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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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沂春其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是個基佬,他對其他男生從沒有想入非非,這輩子只有想著洛寒做春/夢過。
這謝沂春追在洛寒屁股後面久了, 這誰都看出來是他很在乎洛寒, 有時候洛寒給他甩臉色看, 就有人說:「他不理你就算了,有必要這樣嗎?」
謝沂春一直是孩子王。他爸媽雖然不管他但零花錢是給夠了, 奠定了他在小夥伴里的土豪地位。
以前流行變形金剛, 他就買變形金剛, 買一柜子。後來流行賽車,他連賽車跑道都買來放家裡玩。還有什麼遊戲卡啊,他也要收齊,他運氣還特別好,有些珍稀卡片,他一下子就集齊了, 在小夥伴中傲視群雄。
三年級他開始打遊戲了, 開始是玩泡泡堂、音速、勁舞團, 他也是氪金玩家,幻影、皮膚、衣服,隨便買,反正他有的是零花錢。不僅氪金, 他技術也很好, 沒多久等級就上去, 等級飛快地練上去他就沒興趣了,這類遊戲手速快反應快就好了,這他是從小練鋼琴的。初中打夢幻西遊、傳奇,上了高中改打DotA和CF,在他們學校因為是土豪rmb玩家技術還不錯很出名,以前他會跟人一起去網吧組團下副本,見誰順眼了送套裝備,所謂的受歡迎、有人緣就是這麼來的。
他知道這些都是狐朋狗友,解個悶嘛,在他心裡還是只有洛寒一個人才是真朋友的。
因為洛寒說他不學無術,把遊戲都戒了。有些平時攛掇著謝沂春請客蹭吃蹭喝蹭裝備和遊戲幣的人就不高興了,在背地說謝沂春變小氣了,孤立他,想逼他再花錢買朋友,謝沂春算是看清楚這幫人了,沒個好的。
他還不稀罕呢。
那幫人還在背後編排他百人斬,說得非常黃/暴,為此他的幾個前女友們也都不幸被他連累,什麼在樹林啊,在體育器材室啊,在天文台啊,最離譜的是在校長辦公室外面待客室的沙發上。謝沂春覺得他們不去寫小/黃/文真的是屈才了。
他自己還好,對男生來說這算什麼事兒,其他男生聽了,三分是裝出來的鄙夷不屑,七分是實打實的嫉妒羨慕。對男生來說,承認自己是處男才是丟人的事。
但對女生來說就很不好,本來和校草談戀愛就很高調很拉仇恨,這下都快被傳成小盪/婦了,說實在的,謝沂春是沒真多喜歡那些女孩子,她們總是讓他買這個買那個,頤指氣使,驕里嬌氣,挺煩人的,可不至於還被說那麼難聽的話,太過分了。
再說了,繼續傳下來,洛寒該怎麼看他啊?這又一個星期沒說話了。
五月的第一個星期,倒春寒的料峭過去,昨天立了夏,天氣驟然翻了臉,太陽猛烈起來。
體育課。
謝沂春脫了外面的襯衫,裡面是一件黑色的背心,下面是寬鬆的破洞牛仔褲,雙手插兜,拽拽地靠在一棵樟樹下面,破碎的金色陽光灑在他淺小麥色的皮膚上。遠看去身材比例真的非常好,長腿細腰臉還小,也不是白斬雞,露出來的肩膀手臂還挺有肌肉的;近看五官俊美,一雙眼睛尤其好看,他家祖傳的眸色,彷彿戴了美瞳,清冽的淺琥珀色。他就像一隻還沒成年的獵豹,充滿生命力的美感,帶著一點攻擊性,危險又迷人。
然後他在女生們遠遠的偷窺中,從兜里掏出一本小簿子,背英語單詞……明天要英語考試呢。
