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3章 他騎竹馬來（50）

  蔣梓妍微微一怔，像是心裡的某根柔軟的弦，被輕輕撥了一下。


  不是很強烈，但的確讓他心口瑟縮了下。


  蔣梓妍從小被稱為小神童，那一年她六歲，卻已經就讀小學三年級。


  周圍都是比她大的孩子，大家都將她當成一個小妹妹，或者小怪物。


  倒不算多欺負她，但所謂朋友，也的確是沒有。


  蔣梓妍對那些自然不在乎的，她聰明，懂得多，喜歡她的人還是很多的。


  也不是沒有過好朋友，有一次跟一個同班同學放學一起回家，路上遇到同班同學的朋友。


  對方問，你身邊這個小女孩兒，是你妹妹嗎？好可愛啊！


  九歲的孩子，和六歲的孩子，身高就不是一個檔次。


  當時那個同學就氣哭了，從此再也沒跟她一塊玩過。


  她是孤單的，可她好似又不在乎這種孤單。


  後來，就遇到了屈玉州和屈玉琢。


  這兩個人，跟她也不是同齡人，但她卻親耳聽到母親跟徐玲說起自己。


  說是怕她因此性格孤僻，希望以後屈玉州和屈玉琢可以多陪伴她。


  那時候的她，還不以為意。


  可是後來，隨著讀小學，初中……她越來月覺得自己和周圍格格不入。


  好像自己真的就是別人所說的怪胎。


  有一段時間，她故意考試考砸，想要留級，甚至跟母親提出想要休學。


  再後來，屈玉州留級了，跟她一個班，一個學校，一起讀書，一起上學。


  兩人明明相差四歲，可又好像是個同齡人。


  她是害怕屈玉州的，他經常捉弄自己，惹自己生氣，可是真真實實給自己陪伴的，也是他。


  她是孤單的，特別孤單，但因為有屈玉州，她往後的二十年，忘了孤單這種東西是什麼。


  蔣梓妍薄唇動了下，說：「什麼孤單不孤單的……人都是單個的個體，每個人都是孤單的……哎，你別轉移話題，我們剛才聊得什麼來著？」


  屈玉州：「哦……剛才聊到你在意我這件事。」


  蔣梓妍：「……」


  這個男人，又不正經了。


  反正等著也是等著，蔣梓妍轉移話題，詢問了一些關於北京那個案子的事情。


  屈玉州倒是沒避諱，全部說了。


  委託人是一個富家千金，和自己親哥哥之間為爭奪一些財產鬧得不可開交，多方協商不成，最終選擇訴諸法庭。


  因為這位富家千金的哥哥找了京城很有名的大狀，委託人不甘示弱，聽聞了屈玉州的名聲，特地找人來請。


  屈玉州道：「不過，換成你，她也一定不會反對，他當初來請我時，就打算如果我不去，就請你的。」


  蔣梓妍眯眼：「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本來是個備選？」


  屈玉州乾笑了下。


  「還有，你說富家千金？那這富家千金結婚了沒有？長得漂亮嗎？」


  屈玉州擰著眉：「漂亮是很漂亮，婚呢，似乎也結了……不過來請我的是她的女兒，她女兒看樣子還沒結婚……」


  蔣梓妍：「……？？女兒？」


  屈玉州扯唇：「對啊，女兒。」


  ……


  火鍋很快上來了，兩個人也就隨意聊著這個案子。


  一頓火鍋吃下來，蔣梓妍也對相關情況了解的七七八八。


  兩人從火鍋店出來，蔣梓妍道：「所以，扯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最終來委託你的，還是這位富家千金的女兒。」


  屈玉州：「錯，委託我的是這位富家千金，她女兒只是受她母親委託。」


  「所以，有區別嗎？」


  屈玉州：「……」


  外面陽光暈照下來，雪已經化完了，空氣是冷的，可暈照在身上，又有一層薄薄的暖。


  蔣梓妍縮了縮脖子，看著不遠處正走來的一對年輕情侶。


  兩個人看著，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青春恣意，惹人羨慕。


  蔣梓妍道：「看到他們，我就覺得自己的青春白過了……但仔細想想，也不算白過，最多就是，有點遺憾吧。」


  屈玉州問：「你有什麼遺憾？」


  蔣梓妍卻說不出。


  什麼遺憾？其實好像有很多。


  可讓她仔細想究竟是什麼，她卻一個都想不出來。


  這還真的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走吧，先前不是說去電影院不補我一場電影？」蔣梓妍說了句。


  屈玉州「恩」了一聲，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兩個人的手指糾纏在一起，蔣梓妍的手有點濕意。


  剛才在火鍋店，用濕巾擦了手。


  屈玉州扣緊了她的手指，然後放在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裡。


  一邊帶著她走，一邊說：「雖然有點遺憾，但現在彌補，也許為時不晚。」


  蔣梓妍轉眸看了他一眼，輕笑：「恩，不晚。」


  兩人去了電影院，看完了一場電影，出來時，蔣梓妍仔細回憶電影的情節，卻是記不清了。


  再然後，兩人一道去了一家奶茶店，喝了一杯奶茶。


  又去了海洋館……


  年少青春里戀愛需要做的事情，他們都在按照步驟一步步的過。


  晚飯時，屈玉州打算親自做飯給蔣梓妍吃，兩人一道去超市買菜。


  快要買完時，蔣梓妍突然問了句：「現在年輕人談戀愛，有做飯這一條嗎？」


  自然是沒有的。


  也沒有那個條件有。


  所以不管怎麼順著來，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可不一樣，有不一樣的樂趣。


  蔣梓妍道：「說明我倆的青春和別人不一樣，也別別人更浪漫吧。」


  男生為女生做飯，這在學生時代聽說，都要眩暈多少少女心的劇情，不是嗎？

  屈玉州道：「恩，你說的都對。」


  屈玉州廚藝不錯，為蔣梓妍練出來的。


  晚飯也挺豐盛，蔣梓妍胃口挺好，一邊吃，一邊和屈玉州侃侃聊著。


  說些過去的事兒，說些現在的事兒，也偶爾暢想一下未來。


  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說那麼多的話了，事實上，兩人相識超過二十年，從未如此說過話。


  那像是上輩子的事情，可又那麼分明的發生在今生。


  晚上飯後沒多久，一陣門鈴聲響起，來的人居然是小趙。


  他是來給屈玉州送資料的，不過現在，也算是給蔣梓妍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