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的圈套
夏日的海風吹在人身上, 涼絲絲的，清涼舒爽。
沈修不知從哪拿出件外套給，葉清清披上, 「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塑造為所欲為的黑化男主？」
這個問題, 他又問了一次, 上次葉清清沒有細想，回答的是「失戀了」……
顯然，他應該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葉清清靜靜看著他, 等他解釋。
「你不希望他進主神空間, 是擔心他黑化，為所欲為，甚至一念之間毀滅世界, 主神不希望他回歸現實也是同樣的原因。」
葉清清點點頭, 她當初看小說的時候就猜到了這一點，所以她看到主角那句話還挺感動的，他在那樣力量至上的空間中, 並沒有泯滅人性, 他還是一個完整的人。
主神應該也是因為他的那句話信任他, 讓他回歸了現實。
誰知道, 他說得好聽，一回歸就喪心病狂地各種報復。
「主神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信任他。」沈修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恰好反駁了葉清清心中所想。
葉清清瞪大了眼睛：「大大你該不會有讀心術吧？」
沈修挑了下眉頭：「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你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出來。」
葉清清幾乎是脫口而出：「你為什麼會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你該不會經歷過主神空間吧？！」
等這句問出口, 她渾身都綳得緊緊的, 原來自己心底是藏著這樣的想法的。
她一直覺得奇怪，大大他太輕鬆太無所畏懼了。
如果把他對男主的無所畏懼理解成他將來也會進入主神空間，那他也應該會擔心自己在主神空間存活率的問題。
就算他不進，他似乎也對穿書的事，對主角將來的報復，都表現得太過釋然了。
好像，這世上，就沒有值得他擔心的事一樣。
沈修低低一笑，醇厚的嗓音若絲絨滑過，動人心魄。
他聲音緩緩：「如果是，你怕不怕？」
葉清清心裡咯噔一下，仔細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承認還是開玩笑。
她應該是會怕的吧，但此刻並沒有害怕的情緒。
沈修眉宇間似有什麼波動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臉上：「我寫過那麼多小說，親手構造過形形色|色的人。」
這句解釋，並不能證明什麼。
「我是墜落人間的小天使。」
突然這麼一句把葉清清給嚇到了，然後她看到大大又笑著補充：「失去法力的那種。」
葉清清：「……」大大你又自戀了……
小天使？你是大天使……
氣氛重新變得活躍起來，葉清清也不怕他，也不再糾結他有沒有經歷主神空間的問題。
話題重新被拉回正軌：「所以呢？主神沒有相信主角，所以主角回歸現實的時間並不是他進入主神空間的時間，而是多了一個星期的時差，所以，主神是最終BOSS？你後面又回歸無限流了嗎？」
沈修眼中溢了笑意：「腦洞挺大。」
葉清清眨了眨眼，感覺自己說的挺合理的，畢竟主角出空間時間錯誤的問題肯定是主神乾的不會錯。
「我當初只是想寫一本單純的無限流小說，並沒有想要摻雜都市逆襲文的元素。」
葉清清一下子激動起來：「所以你是說，後面的內容是小說世界自己演變的？果然就是小說世界都已經有自己的意識了啊！」
沈修伸手推了推她的小腦袋：「停止你的腦洞。」
「我只是為無限流小說，安排了一個自我滿意的結局。」
「我希望，真正有能力有力量的人，不會利用自己的力量為所欲為。」
「所以呢？」
「所以，主神設了一個圈套。」
葉清清睜大眼看著他，認真地聽。
「在你沒有看到的部分，我寫了他將『葉清清』折磨致死，之後調查發現母親的死和『葉清清』無關，而是沈家人暗算，他又是在將沈家滅掉之後才發現，沈家只是被人操控，也是無辜的。」
葉清清僵著嘴角：「我能不能說，這真的很狗血啊……」
沈修嘴角微揚：「所以才說是主神的圈套啊。」
「在他心如死水的時候，主神問他，『你覺得自己現在是完整的人，還是生命』。」
葉清清突然被自己心中閃過的一個念頭驚到了：「你說的圈套，該不會是說，他經歷的那麼些，全部都是主神根據他的心魔虛擬出來的吧……」
沈修淺笑不語。
葉清清：呵呵，感覺自己看了假的小說……