他背東西很快,這是天生的。
剛背了兩頁,因為背的太入迷了,飛過來一個籃球他都沒察覺到,被砸了個正好。
幾個男生走過來,笑嘻嘻地撿起球,不在意地和他說:「對不起啊,不小心手滑了。」
謝沂春揉了揉頭,第一反應是去撿掉在地上的單詞本,低頭就看到一隻腳踩在他的單詞本上,他愣了下,笑了。
他抬起頭,直起腰,微微昂起下巴:「給我把我的書撿起來擦乾淨,我就當你是不小心踩到的。」
「哇,謝小花,你要不要這麼小氣啊。」對方說著,和幾個男生一起鬨笑起來。
謝沂春年少氣盛,忍不了,抬手就拎住對方衣領,他力氣大,長得又高,把人半拎著,腳都要離地了,拚命往外扯,旁邊來攔,你推我搡之下,打成一團,不過沒人攔得住謝沂春。
就算上體育課,洛寒也故意站得離他很遠,他看到這幾個小孩子快打起來,趕緊過去,走半路發現那幾個人都打不過謝沂春就沒再走過去了,他記起來了,謝沂春十五歲考了黑帶一段,後來還靠身手拿到過動作片的主演。
謝沂春拉著帶頭那男生邊揍邊罵:「你他媽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後編我瞎話,你編我也就算了你別編到女生頭上,瞎幾把說什麼玩意兒,你嘴巴吃過屎才編出那麼臭的東西嗎!」
講道理,洛寒也覺得這幾個男生欠揍,小花這回揍得沒錯。
正好這會兒是下課時間,有八卦人士去通風報信,呼啦一大群人圍操場看熱鬧,趕不過來也跑到走廊上眺望打架。
老師也來了,說是孩子吧,他們比老師還長得高呢,費了好大勁兒才分開,謝沂春被體育老師從後面拉住,他一邊給了對方一腳,一邊罵:「我還是處男呢!!!別他媽亂編!!!我連她們手都沒摸過!!!」
操場上突然陷入了一股死一般的寂靜,圍觀群眾都驚呆了。
「我還是處男!……還是處男……是處男……處男……」
這句話彷彿有迴音般飄蕩在所有人的腦袋裡。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洛寒,他默默地別過頭,捂了捂臉……
這傻孩子……
幾個打架的學生都被帶到辦公室,罰站,通知家長,等家長過來。
凌雁頭快大了,洛寒真沒說錯,這謝沂春剛改好兩天,馬上又犯錯,還是犯大錯,這還不如不交作業呢。
謝沂春站那,撇著嘴,一臉不服氣,老子最跩的表情。
凌雁先問清楚事情經過,挺無語的,她也知道這段時間的傳聞,覺得這幫小孩子也是夠能編的……但這就算事出有因,打人也是不能被允許的,尤其謝沂春一個人把四個人給揍了,自己毫髮無損。
凌雁罵他:「你也不能下這麼重手啊!」
謝沂春理直氣壯地說:「哪裡重了?我就意思意思,我練過跆拳道和詠春的,我要真的下狠手了,你以為他們的牙能還在?」
凌雁板起臉:「你還頂嘴!你就不該打架!」
謝沂春撇嘴:「男人,該出手時就得出手!主要這幫人真的太他媽操蛋了,編我也就算了,還編女生,我就不知道幾個男的怎麼比女生還八婆……」
凌雁拍桌子。
謝沂春做了個用拉鏈把嘴巴拉上的動作,終於閉嘴了。
幾個家長來了,謝沂春的外婆最早來的,她沒工作在家,不需要和單位請假,在電話里知道外孫又闖禍了。她特地打扮了一番,穿得漂漂亮亮過來的,一進門,就有男老師主動給她搬了凳子。她倒沒坐下來,先過去看謝沂春,問他:「又和人打架啊?受傷沒有?」
謝沂春變了臉,可憐兮兮地說:「外婆我肚子難受。」
凌雁看得目瞪口呆:我靠,這小子太能演了吧……不,難道是真的?真的打到內髒了?
