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謝沂春想,洛寒是說不許他參加唱歌比賽不可以簽約唱片公司,但他私下自己唱自己寫的歌刻張cd玩總沒關係吧?
又不犯法,也不是學壞,洛寒應該不會生氣吧?
可他實在太摸不準洛寒的炸毛點了,就像他上次送禮物,以前他送哪誰禮物,也比較貴的,大家都很開心啊。洛寒就不高興,還罵他亂花錢,但外婆說洛寒這是為了他好,洛寒這樣的才是真正對他好的朋友。
只是洛寒的方法有時候不太好,比較凶,他想自己應該耐心點去體會洛寒的溫柔。
柳卿走了沒過幾分鐘,洛寒上門了。
洛寒問他:「那個柳阿姨你很熟嗎?以前經常來?我記得她是你的唱歌老師?」
謝沂春說:「還好吧……那不是我小學六年級參加比賽那回,你還記得嗎?她指導我唱歌,我還拿了第一名。她經常來不經常來,我們就住隔壁你不知道嗎?」
洛寒想不太起來了,謝沂春從小到大參加那麼多文藝比賽,而且那麼多年前了,他哪裡記得清:「我一年摔了兩次,有些事總是想不起來。」
洛寒把腦袋上的兩個洞搬出來,謝沂春就不敢老資格了,說:「其實好些年沒見了……好像過年會來拜個年或者寄賀卡,但我成天在外面跑,都沒碰上過,就上半年那會兒外婆生病,她過來探病過,後來就又來過幾次。」
洛寒皺起眉,看謝沂春現在這樣子也不像是對阿姨有什麼想法的,索性直接問了:「你喜歡那種類型的女人?」
謝沂春一臉懵逼:「你說什麼?我……我都談什麼樣的女朋友你沒見過嗎?我叫她阿姨的啊!你那麼重口?你喜歡那種類型?柳阿姨確實也挺漂亮的就是了,但是,但是她都可以當我們媽了吧?」
謝沂春這樣矢口否認,洛寒鬆了一口氣,早知道當年他就應該直接問的。可他當初也還是個孩子啊。不過就算謝沂春現在不喜歡,難保以後不會有什麼變故……
於是洛寒打預防針說:「我以為你說不定有戀母情結呢……」
謝沂春反詰:「你才有呢!」
洛寒看他鬧脾氣了,趕緊順毛,摸摸他頭,把人按回凳子上:「好了,是我不好,我亂說,你別生氣了……我還不是擔心你嗎?我覺得那個女人不太好,你最好少和她來往。」
謝小花同學馬上被哄乖了。
謝沂春回過味兒來,這好像不太對啊……洛寒還特地來告訴他不許和柳卿阿姨談戀愛?
他覺得這是天雷的事,他打死都不可能做的,洛寒怎麼就會往那方面想呢?只是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走的近一點就跑來要他離那個女人遠點。
這情節……這情節怎麼看怎麼像在吃醋吧?!
這麼一想,謝沂春就覺得美滋滋的了,隔天早上忍不住和洛寒說:「我說話算話的,你說讓我不要再胡亂談戀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答應了你就會說到做到的。」
洛寒:「?」
雖然不知道小花為什麼突然說這個,但還是先表揚他一下吧。
洛寒點點頭:「你要是能讓我一直這麼省心就好了。」
結果沒過幾天,洛寒發現謝沂春好像背著自己在做什麼,總是在發簡訊,每次問他就拐彎抹角不正面回答。
洛寒心生疑竇,他感覺自己不像是謝沂春的朋友,像個操心叛逆期兒子的老父親,有時候是不是控制欲太強了?
但他真的不放心,周五放學,洛寒問他:「明天來我家寫作業嗎?」
換平時謝沂春肯定一口答應了,這次卻沒有,而是有點困擾地說:「我有事……」
「你有什麼事?」洛寒自覺這小兔崽子又在撒謊。
謝沂春確實在撒謊,他這幾天就在和柳卿阿姨商量錄歌的事情呢,都商量得差不多了,約好了周六中午去她的工作室錄歌。
謝沂春自以為機智地回答:「我去甜點培訓班啊。」
回頭洛寒就私下問了謝沂春外婆:「小花還在上甜點培訓班。」
外婆說:「沒有啊,他那個班課程都結束了啊。」
洛寒非常平靜,他一點都不生氣,他已經被騙習慣了。他不準備戳穿謝沂春。
他倒要看看這個小騙子撒謊是想要去幹什麼?
