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陽遠山以自身靈力與降魔鐧產生共鳴,緊握降魔鐧朝麵前隻輕輕一揮,便帶動一片靈氣席卷成氣浪襲去,牛刀無處可躲,隻等雙臂擋在麵前硬生生將降魔鐧的靈氣全部接下。這一擊直接打破他的羅刹之形,讓他一瞬間又變回了自己本來的麵貌。牛刀跪在地麵上,渾身冒起白煙,他臉上的白玉麵具已經布滿裂痕。
“沒有……我還沒有輸……”牛刀再次用盡力氣站起身來,引發白玉麵具的力量,他身體內的血管瞬間全部膨脹起來,皮膚底下血液的流動清晰可見。
“你還不放棄?你的肉體已經無法承受無暝決的異界之力了!你這樣下去隻會粉身碎骨!”陽遠山一邊向前跑一邊向牛刀高喊著,但是牛刀卻完全不顧陽遠山的勸阻,依舊引發白玉麵具的力量,白玉麵具再次發出光亮來,與此同時,牛刀左手的血管破裂,鮮血噴湧而出。
“啊……該死……”牛刀痛苦不已,卻依舊忍著劇痛堅持住,那白玉麵具上再次閃爍起了羅刹臉譜。
“住手!”一名百姓衝了上去,一把抱住牛刀的大腿。
“不要靠近他!”陽遠山加快了衝刺的步伐,但是越來越多的百姓鼓起了勇氣衝向牛刀,將牛刀死死抱住,好幾名百姓爬到牛刀的肩膀上,使勁撕扯他臉上的白玉麵具。
“可惡,停手啊!”牛刀嚐試掙脫扒在他身上的百姓,但是那些百姓死死抓住他的軀幹不放,那白玉麵具上的羅刹臉譜漸漸又消失而去。
“躲開!”陽遠山已經趕至牛刀麵前,大聲喝退撕扯牛刀麵具的百姓,舉起望曦劍奮力一劍朝牛刀麵門斬去,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響聲,白玉麵具被斬成兩半,從牛刀的臉上落到了地麵上,牛刀也露出了他本來的麵目——一張滿是刀疤麵目全非的臉。
失去了白玉麵具的牛刀張著嘴不斷地嚐試話,但是失去了舌頭的他沒有了白玉麵具的力量,卻再也無法話了,他垂下頭來,看著自己血管破裂的左手,血液在他身下已經匯成一池。
“你害死了我們的親人,你也去死吧!”一名百姓抄起磚頭猛地砸向牛刀的額頭,將牛刀一下子砸倒在地,而他身邊的百姓也全都拿起磚石瓦礫準備朝牛刀身上砸去。
“大家住手!”陽遠山擋在牛刀麵前阻擋了百姓的攻擊,“他就要活不成了,這一切都將是他自食其果……”
百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各個麵喊悲憤之情,無奈地站在原地。而街道的另一邊,已經中了屍毒的百姓依舊在狂亂地攻擊剩下的百姓,祁無淩等人也在奮力阻止。
“你輸了……你錯誤的利用了無暝決的力量,你看看那些景象,這就是你所期望的結果嗎?這就是……你願意看到的世界嗎?”走到牛刀麵前話的,居然是索朗格來。
“你在做什麽?”陽遠山看著索朗格來,心中的警惕讓他不由得拿起望曦劍架在了索朗格來的肩膀上,直抵咽喉。
“陽公子,讓我和這位老朋友兩句吧。”索朗格來對陽遠山。
“老朋友?”陽遠山好像察覺到什麽一般,“難道你就是……”
“牛二,你,空聞教賜予了你新的生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那新的生命是朱師父賜予你的?如果沒有朱師父,那麽你早就已經被你母親帶著投河而亡了……”索朗格來沒有理會陽遠山,蹲下來看著牛刀的臉到。
牛刀抬起頭來看著索朗格來,雙眼之中充滿了憤怒,他使勁撐著身體,朝索朗格來爬了過來,右手一把抓住索朗格來的衣袖,卻又無力地倒在了地麵上。
“我並不是打算要背叛大家,我也曾經與大家一樣,對所設想的新世界有所展望。但是我發現你不一樣,你隻是徹底縱容自己心底的惡魔占據了你全部的靈魂,你沒有了信仰,你也沒有對未來的憧憬,你隻是為了殺戮而殺戮,成為了暴戾的化身。其實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都有悲慘的過去,包括你的故事我在最近曾經到你以前所在的城市調查之後我才知道,我對你曾經的遭遇深表同情,也對那些迫害過你的人十分憎恨。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朱師父救你的那一刻起,直到他撫養你長大,教你那些生活的本領,難道真的是讓你成為這暴戾的化身麽?”索朗格來看著牛刀的臉。“那些人應該得到懲罰,他們也得到了懲罰,而你已經做得太過了,你殺了那些迫害你的戲班成員,同樣你也殺害了他們無辜的家人,就如同今日你將整個塔孜陷入地獄一般,你覺得這就是你應該做的嗎?獲得了神石之力的你,擁有我們這些護法之中數一數二的力量,但是你將這力量用於毀滅,用於釋放自己無處釋放的憤怒,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嗎?”
