。陽遠山靜靜地聽雪兔話,目光一寸都不離雪兔的臉。
“我完了,你……總是這樣看著我幹什麽?”陽遠山的眼神讓雪兔略顯尷尬,朝右邊挪了挪椅子。
“這些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陽遠山淡淡地問。
“這個……我不便告知諸位。”雪兔左右看了看眾人,輕輕地搖著頭。
“關於無暝決之事,還有魔族之事,這些事情我隻在朗明寺中過。”陽遠山將身子向後一靠,雙手交叉在胸前,“是你們隔牆有耳?還是瓏真教裏出了叛徒?”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就連瓏真教的眾多教眾都開始帶著懷疑的目光看向四周的同伴。雪兔沉默不語,隻是帶著一種嚴肅的目光與陽遠山對視。
陽遠山看了一眼瓏真教的教眾,擺了擺手,“你們的情報工作做得太好了,我就我怎麽一直感覺朗明寺周圍有異樣的氣息。”陽遠山完轉過頭去對莊一寒到:“莊團長,從今日起,務必派人嚴加看守朗明寺周圍。”
莊一寒看了看陽遠山的眼神,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陽遠山其實與莊一寒內心所想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麽隔牆有耳,純粹就是瓏真教之中被安插了空聞教的暗棋。但是如果將此事攤牌,會讓瓏真教上下皆惶恐,此事絕不能明著來,先打消瓏真教教眾的擔憂,同時私下暗查。莊一寒明白陽遠山的意思,讓人看守朗明寺周圍,實為監視各名教眾的舉動。
“沒問題,交給我了。你這家夥,幾時學會使喚我了?”莊一寒打趣著,這一下子瓏真教的眾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輕鬆起來。
“還有一點我一定要明確。”陽遠山比出食指放在自己麵前,對雪兔:“你剛才讓我們放棄拿回無暝決殘片,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為什麽?難道抵禦魔族就隻有靠神石了嗎?”雪兔不解,“我們也可以站出來保護眾蒼生!”
“對不起,我沒有聽錯吧?”祁無淩站起來到,“你你們要站出來保護眾蒼生?你們這邪教,都是些什麽牛鬼蛇神,居然願意保護人類?你們隻是想保護你們自己吧!”
“這位公子,什麽叫邪教,什麽叫牛鬼蛇神?”雪兔看著祁無淩辯駁了回去,“我教旨在拯救蒼生,助下萬民脫離苦海!休得胡言誹謗!”
“感情你們收受的進貢難道都是回饋百姓?”祁無淩毫不退讓,“你們在塔孜這隻手遮的做法難道就是拯救百姓?你們做了什麽拯救百姓的事情?在下來到塔孜起,你們除了對瓏真教咄咄相逼,甚至不惜痛下殺手,哪有做什麽好事?”
雪兔忽然語塞,生著悶氣坐在那裏欲言又止,陽遠山敏銳地察覺了雪兔的眼神出現了動搖,便將祁無淩喝退,“你回去坐下!我來問卯座護法些問題。”
“陽公子還有什麽想要問的,我們貌似已經談不攏了。”雪兔看著陽遠山,臉上一副冷峻的表情。
“嗬嗬……這樣的表情出現在這張臉上,真的是很傷心……”陽遠山搖了搖頭,“雪兔姑娘,你一定有什麽事情想要告訴我們,卻又實在是無法啟齒,你今日能夠來找我們和談,在下相信一定不是陳芝好的意思。但是你能來,還蒙著麵換了一身衣服,一定不想你教中之人知曉,來都來了,為何不呢?”