外婆問他:「他們打你肚子了?」
謝沂春裝可憐說:「我中午只吃了一碗飯,我肚子餓得疼。外婆你今天給我做什麼好吃的啊?」
凌雁:「……」
過了會兒其他幾個學生的家長都來了,各自心疼自己的孩子。
雖然見著謝沂春外婆那麼端莊優雅,氣勢就先短了一截:「你是謝沂春的家長吧?」
「我是他外婆。」謝沂春外婆說,她長得美,就是老了也比同齡人美貌年輕許多,更別說她還很會打扮。
「你家孩子把我們家打了,這事可沒完啊,你想怎麼解決?」
謝沂春外婆微微露出點困惑的神色,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當然是要負責任的……我就是不太明白,我外孫才一個人是怎麼把你們這四個人高馬大的小伙給揍了的。」
凌雁憋笑,她現在知道謝沂春嘴那麼貧都跟誰學的了。
不過謝沂春還是被狠狠批評了,他們班被扣了3分文明分,拿不到五星班級了,然後轉頭班主任就把他文明分扣完了,還罰他掃地一個月。
上次和洛寒鬧絕交事件后他就搬到了班級角落掃把垃圾桶旁邊坐,現在是徹底成了掃把王子。
此事件后,謝沂春的處男名聲也遠播了。
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如果不是處男還是非常有面子的,也沒人想承認自己是處男,更沒人會這麼大聲宣稱,加上謝沂春都那麼生氣地把人給揍了,大夥都信了他是處男。
有人問他:「那你和女孩子約會都幹什麼啊?」
謝沂春不以為然地說:「逛街、看電影、打羽毛球、打乒乓球……很多事情可以做啊。」
「……那你真是處男啊?」
謝沂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幹嘛?我是處男你有意見啊?我是個很有節操的人好嗎?我的第一次要結婚對象做的!」
班上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信。」
「不信。」
「不信。」
「不相信的同學請舉手!……好,全員通過。」
「哈哈哈哈。」
「謝小花你長得就不像是有節操的人啊,別掙扎了。」
謝沂春氣炸……本來是應該氣炸,但他不經意往洛寒的座位望了一眼,洛寒忍不住笑了。
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只是個側臉。
洛寒笑了,因為他笑了。
謝沂春覺得自己的心情像是春天的花枝上的所有花苞在一瞬間綻放,風一拂過,那些花兒啊,就都飛到天上去了。
但他聽到柳卿這話就來氣:「你做出這種無恥的事一句話就想打發了嗎?當成沒發生?」
柳卿皺眉,點了支煙:「就是什麼都還沒發生啊。你難道還準備去報警?」
她笑了,長發披在一邊肩頭:「呵呵,報警說自己差點被女人qj?」
洛寒什麼都想通了,就算是他,在親眼見到之前也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的,他之前頂多以為柳卿慢慢哄騙謝沂春,那孩子缺母愛,又是青春衝動期,自制力不夠,一不小心和人好上了,後來又羞於啟齒。他就沒想過女人能qj男人,而且謝沂春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身高178,並不瘦弱啊。
假如換成個男的,洛寒還會往那方面想,謝沂春從小漂亮,小時候還真的招惹過男戀/童/癖,他怎麼都想不到柳卿會……她是個教授啊,有錢有貌,也不算多老,應當不會缺男人啊,為什麼啊?
如今看來,想必上輩子也是差不多的經歷,大抵是她先得了手之後以此為把柄要挾謝沂春,所以他一次次欲言又止……可謝沂春為什麼不告訴他呢?作為朋友他肯定會幫忙啊,絕對會站在他身邊的啊。那他也不會誤會那麼多年了。
洛寒正要爭辯,謝沂春站起來,拉了拉洛寒的手,說:「別吵了……我們回去吧。」
這話就是火上澆油,你以為我是在為了誰生氣?!洛寒滿腔怒氣,但他一回頭,看到謝沂春望著自己,眼睛里都是慌張無措,整張臉都染著病態的嫣紅,額頭全是汗珠。
謝沂春被他可怕的目光被嚇得縮回了手。
洛寒忽然意識到,他的身體里裝著成年人的靈魂,但他眼前這個謝沂春不是後來自暴自棄無法無天的謝沂春,這個謝沂春才十六歲,他還是個孩子呢。
洛寒拉著謝沂春走了,他並不是準備放過那個女人,只是現在謝沂春更重要。
他把謝沂春拉出門了就甩開了手,謝沂春身上藥效還沒全過,他腿都有點發軟,幸好現在天氣冷,他穿得外套寬鬆,遮到膝蓋上面,可就算是這樣,走在外面也讓他覺得很羞臊。
「你在生氣嗎?洛寒。」謝沂春費勁兒地跟在後面,看著洛寒的背影問,「你走慢點……我很難受,走不快。」
洛寒放慢了腳步,悶聲說:「我沒生你的氣,我想快點出去,找家藥店給你買點葯,讓你身體舒服點。」
謝沂春臉更紅了,紅得要滴血了:「啊?不是,我……我還好……也沒怎麼樣。不用去藥店吧。」