牛刀仰麵躺在地上,雙眼茫然看著空,嘴唇緊緊抿著,不發一言。
“這些百姓……就如同你最光輝的時候圍著你,欣賞你的表演,為你鼓掌喝彩的那些百姓一樣;他們如同心地正直善良的朱師父一樣,欣賞你、支持你,他們是真心的喜歡那個多才多藝的牛二,而你又為他們做了什麽?你辜負了拯救你生命的朱師父,你也辜負了曾經為你喝彩的百姓們。而現在,你看看你所造成的這一切。”索朗格來站起身,一把將牛刀從地麵上提了起來,“你睜大眼睛看看,這就是你想要的嗎?這就是你一開始所期望的世界?你看看現在的你,難道就是朱師父與那些喜愛你的人希望看到的你嗎?這一切無謂的殺戮,難道就是那個多才多藝的牛二所想要做的?”
牛刀的雙眼開始濕潤,他一把將索朗格來的手拍開,失血過多的虛弱讓他倒在地上無法動彈,他的右手邊,放在那兩半已經碎裂的白玉麵具。
索朗哥來再次蹲下身來,對牛刀:“這世間一切都遵循因果,那些迫害你的戲班成員已經將所有的惡果照單全收了,而你現在也已經嚐到了你所造成的惡果,想要利用你的人,激發了你體內的仇恨與憤怒,將那些暴戾為己所用,他也早已偏離了空聞教應有的正道。你……被騙了啊……你沒有想過被趕出戲班之後的日子嗎,是那些欣賞你喜愛你的百姓為你的表演慷慨解囊才讓你能夠活下去,你已經替你自己和朱師父報了仇,已經夠了,現在如果你能為那些無辜的人做些什麽,我相信朱師父的在之靈也會有些許的欣慰。”
牛刀將手伸向白玉麵具,用盡最後的力氣將白玉麵具的一半戴在了臉上。
“該死!給我放下!”陽遠山急忙上前想要搶奪白玉麵具,但是索朗格來卻轉身擋在了陽遠山的身前。
“讓他去做吧。”索朗格來搖著頭對陽遠山。
“他要做什麽!?”
“你看便知。”
牛刀將兩半白玉麵具戴在了臉上,用最後的生命再次喚醒了白玉麵具的力量,他的血管全都裂開,血液在皮膚下蔓延擴散開來;那些中了屍毒的百姓體內黑煙冒起,在空中形成了遊魂,全部聚集到了牛刀的身邊,將他團團包圍起來;所有的百姓都回複了原樣,疲憊地倒在了地麵上。牛刀仰起頭來,向陽遠山伸出了手。
“陽公子,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索朗格來走到陽遠山的身後,背對著陽遠山。
“是嗎,這就是你要給所有人的交待嗎……那我成全你。”陽遠山緊握降魔鐧,舉過頭頂一個縱揮砸向牛刀。陽遠山眼中最後看到的,是那張白玉麵具下欣慰的眼神,在降魔鐧落下的一瞬間緩緩闔上。隨著一陣衝而起的靈光,漫遊魂都被靈光擊散,陽遠山麵前的地麵被打出一個巨大的凹陷,那凹陷之中的牛刀已經形神俱滅,隻剩下白玉麵具的零散碎片化作粉末隨風飄散。
“終於結束了嗎……”祁無淩看著眼前的一切,無力地靠著牆邊坐在了地麵上。
“下麵該你給我交待了。”陽遠山轉過身來,舉起“望曦”指向背對著他的索朗格來,“索朗格來,不,空聞教的酉座護法——凶禽。”
“我們……都有我們所理想世界的樣子,同樣為了我們所理想的世界不斷去努力,而我看透了空聞教的最終目的,隻能選擇自己孤身朝理想的世界前進。”索朗格來轉過身來,笑著對陽遠山,“我並不是背叛的我們的理想,我隻是不願與陳芝好為伍而已,若要對付他們,你們會需要我的幫助。”
“少跟老子來這一套,你潛伏在朗明寺究竟為何?”陽遠山再次將“望曦”抵住索朗格來的咽喉。
“名義上是監視除了空聞教之外人望最高的瓏真教的動向,其實……我是想給自己的理想找一個新的居所,而在沈恩慈的身上,我看到了可以實現我理想的光芒。”索朗格來雙目直視陽遠山,任憑陽遠山的長劍抵住自己的咽喉。
“你的理想,是什麽?”
“那就是我的故事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這些受了傷的人吧,而且沈恩慈的傷勢也不能讓他在這裏繼續逗留,我們可以回寺中再。”
“我憑什麽相信你?”
“憑我在你被蒙麵人劫持之時救你的那一下。”索朗格來對著陽遠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你救了我?”
“對,但是我卻沒有能力阻止那家夥殺掉百姓……”索朗格來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
“你知道那蒙麵人是誰?”陽遠山看著索朗格來的眼睛,他感覺到索朗格來一定直到蒙麵人的真正身份。
“我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空聞教太司,陳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