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有其母必有其女
堂屋裡三個大人各有心思,氣氛顯得有些冷,只有小金鑫時不時地發出一聲笑聲,還好木錦繡的手腳很快,蔣玉貴去廚房沒多久,菜就陸續上桌。
木錦繡是川省人,做得一手好川菜,讓大家吃得十分過癮。
平時很少喝酒的林軒宗分別與蔣家父子各幹了一杯。
酒一喝氣氛就開始熱鬧起來,見了王秀英一直顯得十分局促的蔣玉貴放鬆下來端著酒杯要與王秀英乾杯。
王秀英會喝酒,不過自從上次查出胃病之後,李龍躍就規定她不許在外面喝酒,從那時候開始在外人面前,王秀英就開始滴酒不沾了。
當然在家裡,興緻好的時候,還是會與李龍躍把酒言歡,喝的當然不是面前的這種烈性酒,而是凱旋餐業最好的紅酒。
此刻面對蔣玉貴伸到面前的酒杯,王秀英淡淡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我胃不好,就以茶代酒吧。」
蔣玉貴的酒量不大,喝了兩杯酒下去腦子就有些不太做主,看著王秀英手上的茶杯直搖頭,用手上的酒杯碰了碰放在王秀英面前的酒杯:「姐這是看不上我啊,連酒都不願意喝!」
林軒宗也不高興了:「你說的什麼話?秀英都說了,她的胃不好不能喝酒,你還偏讓她喝,你這是害她,知道不?!」 蔣有志自然聽說過王秀英的胃不好,雖然在他看來就算胃不好,喝那麼一小杯酒還是可以的,不過他比蔣玉貴清醒,知道不能再惹王秀英,真把王秀英惹惱了,幾件事拴在一起與他們家算賬,他們家
肯定落不得好,於是瞪了蔣玉貴一眼:「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輕重!想喝酒是吧,老子今天陪你喝個夠!」
說罷蔣有志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端著最後一道湯進來的木錦繡,看到蔣玉貴的樣子心裡急得不行,只是手上端著一大盆熱湯實在騰不出手來,左右看了半天還是王秀英伸手理了理桌上的碗碟,又側了側身才讓她有空擋放下手中的湯
。
木錦繡一騰出手來,就用力拉了蔣玉貴一把,讓蔣玉貴離王秀英略遠了些。
「玉貴哥,可不能再喝了,你不是說下午還要去山上嗎?」木錦繡用輕柔的聲音在蔣玉貴的耳邊響起。
下午去山上去幹嘛?
蔣玉貴瞪著醉意朦朧的眼睛看向木錦繡,木錦繡的眼睛似乎會說話,漸漸地蔣玉貴的腦子裡多了些清明,他剛才幹了什麼?
懊惱迅速湧上心頭,蔣玉貴努力尋找補救的辦法,可是多喝了些酒的腦子如同木頭一般。
蔣玉貴應該慶幸自己有個能幹的老婆,只見木錦繡拿起一隻乾淨的小碗給王秀英裝了大半碗湯:「姐,嘗嘗這道羊排湯,養胃正好。羊是咱自己家養的,前兩天剛殺了,應該還算新鮮。」 王秀英很給面子地接過木錦繡遞過來的湯,輕啜一口慢慢咽下去,細細回味,不由抿嘴笑了笑:「錦繡這湯做得相當不錯,裡面雖然放了當歸、党參、黃芪、枸杞、紅棗這些補血的藥材,由於用量得當
,藥材的味卻不濃,一道很好的補血養胃佳肴。」
木錦繡被這一誇整個人彷彿靈動了許多,在這個家裡因為有俞珠妹和王興菊,就算蔣玉貴心疼她愛護她,日子依然過得有些苦澀,現在被這樣誇獎,覺得以前的那些苦澀似乎淡了許多。
「玉貴媳婦做菜燒湯的手藝的確不錯,只是,唉……」蔣有志輕嘆了一聲。
見這時大家吃得都已經差不多,王秀英放下手中的筷子,從手袋裡拿出一小包紙巾打開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這才悠然開了口:「姑父,我姑到底是什麼個打算?就那樣讓我奶在醫院住著?」
蔣有志的臉紅了,雖然因為皮黑又喝了些酒看著不是十分明顯,可是耳根的紅更深了:「你姑的脾氣隨著年齡見長,我和玉貴都說不得她!」 王秀英盯著蔣有志看了半晌,然後再看看蔣玉貴,心裡頓時瞭然,原來不僅僅只是王興菊不願意再照顧俞珠妹,而是全家都已經厭了俞珠妹,既然蔣家誰都不願意接俞珠妹這個燙手山芋,那也就由不
得她「任性」了,因此王秀英接下來的話說得十分直白:「如果真是這樣,我也不敢再麻煩小姑和姑父。但是我奶那個房子的房租就不能再讓你們收了!」
雖然王家那幾間祖屋看著有些破舊,可是現在一年下來的租金養活俞珠妹一個人卻是上綽綽有餘的。那幾間房子現在住著三戶人家,每戶每月一百二,加在一起就是三百六。
三百六在城裡不算什麼,可是在清溪鎮養一兩個人還是可以的。
再說,俞珠妹生病吃藥的錢是王秀英姐弟另外出的,她一個老太太能吃多少?
