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青石瓦的的屋簷下，柳如夢沐浴著午後的陽光，從躺椅上睜開了眼睛，她看著院子裏的草木，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腿。院子的門外邊，陳芝好悄悄露出半張腦袋，他看著柳如夢，眼中盡是柔情，而他身邊，一名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子跨過了院子的門檻，向柳如夢走了過去。
柳如夢感覺到有人來了，欣喜地直起身子來，抬頭向門口的方向望去，而當她看到眼前這個人之後，眼中的欣喜瞬間消散而去。但是柳如夢沒有將這複雜的心情表現出來，她依舊眯起眼睛，朝眼前的這個人綻放笑顏。
“芝好，你來了。”
柳如夢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陳芝好，而是陳芝好的親生弟弟——陳芝然。
“如夢，感覺怎麽樣？”陳芝然順手拿了一張椅子坐在柳如夢的身邊，為柳如夢揉著她的腿。
“還是就那樣唄……”柳如夢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腿，“也許是氣變暖了，稍稍感覺好些了，就是走起路來還是很困難。”
“如夢，進屋去吧，雖然氣變暖了，但是還沒到夏，你睡在外邊是會著涼的。”陳芝然完就要將柳如夢抱起來。
“我不要進去，我還想在這兒待一會兒……”柳如夢鬧起了別扭。
“你要待多久？”陳芝然將手放在柳如夢的背上，一邊輕撫著一邊問。
“難得可以曬太陽，我想整個下午都在這裏曬太陽……”柳如夢抬起頭來，讓陽光直射到自己的眼睛裏，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來。
“一個下午？”陳芝然的表情有些不耐煩，“你要知道，爹讓我們趕緊要孩子，這已經一年下來了，爹可急壞了！這不，剛又找了不知道什麽偏方讓我喝了一整碗下去，就急著催我來找你來了。”
柳如夢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沉，但是她依舊抬頭看著太陽，讓陽光將自己的臉照的明亮，“陳芝好，你真的愛我嗎？”
“愛啊，怎麽不愛！？”陳芝然的腦袋向後一伸，帶著奇怪的眼光看著柳如夢回答到。
“那你就依我這一回，咱們明再吧。”柳如夢完比起眼睛躺到了躺椅上。陳芝然看著柳如夢，臉上一副被潑了冷水的表情，他撇了撇嘴便站起身來。
“那你先躺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柳如夢依舊閉著眼睛不搭話，陳芝然見狀一邊搖頭一邊走出了院子。
“那就明吧……”陳芝然剛走出院子，站在院子門口的陳芝好便走上他麵前聲的對他。
“那你就別把爹給你喝的那些湯藥拿給我，真的是憋得慌！”陳芝然不耐煩地。
“你點聲……”陳芝好探頭向院子裏看了看，柳如夢依舊閉著眼睛躺在那裏，仿佛沒有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陳芝好急忙將陳芝然拉到一旁。“我知道，委屈你了弟弟……”
“還有，你一直站在這兒看，待會我要是帶如夢進屋去了，難道你還站在外邊偷聽嗎？真讓人不自在。”陳芝然沒好氣地向陳芝好，“還不快去給如夢倒杯水去。”陳芝然完甩臉便離開了。
“委屈？他才不委屈呢！你這弟弟可真夠狠的，明目張膽占著自己的嫂子還這麽和自己的哥哥來勁，要是我我早給他閹了！”陽遠山坐在地上，他的腳邊躺著已經被打趴下的蒙麵人——陳芝好。
“我沒辦法……我爹年紀大了，就想著抱孫子，但是我因為先的缺陷，我不能夠滿足我爹的這個唯一願望……”陳芝好著，手指死死地摳著地麵的碎石。
“人家柳如夢和你是夫妻，就算沒有陳芝然夾在你們中間你們也同床共枕了兩年多，你覺得她會不知道？”陽遠山一邊一邊抬起腳來踢了一腳陳芝好的屁股，“你自己最愛的女人你居然能那麽坦然地將她讓別人占有，你算個屁的男人，你個死太監！”
“你有什麽資格我！”陳芝好朝陽遠山怒吼到，“你隻是一個旁觀者，你不知道我的痛苦你也不知道我要背負的壓力！你眼睜睜地看著你年邁的父親跪在你的麵前求你給他生個孫子的時候，你是什麽感受！？”
“你他媽不是還有你弟嘛！你老子跪你幹什麽！？”陽遠山也不甘示弱，指著陳芝好的鼻子就吼了回去。
“陳芝然……他很早就被爹趕出了家門，我爹根本就不認他這個兒子……”陳芝好歎了口氣，“陳芝然從就愛好奇特，他喜歡搜集動物的屍體，然後將那些屍體一一剖開來，去看屍體身體裏的內髒……為這事情我勸過了他好多次，我爹也和他吵了很多年，他就是不改……到後來，他甚至將死人拖回家裏……就這樣，我爹將他趕了出去……”