洛寒轉過身:「我進房間的時候你衣服都被脫/光了好嗎?你衣服都是我給你穿上的。你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你年紀還小根本不適合吃那種葯,可能會導致性/功能障礙的你知不知道?」
謝沂春被他說的很怕:「會……會不/舉嗎?」
洛寒:「這說不準。」
謝沂春快被嚇哭了:「那我們還是去買葯吧……」
洛寒問他:「你現在什麼感覺?」
謝沂春說:「就全身發熱,有點提不起力氣,然後……軟、軟不下來。小說電視里都是亂寫的,也沒怎麼樣啊。」
洛寒冷笑:「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謝沂春困擾地說:「那能怎麼辦?難道哭哭啼啼的嗎?我是男的又不是女的……她不是沒有真的做成什麼嗎……」
洛寒覺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說:「那她要是真的做成了呢?我要是沒多個心眼跟過來找你呢!這事要是成了呢?如果成了你就從了她了?你平時脾氣不是很臭嗎?碰上這種事就屁都不敢放一個了?」
太凶了,真的太凶了。謝沂春被罵得抬不起頭:「那我們去警察局告她嗎?又沒有證據……你看我多高她多高,誰會相信我啊?你幹嘛這麼凶,明明是我被欺負,你這樣又好像我做錯事一樣。」
「誰會相信我啊?」
洛寒卻突然反應過來了,他也沒資格說謝沂春……他是謝沂春最要好的朋友,上輩子也沒相信他。
他記起來謝沂春是什麼時候告訴他分手這件事的了,是他結婚以後。
柳卿不是拿要把這件事曝光威脅謝沂春,這對她自己都沒有好處,她是拿要把這件事告訴謝沂春最喜歡的人來要挾他。
謝沂春的弱點是我。洛寒才明白過來。所以我結婚了,謝沂春就沒有再繼續被要挾了。
那時候的謝沂春,外婆過世了,爸媽都不管他,一直在被要挾發生他不情願的關係,工作不順利,被公司壓榨到住院,唯一的朋友也是暗戀的人還誤解他疏遠他……
洛寒想到這些,心情很沉重,他上輩子一直還覺得謝沂春是咎由自取無藥可救……他還說謝沂春傻呢,他自己也沒聰明到哪去啊。
洛寒太凶了,謝沂春沒敢搭話,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謝沂春才鼓起勇氣說:「謝謝你過來找我。」
洛寒沒回答。
他們出小區的時候沒人攔,洛寒停下來,在路邊等計程車經過,謝沂春終於跟上他了,他偷偷看了洛寒的側臉,洛寒別過臉。
謝沂春好奇,探頭去看,他發現洛寒眼睛紅了。
謝沂春震驚了:「你幹嘛啊?我都沒哭呢……」
洛寒實在是遏制不住心裡的難受,有愧疚,有懊悔,他覺得謝沂春上輩子走到那個地步他也有一部分責任,他卻還總是罵謝沂春學壞。
「我剛才對你太凶了,是我不好。」洛寒真心地說,「以後我不會不分青紅皂白說你了。」
有時候眼見為實也不一定是真相,這件事是他誤解了謝沂春,那別的呢?
他當初就不相信謝沂春就壞。
洛寒看到謝沂春的眼睛,淡色的眼珠,目光純凈。
唉。他嘆了口氣,「我們回去吧。」
這孩子太乾淨了,所以那些人想弄髒他。
洛寒這樣溫柔,謝沂春又不太習慣了。
他們坐車回家。
洛寒苦口婆心地教育他:「性/侵/犯的案子大多是熟人作案,就算是認識的人你也不能掉以輕心,以後記住了,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給你什麼都別吃別喝。知道嗎?」
「知道了。」謝沂春很彆扭,「我又不是小學生。」
「還頂嘴呢,被人下藥的是誰啊?」洛寒問。
謝沂春就不敢反駁了:「我以後小心就是了……這事兒就別說出去了吧,不說有沒有人信,很沒面子啊,被人知道了,我名聲就更難聽了……我還要面子的……」
「你還知道自己名聲差啊?」洛寒說。
謝沂春趕緊說:「我難受,不想說話,這怎麼辦啊?」
洛寒在路邊便利店買了一大瓶純凈水,給謝沂春:「多喝水,早點代謝出來。」
他們催著計程車師傅,花了四十幾分鐘就回了家,洛寒從家裡的葯櫃抓了葯,煮了給謝沂春。
謝沂春喝了葯,遮遮掩掩地問他:「接下來怎麼辦,還是那樣的……」
洛寒想起給謝沂春穿衣服時看到的,臉也有點紅:「你多用幾包紙巾。只能你自己來。」
謝沂春只好自己動手了。
外婆剛才看到謝沂春的樣子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洛寒下樓了就被她攔住問了:「怎麼回事?小花生病了嗎?受傷了?哪裡不舒服還是得去醫院啊,不能亂吃藥。」
洛寒想了想,理了下思緒:「外婆,我有些事要和你說。」
洛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全部和謝沂春的外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