「所以，都市部分，前面進入主神空間的才是真的，後面都是假的，他真的沒有弄死『葉清清』，他的母親沒有死，他也沒有報復，他沒有利用自己的事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所以，大大才會那麼無所畏懼，還勸她不用害怕、不要在意劇情，因為劇情都是假的……
「所以，他真正的回歸現實，是在主神的圈套之後？還是他沒有通過主神的考驗，沒能回歸現實永遠留在主神空間？」
沈修抿了抿唇：「主神的本意並不是考驗，而是幫他看清自己。」
「他心中深處的恐懼都被放大了，他害怕母親死亡，他害怕自己被恨蒙蔽，他害怕自己孤家寡人除了力量一無所有，這些都在主神設計的虛擬劇情里應驗了。」
「在他真正回歸現實時，主神讓他發誓不會用力量做違背天理的事。」
葉清清皺了皺眉：「什麼叫『違背天理的事』？這個根本一個具體的標準。」
沈修勾唇笑了，看她的眼神帶了些許讚賞：「所以誓言是無效的，但主角並不知道，他會因為重視誓言而自我約束自己的行為，而不是為所欲為。」
葉清清眼裡的疑惑漸漸被豁然取代，而後突然想起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問：「那我有次讓他發誓不做傷害我的事，這個，是不是也要靠他的自覺？」
「不過應該也沒關係了吧，他真正回歸之後肯定沒有真的報復『葉清清』吧？」
沈修不著痕迹打量她一眼，瞳孔深處似有什麼劃過，卻又極快的隱匿不見。
「你改變了劇情，他內心深處的渴望和恐懼都變了。」
葉清清感覺大大的眼神有些微妙，垂眸沉思了片刻：「應該沒太大關係吧，主神虛擬出的劇情變了，對我們應該沒什麼影響吧？」
沈修輕輕撞了下她肩膀，開玩笑：「你不好奇他會經歷怎樣的虛擬劇情嗎？說不定他內心深處深愛著你，發現你跟我醬醬釀釀，暴怒中把我幹掉了，把你關進小黑屋醬醬釀釀。」
他眉眼彎彎，笑得像只老狐狸，彷彿已經看到了什麼有趣的劇情似的。
葉清清卻是打了個寒顫，醬醬釀釀什麼鬼……
按照虛擬劇情的狗血程度，她會醬醬釀釀得掛掉吧……
啊呸，關鍵是：「他是得多犯賤才能喜歡我啊……」
明顯不信這樣假設，她還跟著一起開玩笑：「說不定他心裡對你由恨生愛，在虛擬劇情里把你醬醬釀釀了，真的出來后對你展開愛的攻勢！」
沈修也不是開不起玩笑的，當即笑著接話：「他敢以下犯上，我親手滅了他。」
葉清清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認定：大大肯定不簡單，說不定真的有能力滅了從主神空間出來的主角。
不過，有能力歸有能力，他肯定不會那樣做。
她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又繼續問：「那他回歸現實后真的劇情又是怎樣？還有他和沈家的關係？為什麼你說和他是親兄弟卻不給他聯繫方式？是沈家不認他嗎？還有你之前為什麼說他一定要進主神空間？你說要在我生日宴交代他一些事是什麼事？」
沈修眸色深了幾分：「你知道他母親姓什麼嗎？」
葉清清搖頭，都市部分她只看了前面的一個大概，一目二十行的那種。
「姓冷，是帝都冷家的人。外界只知道冷家很亂，卻不知道這個『亂』到底意味著什麼。」
葉清清瞪大了眼睛，所以冷沐芸和沈彥，其實是表哥表妹的關係？冷沐芸知道嗎？沈彥知道嗎？冷家的亂應該也和冷沐芸早年以平民的身份生活有關？主角和冷沐芸是一樣的情況？冷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帝都豪門，幕後有一隻手在操控著什麼，冷家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冷家了，沈家同樣面臨困境。」
沈修像說鬼故事似的，而神色依舊輕鬆寫意。
葉清清皺著眉，所以沈家不認男主和他母親，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但男主前面過的也太慘了點吧？什麼幕後黑手？什麼困境？怎麼聽著那麼複雜呢？
沈修看著她緊皺的眉頭，輕笑：「不用擔心，等他從主神空間出來，一切陰謀在絕對實力下都無所遁形。」
不知不覺，遊艇靠岸，兩人一起下了遊艇，上了沈修的車。
葉清清看著沈修，「你不準備告訴我後續的劇情嗎？」
「我前面說了，我無意在無限流摻雜都市成分，所以他真正回歸現實后發生的事，我沒有寫，只在心裡有個大概的設定。」
「到底是怎樣設定？幕後黑手是誰？」
沈修深深看了她一眼：「丁素的事，不管怎麼查，最終指向都是，『葉清清』。」
葉清清坐直了身子：「幕後黑手，最終反派，和真正害丁素的人有關？還是就是同一個人？TA重生了還是怎樣？」
沈修沉眸思索片刻，最後語氣輕鬆：「這些你都不用管，你男朋友和備胎會給你解決好的，現在，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