“你你家這倆兄弟怎麽都這般古怪？”陽遠山無奈地笑了一下，“然後呢，他陳芝然去幹什麽去了？”
“他去了官府，去做仵作去了……”
“這倒好，讓他對著死人看。”
“在我和如夢結婚之後的第二年，我爹實在催得緊，我沒辦法隻能將弟弟找回來……於是……就發展到了這一步……”陳芝好眼角濕潤了起來，“就在如夢終於能夠曬太陽的第二，她徹底地動彈不得了，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話也講不出來，我隻得每日照料……但是就這樣……她連七都沒有熬過去。”陳芝好完哭了起來。
“其實我很不明白，你爹想抱孫子，你要麽去瞞著他抱一個回來，要麽你就和他你自己身上的問題，不管怎麽樣，事情都不至於走到這一步。”陽遠山看著悲傷哭泣的陳芝好，心中並未有半點憐憫，而是對於人性的脆弱感到十分無奈，“我真的為柳如夢抱不平，我覺得她一定知道那是陳芝然而不是你，但是她沒有揭穿你是因為她愛你，她在乎你的感受！她不止包容了你的感受還將你爹的感受全都包容了，這樣好的姑娘就被你這般辜負了……”
“所以……所以我弟弟能夠將她救活過來……我弟弟從事仵作，他一定有辦法的！”陳芝好從地上爬了起來，朝陽遠山喊到，“何況我們還擁有神石！用神石之力一定能夠救活如夢！等她活過來，我一定好好待她！為什麽你們要來阻撓我！”
“你真的是愚蠢到什麽境地，連她死了你都不讓她安寧。”陽遠山白了一眼陳芝好到。
“你什麽！？我想救活她我錯了麽！？我錯哪兒了！？你懂什麽！”陳芝好指著陽遠山歇斯底裏地喊叫著。陽遠山轉過頭來看著陳芝好，眼中閃起怒火來，他揮手一耳光將陳芝好打倒在地，打得他嘴角都裂開，整張臉腫了起來。
“你還不知道你錯在哪兒了！？你錯了，大錯特錯！如果你真的愛柳如夢，你就不該讓陳芝然插足進來，你應該在她還在世的時候好好待她！這世間千千萬萬人，你們是修了幾世的緣才修得夫妻之緣的？人生短暫，韶華白首轉瞬即逝，何況柳如夢還得了這樣的不治之症，你如果真的是個男人，你就應該好好陪伴她，讓她在所剩不多的時間活得開心，活得沒有遺憾！而你……你真的在乎她的感受麽？”陽遠山完將陳芝好從地上一把抓了起來，再一耳光打在他的臉上。“你給我好好想想，想想柳如夢每夜躺在陳芝然的身邊，她心裏什麽感受！”陽遠山一把將陳芝好摔在地上。
陳芝好仰麵躺著，眼淚順著眼角不斷地流下來，他想反駁陽遠山，但是卻無法反駁，隻能任憑嘴角不斷地抽動，任憑悔恨在心裏不斷地翻湧。
“但是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許久之後，陳芝好才出話來。
“如果回不了頭，那就停下來。如果你知道你現在正在做一件無法挽回的錯事，那麽就讓這個錯誤馬上停止，別再繼續玷汙柳如夢的靈魂了。”陽遠山完蹲下來抓著陳芝好的脖子向他問到：“你告訴我，你的弟弟，陳芝然，到底在下麵幹些什麽事情！”
“陳芝然他……他真的掌握了將人複生的辦法！”陳芝好忽然又激動起來，一把抓住陽遠山的衣服大喊到。
“什麽？你確定？”陽遠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陳芝好非魔非神，居然能夠將死人複生。
“確定……確定……他把我們曾經的子座護法宇文亮複活了！”
“子座護法複活了？是什麽樣子的？”陽遠山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但是……他已經……已經……”陳芝好完忽然抱著頭又大哭起來，“不要，我不要如夢也變成那樣，我不要啊！”
“你冷靜一點！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樣！我去阻止陳芝然！不會讓他把柳如夢也變成那樣子！”陽遠山見陳芝好已經抓狂，他怎麽喊都沒有用，實在沒轍隻能抓著陳芝好的脖子狠狠將他再次撞向地麵，然後將奄奄一息的陳芝好扶了起來，“冷靜了嗎，快告訴我，下麵發生了什麽事！”。
“宇文亮……他……變成了……屍人……”陳芝好的臉上已經血淚交雜，他無力地歪著腦袋，眼睛看著陽遠山，眼中盡是絕望，“都怪我……我不該把我弟弟帶來空聞教……”
陽遠山一聽“屍人”二字立即臉色大變，他將陳芝好扔在原地，揚手將“空靈之域”收起。“我現在就去找陳芝然，你自己要幹什麽我不管你，但是如果你依舊要擋我，我隻能殺了你。好好想想我剛才和你的話吧。”陽遠山完便快步跑進了石座後的通道，隻剩下陳芝好一個人躺在原地，痛苦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