周六一大早謝沂春就出門了。
洛寒特地盯著呢,他對停在謝沂春家門口那輛車印象深刻,就是柳卿的車,紅色的,牌照號碼他都背下來了。謝沂春聽到車喇叭,下樓,開門,背上背著他的吉他,手上拿著一個文件夾,笑呵呵地上了車。
他們的車剛走,洛寒就跟著出去了,在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讓跟著柳卿的車。
司機師傅開車技術挺好的,看洛寒還是個學生的樣子,說:「那是誰啊?你讓我跟著那車。」
「會付你錢的,不是違法犯罪。」洛寒說。
司機師傅想,看那車的樣式,多半是女人,八成是抓他爸的小三,現在的小朋友也不容易啊,這小孩還挺孝順他媽媽的。
路上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柳卿的車進了一個比較偏僻的高檔小區,有門衛,他被擋在門口了。
謝沂春跟著柳卿進了她家,獨棟別墅,柳卿帶他去了二樓房間,說:「錄音室在三樓。現在還小,調音師還沒到,稍微等一會兒吧。」
謝沂春在沙發坐下,點頭,把吉他拿出來,試試音。
「我給你倒杯水吧。」柳卿說。
謝沂春沒有客氣,大方地說:「謝謝阿姨。」
柳卿下樓,過了會兒,端了一杯果汁上來,和他說:「鮮榨的果汁。」
特地做的果汁啊,謝沂春受不住別人對他好,就是客氣一下也得喝兩口,加了糖,還挺甜的,他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道謝:「謝謝阿姨。」
然後謝沂春低下頭,繼續調他的吉他,撥了撥弦,一股睏倦的感覺不知不覺地湧上來,他坐在沙發上,坐著坐著歪倒過去,失去了意識。
洛寒在門外被擋住大半個小時,虧他記性好,突然記起來他們班有個同學家好像是在這個小區,先打電話問班主任要了同學家電話號碼,然後打電話給那個同學。
算他運氣好,同學也正好在家,還很樂意幫忙,把他接了進去。
洛寒進去以後,把同學利用完了,就說拜拜了。
對方一頭霧水:「我還以為你來找我玩呢。」
洛寒一邊說,一邊東張西望,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柳卿的車:「我有點事要進你們小區找個人。」
但這個別墅小區還挺大的,車也可能停進車庫裡去了,他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洛寒不由地心裡煩躁。
「你找誰啊?」
洛寒想了想,還是說了:「你認識一個叫柳卿的女人嗎?音樂學院的女教授,三十九了,看上去三十上下,嘴角左邊有顆痣,開一臉紅色的車。」
他同學一聽,驚了,也以為洛寒是來抓小三的,這小三還是他認識的人!
「我認識柳阿姨……我……我帶你過去。」
帶了路以後他就跑了,他可不想牽扯進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里。
洛寒終於找到了柳卿家門口,按門鈴,沒人回應。
應該沒有找錯吧,他繞了一圈,在後院發現了柳卿的車,確定沒有找錯地方,按理說既然車在這裡,柳卿和謝沂春應該也在這裡啊。故意不開門嗎?
洛寒想喊兩聲,話到了嘴邊,又覺得把謝沂春的名字叫出來……總覺得不太好,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洛寒異常煩躁,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大門進不去,他抬起頭,看到頂燈旁邊的煙霧報警器,心裡有了個想法。
這裡綠化好,旁邊就有個小區公園,他折了幾根樹枝,用打火機點燃,去熏煙霧報警器。
整座房子的火警警鈴一下子響了起來,水從頭頂噴下來。
然後門開了。
柳卿一個人率先衝出了門,就穿著件絲綢睡衣,好像裡面內衣都沒穿。
和侄子見面有穿成這樣的嗎?洛寒愣住了。
柳卿看到他也怔住了,還沒開口問,洛寒先變了臉,質問她:「謝沂春在哪?」
水灑在她身上,柳卿凍得瑟瑟發抖,妝都花了,被一個孩子逼得說不出話來。
洛寒懶得問了,直接進去找,他找到謝沂春的時候謝沂春都沒醒,衣服全被脫/了,雙手被銬在床頭柱上。
他氣得手都在打顫,本來想先把謝沂春叫起來,卻在要碰到他的時候停下,先把扔在旁邊的衣服撿過來,一件一件地給謝沂春穿上,起碼把褲子給他穿好了。
可他怎麼叫也叫不醒,顯然是被喂葯了。
柳卿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她就穿著件睡裙,現在已經十一月了,天氣挺冷的,待在外面被鄰居看到丟人現眼不說,她也要凍死了,必須回卧室穿衣服。
一進門,洛寒用像要剜了她肉一樣的眼神盯著她,問:「手銬鑰匙在哪?」
他氣得都想打女人了:「他才十六歲呢。你想對他做什麼?」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柳卿說,「鑰匙在我大衣外套里,我給你拿。」
她趕緊拿了衣服給自己裹上,事情都這樣了,她還能怎樣?反正再怎麼找,她是女的,謝沂春是男的,滿十六歲了,她這頂多算誘j吧?法律也沒規定女的對男的做這種事算qj吧?
洛寒把謝沂春手銬給解了,幫他上衣穿上,手都一直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渾身淋濕了,又或者兩者兼顧。
上輩子也是這樣的嗎?
洛寒想起謝沂春對他說的那些話,可這女人能得手一次,後來每次都靠下藥嗎?
柳卿突然說:「也不早說,原來你也喜歡謝沂春啊,你們就是在談戀愛啊?……小朋友,你要是不想你們這事被學校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你最好別說出去。」
洛寒猛然明白了,他回過頭,陰鷙地問:「你知道謝沂春喜歡我?」
各種細碎的畫面和話語在他的腦海里翻滾,他有點抓到了真相的尾巴。
謝沂春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了,他睜開眼睛就看到洛寒,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
洛寒完全不溫柔:「我怎麼在這?我要是不在這,你這個白痴都不知道死的!」
謝沂春覺得身上挺熱的,他剛醒就被罵,一下子被罵懵了,傻傻地「啊?」了一聲,他轉頭,看到柳阿姨,挺狼狽的,睡衣外面就套了件外套。
和他昏過去前看到的打扮不一樣。
謝沂春困惑了。
洛寒看他這個傻不愣登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差點被人mj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