王秀英的話音剛落,只聽「哐」地一聲,堂屋的門就被人從外面狠狠地推開了,王興菊怒氣沖沖地從外面沖了進來,指著王秀英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
林軒宗趕緊站起來,一把將王秀英護在身後,蔣玉貴雖然喝得有些大,這會兒也被王興菊的動作給嚇醒過來了,一把將王興菊從王秀英面前拉開。
蔣有志氣得伸手就給了王興菊一巴掌。
原本已經在小推車上睡著的蔣金鑫被王興菊這突如其來的鬧騰給嚇得大哭不止,一時間蔣家熱鬧紛呈。
被蔣有志打了一巴掌的王興菊,頓時往地上一坐,開啟了打滾撒潑的潑婦模式,嘴裡高聲叫罵著,那罵的話要有多惡毒就有多惡毒,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撥看熱鬧的四方鄰居。 鄰居對王興菊了解甚深,加之前幾天大半夜與俞珠妹打鬧驚了一眾鄰居,因此就算王興菊努力把污水往王秀英頭上潑,真正指責王秀英的人並不多,只有個別不了解情況或者見不得王秀英好的人才會
在邊上挑撥幾句。
王秀英冷冷地看著王興菊坐在地上撒潑,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看到木錦繡抱著大哭的孩子哄著卻不敢離開,實在看不得這麼小的孩子受這樣的荼毒這才開了腔,卻不是對王興菊而是對蔣玉貴:「玉貴,你先讓錦繡帶孩子去房間,別嚇著孩子。」
打了王興菊一巴掌之後就抱著頭蹲著的蔣有志聽了王秀英的話,彷彿這才想起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孫子,抬起頭來瞪了眼木錦繡語氣十分不善:「玉貴媳婦你會不會帶孩子?還不趕緊帶孩子回房間。」
王興菊的哭嚎頓了片刻,用毒蛇一般的眼睛瞪著王秀英,王秀英卻泰然自若,心裡卻覺得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現在的王興菊慢慢與當年的俞珠妹重合在一起,正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也許是覺得這樣哭嚎沒有什麼效果,王興菊終於改變了策略,質問王秀英:「你說你憑什麼不讓我收租金?當年說好了,那房子的租金由我家收的!」 「你說呢,我憑的是什麼?!你不會忘記讓你收租金的前提是什麼吧?現在既然前提都不存在了,你說你又憑什麼繼續收租金?!」王秀英冷冷一笑,用嘲弄揶揄的目光盯著王興菊反問道,現在她連一
聲小姑都不樂意喊!
眼見著自己說不過王秀英,王興菊雙手拍地又嚎了起來:「你一個出嫁的孫女憑什麼回來管老王家的事?」 王秀英快被王興菊給蠢哭了,這會說她是出嫁的孫女沒權利管王家事,王興菊就不想想她自己是出嫁女又有什麼權利收王家祖宅的租?!