“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與諸位細了。”雪兔臉上露出一副複雜的表情來,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傷感。
“雪兔姑娘,在下看得出來你一定不想看到塔孜無辜蒼生枉死,尤其是你們空聞教諸多教眾,大都是樸實平凡的百姓,他們生活艱難,投奔貴教也許隻為了能夠養家。若是我們與貴教真的決一死戰,那麽傷亡不可預計;在冒昧下篤定,最後拿回無暝決殘片的一定是我們。”陽遠山完看了看雪兔,雪兔轉過頭來一副驚訝卻又猶疑的表情,陽遠山笑了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們為了守護蒼生對抗魔族付出了多少代價,有多少先烈前仆後繼地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們沒有退路,也不可能退讓,隻有奪回無暝決才能抵禦魔族。”
“我們也可以幫助你們抵禦魔族!”雪兔忽然急了,朝陽遠山高聲到。
“是麽?那你今日來是打算和我們談聯手的?沒問題啊,把無暝決還給我們,之前之事既往不咎。”陽遠山完看了看沈恩慈,“你們應該不會同意,我們沈教主也付出了一名教眾的生命,瓏真教也是不會退讓的。”
“現在這些幹嘛呢……鄙人所有信徒皆不願看到塔孜城內腥風血雨……他們的信徒們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沈恩慈抿了一口茶到。
“雪兔姑娘,你也一定是這麽想的。”陽遠山的語氣變得溫和而不再強硬,“雪兔姑娘,在下冒昧問一句題外話,請你一定要實話……你的樣子,是生來就這樣的嗎?”
雪兔本想辯駁,直起了身子瞪著陽遠山,但是她體內那股異樣的感覺又出現了,她看著陽遠山,目光竟無法轉移。過了好一會兒,雪兔不再糾結,默默地點了點頭。“是的,但是這與我們所議之事有何關係?”
“你一定是在沐浴了神石之光才變作這幅樣子的吧?”陽遠山看著雪兔,一字一句地。
“你怎麽知道!?”雪兔眼神驚慌地看著陽遠山。
“如果這張臉是你生便擁有,那麽它既然沒有任何瑕疵,為何你還要終日戴著麵罩?這一點,是你們這位空聞教眾告訴我的。”陽遠山指了指蒲川,“貴教人多,這些事情有人知道便一傳十十傳百,流言的速度是你無法想象的。”
“這並不是什麽不可公開的秘密……”雪兔低著頭,手指稍稍抓緊了自己的衣袖。
“無暝決殘片之中,也許有白羽的神力殘留,它們化作了一種意誌,在無暝決之中並未完全消散。而借助了你的身體化作一種思念具象體現,所以你才會改變了容貌。你雖然繼承到了白羽的力量與外表,卻也不知不覺中將白羽的溫柔與大愛繼承了下來;或者,白羽的力量選擇了你,也是因為你本就是一個溫柔善良之人。”
“與你無關。”雪兔淡漠地。
“這樣你今日的行為就得通了,但是在下還是疑惑,為何你心係蒼生,卻又為空聞教賣命?是不是空聞教曾經是一個如瓏真教般的教派,卻因為某些事情而變成現在這樣呢?”陽遠山的問題直擊雪兔的內心,雪兔看著陽遠山,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有一種力量在驅使著她,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而這些當然全都逃不過陽遠山的眼睛,陽遠山將椅子往前挪了挪,示意沈恩慈將瓏真教眾屏退,大殿中隻剩下陽遠山一行人,“雪兔姑娘,可以了,白羽已經在勸你了。”
雪兔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環視眾人一圈,緩緩開口將自己的身世娓娓道來。
空寺內。
陳芝好站在一個碩大的地宮之中,地宮位於空寺的底部,他背手而立,站在兩個豎起的靈柩前。兩個靈柩一高一低,立於高位的靈柩之中有一句已經化為白骨的屍體,靈柩的下方立有一塊牌位,上麵寫著——空聞教教主柳如。
位於低位的靈柩是一個空的靈柩,裏麵沒有任何東西,但是在靈柩之下有一個玉石砌成的水池,水池之中浸泡著一位已經去世了的少女。那少女生得絕世美顏,但是屍身竟完全沒有腐爛,反倒保養得好似依舊活著一般,儼然就是一名熟睡的少女。
水池旁邊的地麵上放著一塊被砸碎的靈牌,上麵寫著——愛妻柳如夢。
“教主大人,請放心,婿一定將阻礙我等大業之人盡數剿除。”陳芝好向柳如的屍體行了一禮,轉過身來走到水池旁,伸出手撫摸著柳如夢的臉頰,臉上湧起悲傷。
“如夢,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你不會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